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锦圣豁出去了。

一下子掏出自己的天罡地煞针，大喝一声：“恕神前辈，晚辈尽全力了！”

恕神点点头：“之前是逗我玩？”

“不是！”明锦圣大喝：“之前也尽力了。”

恕神翻了个白眼：“你高兴就好。”

明锦圣突然一针扎中自己的大腿，恕神眉头一皱，没有说话。

明锦圣再手指一勾，一根银针从布袋里飞了出来，漂亮地一个旋转，到了他手指上方的位置，明锦圣屈指一弹，另一根针也扎入了另一条大腿。

悌神笑了：“他会读唇语？”

恕神道：“不，他是靠猜的和我对话。”

“呵呵，是个机灵的家伙。他似乎发现了什么，正在积极准备呢。”

“就是不知道，他能做到什么地步。”

明锦圣又连续指挥银针，刺中了自己多个穴位，最后两个刺在头顶，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恕神叹了口气：“果然。他封住了自己的五感，就等于封住了我的五感，我看不到、也听不到他的话了。”

明锦圣闭着眼睛，耳朵、眼角和鼻孔都渗出了鲜血。

一把抹去鲜血，冷静地道：“悌神前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如今恕神前辈也看不到我了吧？当我封住自己的耳朵的时候，我发现恕神只要背对着我，就对我的话没有什么反应，而面对我的时候，我说话她一直盯着我的嘴巴。所以我推测，她在读我的唇语。我的耳朵被封住了，她却听不到了，这说明，在这悌门空间里，我的五感，和他们的，是相连的。”

悌神淡淡地传音入明锦圣的脑：“你们都失去了五感的情况下，你要怎么赢？”

“没有了听觉、视觉、嗅觉、味觉、触觉……，我和她就在同一个平台之上了，她连风吹在自己身上都感受不到，更加感受不到所有的银针和打击。哪怕恕神前辈的功夫再好，我们的胜算也是五五开！”明锦圣猛地跃出去，准确地一脚踏上一只石像的头顶，一跃而起，站在高处。

悌神继续道：“你应该知道，这样对你的损伤也不小。”

“没关系。”明锦圣道：“我的朋友需要我帮忙，为了朋友，我必须成功赢下这一场。而论武功、战术、经验……我都绝对没有胜算，不把恕神前辈拉到和我一样的水平线上，我就绝对赢不下来。”

“朋友，对你那么重要吗？”

“悌神，师父给我解释过，是博爱之神，众神之首。要做十二战神的首位神，心中必须有爱。爱父母、爱家人、爱朋友、爱师长、爱同窗……爱所有可爱之人、可爱之事、可爱之物。天地万物，十二主神，所有了不起的成就，都是因爱而变的美好和伟大。有了首位神的博爱，才能谈到温良恭俭让，才能谈到忠义理智信。这是师父教给我的。”

“哦。”悌神道：“你爱的人还真不少啊，是个够朋友的人。”

明锦圣操控者所有的天罡地煞针，疯狂地运行着；同样，恕神也在左右挥击，寻找着明锦圣的方位。

明锦圣不断中招，只是感觉身体一晃，知道有东西打中了自己，就不断地变换方位。

恕神也是不断地中招，疯狂地变换方位，但是她似乎更抗击打，完全不受影响。

“即便是在同一个起点上，你们的实力终究还是有区别。”

“失去了五感，就没办法自由自在地进行运气，因为经验开始变了，变得模糊和不确定。身体里那些熟悉的感觉，完全寻找不到的时候，只能靠记忆和印象去依葫芦画瓢。”

“但是她一定比你适应的更快，你要怎么解决呢？在我看来，你们的胜负，可不是五五开，恕神的胜率依旧大于你。”

“我也有我的优势。”

明锦圣突然被击中，整个人摔落地面。他感觉不到疼痛，一轱辘爬起来就跑，恕神的攻击随之而来，但是只攻击了三招就停止了。因为她也没有了五感，打中了明锦圣，手上都没有任何感觉，只是手上的洞箫稍微一偏，连感觉都没有，只能凭想象判断明锦圣的摔落位置。

“你还有优势吗？”

明锦圣站了起来，擦去嘴角的血：“我是人，她只是石头。”

“那又如何？”

“她能分享我的五感，但是有一种她分享不了。”

悌神皱着眉，眯起了眼睛。

“人类才会有的，活生生的人才会有的，有心有脑的人才会有的……。”

明锦圣突然运行所有的银针，猛地一挥手，大喝一声：“第六感！”

