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卫阶无比郁闷的是,原本一切表现得都很完美,节奏也跟得不错的袁湛,竟然在谢钟灵开口之后有了一种一触即溃的感觉。
袁湛竟在一瞬间面红耳赤,张开嘴巴吭哧了半天,竟然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这也惹得谢钟灵微诧之余,掩嘴轻笑。
卫阶都有了骂人的冲动,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这小娘子是喜欢有性格的后生,但是兄台你这样就个性得太过分了吧!
事情发展已经超出了卫阶的预期,他只能无力地站在一旁干着急,而袁湛最终连一句打招呼的话也未能说出来,最后干脆是羞愧得低下了头,卫阶干脆破罐子破摔,说了一句:“袁湛兄果然有个性,见着谢大小姐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我以前是见着美人就不结巴,没想到袁湛兄是见着美人就结巴,真是…哈哈哈!”
谢钟灵嗔怒地瞪了卫阶一眼,转而温和地对着袁湛说到:“别理这个小混蛋,他是出了名的口不择言,不过你这样害羞,以后看见自己心仪的女子可该怎么办呀!”
“钟灵告退,不打扰二位雅兴了!”
说完谢钟灵再次掩嘴轻笑,施施然回到了谢玄的身边,只见她附在谢玄耳边说了什么,竟引得谢玄都哈哈大笑起来。
“二公子,对不起,白费你的苦心了!”谢钟灵走后,半晌之后袁湛才回复常态,一句话没说完,谢玄那边的笑声传了过来,又引得袁湛一阵面红耳赤。
“以后叫我叔宝吧!”卫阶微微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自己最后那绝地反击能不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单看谢钟灵临走时说的话和反应,还有刚才谢玄哈哈的大笑之声,兴许错有错着,最真实的袁湛说不定最能打动谢钟灵的芳心!
“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叔宝兄弟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我痴长你两岁,以后叔宝兄弟就叫我士深吧!”袁湛终于恢复本色,一扫之前的阴霾,略带欣喜地说到。
“袁湛,袁士深!”
袁湛是名字,士深应该是他的字,这样连起来读,反而让卫阶有了点印象,片刻之后一脸恍然地说到:“袁士深,你不就是那谁…”
话没说完,卫阶赶紧闭嘴,没记错的话,眼前这个袁士深就是谢玄的女婿,他的女儿后来还成了南朝宋文帝的皇后,历史上也不是个无名之辈啊!
如果说谢玄只有谢钟灵这一个女儿的话,他俩,后来就成了啊!
“叔宝兄弟,刚才说什么?”袁湛疑惑地问到。
“没什么,没什么,哈哈,以后咱俩就是兄弟了!”卫阶心情大好,没想到无意中结识了谢玄未来的女婿,搞不好这袁湛后来能和谢钟灵喜结连理,还就是因为自己之前的那一番插科打诨!
此时,谢玄起身,以军务繁忙为由现行告辞离开,临走之际,竟然来到了卫阶和袁湛这边。
“卫阶,有学识就一定要有担当,为国尽忠,为民出力,施展抱负,这样才能对得起自己的满腹经纶!”
“如今你三冠加身,身上多了为国效力的职责,有兴趣的话,可以来我北府兵报到!”
“还有你,袁湛,你现在已在朝廷任职,希望你能尽心辅佐朝廷,为民谋福祉,有空可以来谢家大院坐坐!”
谢玄带着谢钟灵,还有王凝之,在亲兵的簇拥下很快离开了卫家庄园,而谢玄的一席话却让卫阶和袁湛二人回味许久,半晌才回过神来。
二人对视一眼,相继露出会心一笑,成了,二人各自的愿望都向前迈出了一大步!
席间宾客陆续有人离开,而袁湛也终于找着机会告辞离开,临走之际还特地来和卫阶打招呼,各自许下了以后多多亲近的承诺。
“叔宝兄弟!”
来参加卫阶弱冠之礼的宾客此时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琅邪王司马道子却留了下来,去了内堂,似是和卫家三巨头有什么要事相商,而司马元显这个新晋权贵,却留在了外厅,找到了卫阶。
看着一脸平易近人的司马元显,卫阶有点意外,这个司马元显挺闲啊,居然跑来找他寒暄来了。
“见过司马将军!”
“不用客套,你我年纪相仿,我也是数月前方才加冠成人,叫我郎君即可!”
卫阶心中腹诽不已,这司马父子拉拢人心,玩弄权术还真是有一套,他这个无关紧要的人,都能拉下身段来拉拢。
“怎敢如此对大将军不敬,大将军与我同岁,便已自己组建乐属军,并兼任大统领之职,卫阶岂敢平辈论交!”
司马元显虽然颇有心计,但是毕竟年轻,对于这种恭维还甚是受落,当下呵呵笑着说到:“以叔宝兄弟之才,既已摆脱口吃之症的困扰,来日成就定当不可限量,如果叔宝兄弟愿意加入我乐属军,参军之职,非君莫属!”
“这是怎么了?前脚谢玄想招自己进北府兵,后脚司马元显就拉拢自己加入乐属军,还许以参军之职,两晋时期的参军之职可不是什么闲职,而是真正的实权派,握有兵权的!”
卫阶一边想着,嘴上一边敷衍着:“卫阶并无从军经验,别说参军之职了,就连一个小小的兵头,只怕也难以胜任,大将军过于抬爱了,如果大将军来日有什么差遣之处,卫阶定当竭尽所能!”
眼下卫阶尚未站稳脚跟,宁可得罪谢玄,也不能得罪司马父子这对小人,所以他也是应对得极为小心翼翼。
司马元显当然不会真的将参军之位交给一个在自己看来乳臭未干的小子,画饼嘛,当然是越大越好了,关键是拉拢人心,想来他也不会没有自知之明到真的就张口来吃!
“如此便好,叔宝兄弟好好考虑,乐属军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卫阶不知道司马道子和自己的父兄长辈们在内堂谈了什么事,他原本不打算去问的,但是想想卫家的事和自己脱不了干系,要是整个卫家站错了队伍,他自己的下场只怕也好不到哪去,所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但是直接去问,只怕会碰一鼻子灰,卫阶只能找到王氏,想旁敲侧击地问出点什么来。
“娘亲,不知道爷爷他们和司马道子聊得什么?”
忙碌一天的王氏并没有休息,正在给他的宝贝儿子绣真丝手帕,这种手帕,在建康高门子弟中很受欢迎,闻言有点奇怪地抬头看了一眼卫阶,以前他只会问手帕什么时候能绣好,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这官场之上的事了。
“娘亲也不清楚,多半是和谢家有关吧,现如今,司马家对谢家的顾忌是越来越深了!”疑惑归疑惑,王氏还是耐着性子把自己的猜测给说了出来。
“那不知道咱们卫家是更倾向于司马家,还是谢家呢?”这才卫阶最关心的问题,这可是关系到卫家未来的大事。
“你爷爷一生效忠司马家,你的父亲大哥也是深受影响,大是大非上,卫家是一定会站在司马家族这一边的!”王氏很肯定地说到。
“阶儿,你不会是看上谢家的钟灵小姐了吧?你可不能有这个念头啊,照目前这情势发展下去,终归有一天我们是要与谢家划清界限的!”
“娘亲,你说到哪里去了,我想的是咱们卫家的前途,怎么还扯上儿女情长之事了,再说了,钟灵小姐可看不上我!”王氏母亲特有的细腻让卫阶感到非常的温暖受用,说话时也完全把王氏就真的当成了自己已经过世多年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