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成廉、魏越三人,策马奔定襄,这一走便是两日,一路上换良马无数。入定襄后,吕布命成廉魏越在城门处等候,孤身去见张杨。
一见张杨,吕布表明来意。张杨闻言叹气道:“奉先做事实在鲁莽,文远危矣。”
“废话,要不我千里奔袭,来找你干嘛?”说着,吕布见张杨眉头紧锁,说道:“不如我们引兵攻入晋阳,救下文远?”
这吕奉先害了张辽还不够,还要拉我下水。想到这,张杨笑道:“我等都是丁大人一手提拔的将领,奉先此言不合适吧!”
“这老丁就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你看不出来吗?”吕布所言颇为不屑。
张杨又没读过《三国》,他当然不知道。闻听吕布所言,他回吕布道:“我等皆是丁大人一手提拔的将领,焉能有反心?”
“那张辽咋整?”吕布也没真想策反张杨,都是忠义之辈,若是张杨那么容易被策反,岂不是与宋宪无异?
“若用奉先之命换文远一命,奉先觉得如何?”张杨思索半天,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当然不行了!”吕布岂是束手就擒之辈,见张杨似乎对他的回答不满意,解释道:“比起一命相抵,吕布更愿杀入晋阳救得文远。”
果然是吕奉先的作风。张杨也不会让吕布抵命,沉吟少许,张杨说道:“那以五原郡换得文远性命,奉先可愿依从?”
“草!那还用你。”吕布闻言,开始飚脏话了。
张杨也知,此举强人所难。不过就他对丁原的了解,除了以五原想换,想要救得张辽,难比登天啊。
吕布见张杨也没有主意,叹气道:“你要实在没办法,我就回五原,引兵再攻晋阳。”
张杨见吕布作势要走,也不拦他。因为他知道,此时郝萌正领兵在堂外。果然,吕布一出太守府正堂,便见郝萌弓手数十,持弓向吕布。
郝萌迎面见吕布大放厥词道:“吕奉先,看你今天怎么离开我定襄太守府。”
人多势众,又有弓箭在手。郝萌自觉有口出狂言的资本,说话间满眼都是挑衅的目光。
吕布同情的看着郝萌,此等跳梁小丑是如何活到今日的。
郝萌见吕布不做声,自觉胜券在握,吩咐左右持绳索绑了吕布。吕布束手就擒,郝萌的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笑道:“想不到吕奉先也不过如此。”
吕布被束,郝萌喜形于色。满心憧憬跟丁原邀功之时,丁原必封他个太守当当。
郝萌有这想法,绝非凭空臆想。定襄、上党二郡,尚无太守。即使这二郡轮不到自己主政,擒得吕布,五原手到擒来,到时请战五原,丁原定允。
如果拿下五原,那五原太守不过是顺水推舟之事。想着,未来的五原太守顿时来了优越感,亲自上前押送吕布。
郝萌推了吕布两下,见吕布纹丝未动。立即来了脾气,出脚就要去提吕布。吕布哪能让他踢到,闪身躲过之后,郝萌随即拔出佩刀。
“吕布!你给我放老实点,不然郝爷刀下可不留情面。”说着,郝萌挥刀便冲吕布比划。
“这给你能的!”说着,吕布眉头一皱,身上的绳索已经脱开,一把夺过郝萌的佩刀,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吕布脱绳速度之快,河内军人人瞠目结舌。郝萌被束,口不饶人道:“好你个吕奉先,尽耍些阴谋诡计。”
无知者,无畏啊!吕布长长叹了一口气,放开郝萌,说道:“既然不服,再来一次。”说完,吕布转身回到堂内。
堂内,张杨正在品茶,见吕布归来,笑道:“门前阵仗如何?”
“你们河内啊,没一个好人。”吕布见张杨这幅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就知他早料到郝萌会发难。
“我是云中郡人!”张杨闻言,赶紧和河内撇开关系。
“那也不是好人。”说完,吕布张杨相视而笑。
吕布、张杨打哈哈时候,郝萌率队一直在正堂门前守着。此时他已下令,见吕布出门便箭矢齐发,定要将吕布射程筛子。
手下兵士,也知吕布厉害,手中的箭紧紧搭在弦上,眼神眨都不敢眨一下的盯着正堂门口。
吕布未到门口之时,便以看到郝萌这阵仗,自言自语道:“这给他紧张的。”
出门之时,吕布随手抄起一把扫帚,对方箭矢齐发,吕布挥舞扫帚抵挡。第二轮箭矢未至,吕布再次擒得郝萌。
“没啥意思!”说着,吕布漏出不屑的表情,对郝萌手下说道:“都散了吧!”
郝萌未防张杨阻止他捉拿吕布,带的都是自己的亲兵。既是亲兵,没有郝萌的命令,定不会退去。
吕布见状,一脚把郝萌踢倒在地,笑道:“你的手下似乎很不听话啊?”
“都退下!”郝萌倒地,见吕布抡起扫帚就要打他,连忙命人退下。
吕布闻言,手中的扫帚却未停下,将郝萌一顿痛打。手下亲兵见郝萌被打得抱头鼠窜,顿时大笑起来。
郝萌吃痛,边跑边命令道:“叫你们退下,没听见啊?”
