谢安口中的棋子自然指的就是当年镇守襄阳的大将朱序了,一想到朱序,卫阶的心中就五味杂成,当初他还自以为是,想劝说朱序假意投降苻坚,岂知谢安早有安排!
而卫家也是大晋朝的两根顶梁柱也在那一战之中全部倒塌,谢安这一招借刀杀人之计至今让卫阶想起来都觉得毛骨悚然,实在是太完美,太无懈可击了,司马道子父子二人完美背锅!
“如此的话,咱们便来商讨一下这其中的细节!”
卫阶提议,谢安复议加决议,谢玄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当下三人又将其中的细节之处好好讨论了一番,足足讨论了一个时辰,而此时,刘牢之他们也都到了!
“见过安公,见过玄帅!咿,卫将军,何以会来得如此的早?”
卫阶已经和谢安谢玄在会大厅之中等候,这让刘牢之颇感意外,在他想来,他是不折不扣的北府兵第二号人物,完全有实力可以独当一面的鹰扬将军!
刘牢之的敏感卫阶是深有感触的,北伐这么大的事,谢玄谢安没有找刘牢之商量,而是找他卫阶,如果让刘牢之知道实情,想必会心存芥蒂!
卫阶都觉得自己快有点神经质了,他竟然下意识地就觉得这是谢安刻意安排的,意在挑拨他和刘牢之之间的关系!
“呵呵,老夫和小玄有事要和卫将军商量,所以就让他比诸位来得早了一些!”谢安微笑着说道。
而谢玄则是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似在附和着在谢安心中卫阶的与众不同!
刘牢之神情微微一僵之后恢复了正常,笑着说道:“卫将军年少有为,又立下大功,能得安公另眼相看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在老夫眼里,各位都是年少有为,朝廷的栋梁!”谢安此时想要一碗水端平的举动却给人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卫阶最担心的就是刘牢之会心生不忿,进而会对自己生出顾忌之心,毕竟这个刘牢之如今在北府兵之中是个实权派,心胸更是狭窄!
王弘也来了,卫阶原本还担心王弘在面对谢安时会有些不自然,会被谢安看出点什么端倪出来,好在除了王弘之外,像刘裕,檀道济,还有刘穆之等人都颇为拘束,王弘的表现相对他们来说,已经好了很多了!
和谢安同席用膳,岂有不紧张的道理?
宴席之上,谢安谢玄从始至终都是谈笑风生,而刘牢之也显得放任自如,卫阶自不用说,这中间除了王弘之外,就数他来谢府的次数最多,其他人除了饮酒吃菜,几乎就只是在倾听几人闲聊。
好不容易宴席结束,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准备离开的时候,谢安却还有话要说。
“尔等都是我大晋未来的栋梁,明日诸位也都要奔赴各地,各司其职,为朝廷出力,老夫也借这个机会叮嘱大家几句!”
“安公请示下!”众人齐声应诺到。
谢安满意点头,接着说道:“如今我大晋内忧外患,诸位当紧守心中
的信念,时刻谨记自己是大晋的臣子,任何时候都要以大晋的利益为重!”
“日前收到消息,前秦大军已经蠢蠢欲动,各位很快就有立功表现的机会,到时候还请诸位不遗余力,为大晋,为皇上,为了全天下的无辜受战火牵连的百姓,尽心尽力!”
“具体的行动方针,诸位回到自己的岗位之后,小玄会各自下达军令,请诸位务必恪尽职守,外御强敌,内防奸贼!”
谢安刚刚说完,谢法亮急匆匆地跑进大厅之中。
“大人,荆州传来消息,桓冲桓将军仙逝了!”
“什么?”
不仅仅是谢安,就连谢玄都是脸色大变,桓冲竟然在这形势紧急的当下死了!
“回大人,据说桓玄已经上奏朝廷,明天大殿之上应该就能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了!”谢法亮恭声说道。
“诸位都回去吧,小阶跟老夫来书房!”
说完之后,谢安谢玄都是一脸凝重地转身朝谢安的书房方向走去。
除了刘牢之略显不情愿之外,其他人都恭敬告辞离开!
“小玄,此前你去荆州,不是与桓冲见过一面吗?”回到书房后,谢安尚未坐下,就急匆匆地问道。
“嗯,当时看他的气色并没有什么不妥,而且他的年纪比谢玄长不了几岁,正当壮年,何以会突然去世?”
谢玄百思不得其解,殷仲堪起兵作乱,他领兵去荆州与殷仲堪对峙之时,桓冲曾经秘密来见过他一次,表达了他始终忠于朝廷的心意,不曾想才过去月余时间,就传来了桓冲过世的消息!
卫阶从未见过谢安如此神色不安,即便是上次桓玄勾结司马道子还有王恭,逼他下野,他也没有露出如此神态,按照烟濛濛时候的说法,谢安当时还是很淡定!
当下卫阶不由得心中一动,这个桓冲很有可能是谢安忠实的拥趸,桓冲的死没那么简单,这中间肯定有事!
果不其然,只听谢安沉声说道:“定是桓玄那个竖子,为了夺得荆州,江陵的军权,谋害了自己的亲叔叔!”
谢玄神情一僵,说道:“果真如此的话,桓玄看来是铁了心要篡晋自立了!”
谢安微微点头,有点疲累地说道:“只怕我们的北伐大计就再难行得通了,真是奸贼误国啊!”
桓冲一死,桓玄顺理成章就继承了桓氏一族军政大权,成为桓氏的决策人,他也就彻底变成了荆州江陵一带的土皇帝,桓玄不比桓冲,自小就继承了他父亲桓温的遗志,想要以桓氏一族取代司马一族,直至问鼎天下!
北府兵想要北伐,前提是南晋的内部不能出乱,桓冲在世,即便江陵荆州的桓家军不参与北伐,起码也不会拖北府兵的后腿,如今桓氏的决策人变成桓玄,谢安谢玄就必须要三思而后行了,若是北府兵倾尽精锐北伐,建康势必空虚,到时候桓玄要是直接兵逼建康,建康危矣,司马王朝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