瑶池仙人喝了一口茶，突然扭过头，看着明锦圣。药翁没有去看，吹着茶水，平静地道：“仙人发现了什么了么？”

瑶池仙人道：“他封死了自己的五感。”

碧柔一惊：“什么！？”

瑶池仙人道：“他的状态变了，失去了视觉、听觉、嗅觉、味觉和触觉，现在的他，就是一根能跑会动的木头桩子而已。”

果然，明锦圣慢慢地歪向一边，倒在了地上。

“锦圣！”碧柔刚要过去，就被药翁喝止。

“碧柔，不要碰他。”

“师父，锦圣多半是撑不住了，您想想办法啊。”

药翁皱着眉头，站了起来，仔细看了看：“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既然有选择，就应该是想到了什么办法。”

瑶池仙人道：“倒是个有骨气的家伙，能撑到现在，应该说他也算是很出色了。恭喜你啊老药罐子，这个徒弟的天赋和脑子都不错，将来应该是个人物。”

药翁微微一笑：“承您赞誉，这小子要是听到了，也会高兴的。”

明锦圣不知道自己的那些银针到底中了还是没中，失去了第六感的他，连这些银针到底运行的对还是不对都不知道。用他的话说，真的是在依靠第六感在战斗。

一切都凭借自己内心的感觉，眼睛、耳朵、皮肤、鼻子……都失去了参照物。

当一个人失去所有的参照物的时候，能站在地上就算谢天谢地了。失去五感的感受，可以说是生不如死。一般人的只要十几秒钟就会虚脱，超过一定时间就会脱水而死，惊吓而死，甚至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明锦圣有一种感觉，自己应该是赢了。

他慢慢地睁开眼睛，从头上拔下了银针，眼前的模糊景象开始慢慢地变得清晰起来。他双腿发软，瞬间失去了重心，横着摔倒在地。

大脑突然间又有了参照物，让他心里的压力骤减，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不断地拔出银针，五感慢慢地在恢复。

恕神已经回到本位，重新变成了石像。

明锦圣大口喘气，捂着身上的伤：“前辈，我已经通过考验了吧？”

悌神道：“早就通过了。但是我想问你个问题，你觉得，你配得上悌神的战甲吗？”

明锦圣犹豫了一下：“我不知道，但是我会尽量让自己配得上。”

“如何做？”

“尽量修炼，让自己更强大；尽量去思考，让自己更睿智；尽量去打磨，让自己更坚强；尽量去爱，博爱这个世界，爱这个世界上美一个善良的人，不止是为自己的朋友，也要为这个世界而战，为那些平凡的人而战。”

“战甲认可了你，是你的造化。如果有一天，你辜负了这套战甲，其余诸神，都将以你为敌，这是我们很久就立下的誓言，亘古不变。”

明锦圣单膝跪地：“晚辈谨遵教诲。”

悌神抬头，看着远方，眼神里无限的苍凉：“去吧，带走我的战甲，也带走我的遗志。继承了它们，做这个世界的主人，做先行者。如果有一天你不幸战死，我将以你为荣。”

“是。”

明锦圣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周围的景色，从模糊到清晰。耳朵里传来了碧柔喜极而泣的喊声：“醒了！他醒了，师父他醒了！”

药翁走到跟前，拉着明锦圣的手，让他坐起来。

“恭喜徒儿，获得了提神战甲的认可。这一步走的艰苦，辛苦你了。”

明锦圣要碧柔搀着才能勉强站起：“徒儿幸不辱命，感谢师父、师姐教导之恩。”

“呵呵呵，快起来吧，参见瑶池仙人。”

明锦圣看了一眼，一愣，没敢多说话：“参见瑶池仙人。”

“嗯。”瑶池仙人道：“老药罐子，你已经赢了一半儿了，就看李画尘自己过得了关过不了关了。”

药翁哈哈一笑：“画尘天资卓越，又有天书传承，老夫对他充满信心。”

“话别说的太满了。”瑶池仙人一碗凉茶泼在地上，伸手去倒热茶：“你的徒弟倒是聪明，知道动脑子，那李画尘还在让门空间里和不知道哪路神仙死磕呢。”

药翁其实也很担心。

每一代人，经历的考验都不一样。他当年也是九死一生，现在轮到徒弟，根本就控制不了。但是从状态可以看出来，李画尘的呼吸急促，表情凝重，双拳紧握，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这样。

画尘啊，动动脑筋啊，一路死磕是没办法获得传承的。你再有骨气，也是决计打不过远古战神的啊！

就在此时，李画尘突然一头栽倒，嘴角流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