郝萌被打成这样,哪有军威可言?即使是亲兵,也未曾退去,继续看着吕布追打郝萌品头论足。
吕布打爽了,方才放郝萌离去,郝萌将走之时,他对郝萌说道:“今天若不是看张杨的面子,你都死好几回了。以后别跟我俩太狂,容易受伤。”
郝萌灰头土脸,吕布再回正堂,见张杨笑道:“我这都打郝萌两个来回了,你想出点像样的办法没?”
“我是没办法了,不过你可以去找雁门太守。他家先祖武帝时便是文远先祖聂翁壹的管家,两家世代交好,他倒是有可能出兵相助。”说完,张杨长叹一口气道:“出此言,有负丁大人知遇之恩啊。”
吕布闻言,也不啰嗦,别过张杨,便策马奔雁门。雁门郡治所善无,城坚兵利,远非一般郡兵可以比拟。
吕布三人行至刺史府,魏越上前对守卫说道:“麻烦通报一声,我家将军想见太守大人。”
守卫闻言,上下打量吕布。只见此人身形像是行伍出身,却身着锦袍,顿觉不伦不类,讽刺道:“这年头,阿猫阿狗都能称作将军。”
守卫此言,并非空穴来风。东汉初年,将军便是将军,到了东汉末年,吕布在鄣塞任一士吏,下人都称将军。这时候,将军之名已经被用烂了。
宰相家人七品官,太守府在这一郡之地,简直就是皇宫。鉴于此,魏越连忙改口道:“我家将军,名唤吕布,麻烦通传一声。”
魏越本以为,报出吕布的名号,守卫怎么也能通报一声,没想到这守卫却双手抱膀,上下打量吕布道:“果真是阿猫阿狗都能称作将军,你不是刺史府主簿吗?”
门口守卫本为四人,这守卫说完,剩下三人一阵哄笑,附和道:“几时这管文书的小吏,也能称作将军了?”
吕布自是犯不上跟这些小喽啰动怒,饶有兴致的看着魏越。此人话少,存在感颇低,倒要看看他能不能叩开这太守府的门。
魏越见吕布没有冲动,还有些欣慰,见守门的为难,从怀中掏出一吊钱,说道:“麻烦通传一声,这钱给诸位买酒。”
魏越此举,气坏了成廉。人家辱我统帅,你还给人家买酒?想着,成廉一把夺过魏越手中铜钱,揣在自己怀中,然后一把抓住口不饶人的守卫,说道:“再要胡言,撕烂你的嘴。”
守卫被擒,没有丝毫惧色,推开成廉之后,一边整理衣着,一边对成廉说道:“别以为你们打了几场漂亮仗,就敢来这撒野,你也不打听打听,我雁门郡是什么地方?岂是晋阳那帮河内废物可比的?”
呦,还挺横。吕布还是第一次在并州遇到如此骄兵。细细想来,雁门坐拥雁门关,自古便是抵御塞外蛮族的桥头堡。即便到了东汉,鲜卑翻遍之时,也经很少走定襄,原由便是定襄紧靠雁门关,即使攻入定襄,他们也难再南下。
能养骄兵如此,吕布对雁门太守还是有些敬意的。打狗看主人,吕布并未与他为难,上前对守卫拱手道:“我乃五原吕布,又要事求见太守大人,还请兄弟行个方便。”
魏越、成廉见吕布如此,心中甚是不解。这吕布不吃硬、不吃软,居然吃他这副狗眼看人低的德行。
雁门守守卫见吕布恭敬,更是蹬鼻上脸,笑道:“久闻吕布是一只炸开毛的公鸡,这毛是被他河内丁原捋顺了吗?”
中国人,自古就有看热闹的传统,这一传统可最溯道炎黄时期。早在魏越与吕布争吵之时,就有路过之人,驻足观瞧。待守卫出言羞辱吕布之际,太守府门前已经围满了人,听守卫之言,他们一阵哄笑。
吃瓜群众爆笑,吕布忍不了了。老虎不发威,你拿我当宋宪了是不?想着,吕布一把抓到守卫肩头,一踢守卫腘窝,将他摁跪在地上。
守卫吃痛,嘴上却不饶人,叫嚣着:“吕奉先,你敢在我善无撒野,你是不想活了是不?”
眼见同僚被擒,另三个守卫冲了上来。吕布未等魏越、成廉出手,单手便将他们打倒在地。从始至终,另一只手,一直摁在那个守卫的肩头,让他保持跪姿。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说话间,吕布单臂较劲,抓着肩膀楞将这泼皮守卫从地上拔了起来。
啪!
吕布一个大耳瓜子,抽得他眼冒金星。周围民众见状龇牙咧嘴,纷纷议论这守卫不识好歹,这下挨收拾了吧!该!
啪!
又一个大耳瓜子,抽得他婆子都要断了!周边百姓议论之声并未停止,有人叫出这打人的将军便是飞将吕布。百姓皆惊,这守卫居然敢拦打鲜卑人的将军,简直就活腻歪了。你瞅着吧,待会太守大人出来,还得再收拾他个有眼不识泰山的玩意呢。
“住手!”正当吕布还要再抽之时,雁门太守王柔从府中缓缓走出,板着脸,厉声道:“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吕奉先是不是有些不识好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