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未做任何解释,也解释不通。
‘一剑流’的修炼有些像‘嫁衣神功’,练成之后,又需全忘记,然后再练成,再全忘记,然后再练成,才算真正修炼成功。练成很难,忘记亦难,忘记之后再次修炼比第一次难上加难,想忘记也比第一次难上加难。又忘了之后,想再练成比第二次难上加难,想再忘记也比第二次难上加难,特别是最后一次修炼,更加地难上加难,因为忘得太干净,简直无从下手。
秦朝当初修炼‘一剑流’并非是为提升剑术。
内功是其它武功的基础,若无内功,剑术再高威力也十分有限,根本不值得花费那么多时间和精力修炼。
与那些高科技武器比,剑术更是不值一提。
秦朝修炼‘一剑流’主要是为了提升道术。
他认为道包容一切,道术包容剑术,可以说,剑术是道术的基础之一。道术的基础打得越牢,就越接近高级的道术。不修炼剑术,道术的理论再高也都是空谈,就像《孙子兵法》等理论不可谓不高,但读了之后真正懂得打仗的人却不见几个,原因就是由于太过于纸上谈兵,实践太少。
为什么研究道术?
为的是打开神秘之门,掌握超自然的力量。
当然,这只是基础的目标。但是,只有先把基础打牢,才能更容易通往更高的目标,才不会轻易摔倒,进可攻,退可守。否则,别谈更高的目标,也不说基础的目标,只说更基础的目标,也就是‘一剑流’。既然连‘一剑流’都不能掌握,都觉得难之又难,何况那些更高的目标呢!野心再大,也得先抛在一边,脚踏实地,从基础做起。
在《剑术新解》中,‘一剑流’和‘万剑流’并不是最高的剑术,在它们之上还有‘剑道流’和‘剑术流’。
‘剑道流’包含了‘一剑流’。
‘剑术流’包含了‘万剑流’。
这些还只是理论,未经验证的理论。
他虽然掌握了‘一剑流’,可对于‘剑道流’而言,不过才刚刚开始。
秦朝很清楚他在剑术上的长与短,如果说‘一剑流’是语文,‘剑术流’是数学,那他的语文成绩能打九十九分,而数学成绩却只有可怜的一分。语文成绩好,不代表数学成绩也好。剑术并不能简单地一概而论。无量剑派的人擅长的是无量剑法,而秦朝擅长的是‘一剑流’。可以说,在剑术上各有所长,各有所短。而在实力方面,那只有比过才知道。因为实力的计算更加的复杂,影响实力发挥的因素更多,武功、环境、智慧等等,不胜枚举。
为什么不走‘万剑流’?
因为‘万剑流’与时间的关系太紧密。一剑,两剑,三剑……像钟表一样,一秒,两秒,三秒……太有规律,太耗费时间。秦朝恨不得把一秒当‘一光年’用,既然有与时间长短关系不大的‘一剑流’,当然是选择‘一剑流’,而不是‘万剑流’。
只是,这些秦朝心里虽然很清楚,却不好向四周之人解释,也不必向他们解释。
众人觉得既太神奇,也太简单!
“至简之剑?”
“好像真的很简单,与名称很般配。”
“不,依我看,看似简单,才是真正的不简单。”
“是啊!化腐朽为神奇,返璞归真,化繁为简,说着简单,看着简单,但想做到……”
众人皆盼望秦朝能说两句话,更盼望秦朝能再使几剑,自己却不愿上场试招,个个都盼着别人上场。其中最尴尬的是左子穆,按理说,他早就该上场,现在连徒弟龚光杰也败了,他再也找不到理由推脱。可是,刚才秦朝那一剑,连他也没看懂,既不知秦朝怎么胜,也不知龚光杰怎么败,更别说从剑法中看出秦朝的来头。他早就不想跟秦朝比剑,现在更不想了,可情势逼人,似乎不上也不行了。他只好装作一副沉思的样子,用缓兵之计,缓一缓再说。
忽然,门外抢进一个人来,砰的一声,与想悄悄溜出门散散心的龚光杰撞在一起,把龚光杰撞得眼冒金星,火冒三丈,而那人则被撞得向后仰天一跤,摔倒在地。
左子穆失声叫道:“容师弟!”语气间显得十分地怪异,既有惊讶,也有惊喜,还有惊怒。
龚光杰愣了一愣,强行压下心头之火,十分郁闷地向前扶起那人,怪声怪调地道:“容师叔,你……你怎么啦?”师徒俩的语气都是十分地怪异。
左子穆抢上前去,只见师弟容子矩双目圆睁,满脸愤恨之色,口鼻中却没有了气息。他不由大惊,忙施推拿,却仍是无法救活。他知道容子矩武功虽然较他为逊,可却不是旁人能比,这么一撞,居然没能避开,反而登时毙命,那定是进来之前已经身受重伤。他忙解开容子矩的衣服检查伤势。衣衫解开后,只见容子矩胸口赫然写着八个黑字:“神农帮诛灭无量剑。”旁人不约而同大声惊呼。
这八个黑字深入肌体,既非黑笔书写,也不用尖利之物刻划所致,竟然是以剧毒的药物写就,腐蚀之下,深陷肌肤。
左子穆略一凝视,忍不住大怒,手中长剑一振,嗡嗡作响,喝道:“且瞧是神农帮诛灭无量剑,还是无量剑诛灭神农帮。此仇不报,何以为人?”再看容子矩全身各处,并没其它伤痕,喝道:“光雄、光杰,外面瞧瞧去。”
莫光雄、龚光杰两名无量剑派的杰出弟子各挺双剑,应声而出。这一来,大厅上顿时大乱,众人围住容子矩的尸体议论纷纷。秦朝两眼发光,忙趁机狂吸容子矩的内力。不出所料,容子矩不愧是有名的高手,内力远远高出那些前来拜师学艺的菜鸟,一个能抵四个。一想到如此深厚的内力,在毒药面前居然也是这么地脆弱,秦朝就感到浑身发毛,对毒功更加地忌惮。
过了一会儿,龚光杰一脸惊慌失措,抱着莫光雄从外面跑进来,大声叫道:“师父,不好了,师兄被毒死了,我也中毒了。啊!救命呀!师父救我……”说着倒在地上,脸色越来越黑。
左子穆盯着龚光杰犹豫了一下,才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打开木塞,从里面倒出一粒黄色的药丸,转头道:“光兰,拿去帮光杰服下。”
任光兰走上前去,扶起龚光杰。龚光杰面露喜色,忙张开嘴,将药丸吞入。突然间砰的一声,任光兰仰天便倒。只见她脸上肌肉不住抽搐,扶龚光杰的那只手已经变成深黑,双足挺了几下,便已死去。前后只一顿饭的功夫,场中就多了两具无量剑弟子的尸体,众人无不骇然失色。
龚光杰刚服下药,却见到同门中毒惨死,只是因为扶了自己一下,不由更加心惊胆颤,叫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虽只问这一句,但中间包含的问题却不少。
可是,众人也只知道那毒厉害,心中也同样是疑团百出。
左子穆摇头一叹道:“你们身上被下了毒,别人碰不得。”
这话不用他说,众人也早看明白。只是怪就怪在,为何龚光杰先中毒没有死,任光兰后中毒却先死了?而且,任光兰死得那么快。若龚光杰也中了那毒,应该也早死了才是;若龚光杰没有中那种毒,而是中了另外一种毒,任光兰所中的毒又是怎么来的?若那毒是龚光杰身上传来,龚光杰应该早中了那毒才是呀!神农帮到底在搞什么鬼?这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众人大都在思考这些问题。若是刚刚龚光杰也死了,众人反倒没有现在这么害怕。
龚光杰盯着身旁任光兰的尸体,恐惧不已,哭喊道:“师父,救我……”
厅中众人大都被如此怪异和厉害的毒吓得脸色苍发白,一个个站得离门口远远的,连话都不敢大声说。唯有段誉摇着手中的摺扇,感叹道:“这种江湖上的凶杀斗殴,直是越来越不成话了,就算有什么不平之处,也应该申明官府,请父母官禀公断决,怎可动不动的便杀人放火?咱们大理难道就没王法了么?”大厅内本来安静无比,他虽然没有大声说话,众人却都听得明明白白,不由都瞪大了双眼,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打量着他。他嘴里却依然说个不停,道:“不成,我得去见他们帮主一面,不许他们这样胡乱杀人。”说完,便大步向外走去。众人瞧了他一眼,却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