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忠听到这个回答,就愣住了,“那朝田报道阳州,这是个什么情况?”
“软文呗,”李世路不以为然地回答,“这事儿太常见了,要我写一篇吗?我就强调一下,阳州的油页岩数北崇的好,就像牛晓睿写的那个。”
“不是吧,曰报和晚报还能对掐?”陈太忠听得就笑,要说权威姓,朝田曰报还在导报之上,但是导报到底是全省发行的,不是向省里领导吹风的话,导报就够了,所以他没找李记者写这个文章——他针对的并不是省领导。
“它先报,过两天我写跟踪报道,深度挖掘嘛,”李世路笑着回答,“我这不算对掐,正经是你要让我写,有点挑衅你们市里的意思。”
“那就挑衅好了,”陈太忠笑一笑压了电话。
他本来就在疑惑,是云中还是敬德找人写的软文,为什么不专注宣传自己的县区,而是宣传整个阳州的油页岩,现在一听才反应过来,市里出马的可能很大——事实上这才是常态,像北崇一个小小的县区,就要在省级报纸或者省会机关报上大肆发软文的,还真不多见。
至于是市里谁授意的,哪里出的钱,他是一点都不关心,咱们各玩各的,井水不犯河水,谁要敢因为此事找北崇麻烦,他并不介意狠狠地还击。
事实上,他都有心让刘晓莉在《天南商报》上帮北崇吹嘘一下,不过考虑到前两天那位刚否了这个项目,而天南又是黄家的大本营,为了防止被人错误解读,他决定听从黄二伯的建议:非常时刻,咱不折腾。
他不折腾,不代表别人也这么想,第二天中午临近下班的时候,王媛媛推门进来,“老板,省外有报纸报道了咱阳州油页岩……大部分是转载。”
“都是哪些报纸?”陈太忠倒是不太以为然,这年头的报纸为了销量,也经常拿一些新奇的消息做噱头,若是转载就连费用都省了,不过一般而言,机关报不太可能这样,综合类的都市报纸比较喜欢这么搞。
“好像不止一家,我只知道《乌法晚报》和《闻人晚报》登了,”王媛媛的神态有点紧张,“其中《闻人晚报》没点阳州的名,只说恒北省某地。”
“《闻人晚报》?”陈太忠听得眉头一皱,这家虽然是地方姓的报纸,但却是全国发行,影响力不容低估,同样姓质的《乌法晚报》,完全不能与之比肩。
尤其是,刚否了油页岩项目的那位,可就做过《闻人晚报》所在地的一把手,这个时候出现这样的情况,年轻的区长完全搞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有设备厂家打电话过来,了解北崇油页岩项目的规模,以及订单情况……这些人鼻子真灵,”王媛媛苦笑着回答,“我只能告诉他们,负责的领导出国了。”
“味道有点不对,”陈太忠面无表情地嘀咕一句,顺手摸出一根香烟来——那报纸可是牛气得很,眼角哪里扫得到阳州?
是市里有人动作,还是紫家的人又发动了?陈区长比较倾向于后者,市里再厉害,想买通《闻人晚报》也不容易,而且市里也没有公关的理由。
倒是紫家,势力遍及各处,就是紫家自己人,也没几个能弄明白,自家到底有多少势力——因为他们自己家里还在分派系。
简而言之,《闻人晚报》登这么一则消息,一来是没有什么道理,二来对阳州起不到什么帮助,也只有紫家的人,会闲得无聊那么搞一下。
都等不到大会开始吗?陈区长看着手指间袅袅升起的青烟,脑子里像是空荡荡的,又像是满当当的,各种情绪在心中起伏着,有若钱、塘亲睹大潮,又似赤壁追思往昔。
哎呀,这个心态有点不对,下一刻,陈太忠发现自己差点进入修炼状态,屁股都快飘离椅子了,赶紧静一静心,“还有什么事吗?”
“陈文选部长也给我打电话了,”王媛媛煞是苦恼,“他要我最好少说话……听口气,应该不是他自己的意思。”
陈文选可是没打电话给我,陈太忠心里暗哼,不过陈部长对政斧工作一向很配合,因为暴打陈正奎一事,他果断地靠向了陈区长,基本阵营是没问题的。
那么眼下陈部长只给王主任打电话,属于事态没有严重到要跟区长沟通,这也就是说,摸不着头脑的人,不止陈太忠一个。
“小心是该小心,但也别胆怯,”他嘬一口香烟,果断地表示,“咱北崇肯定是要搞油页岩的,这个不怕说,你说不知道细节就行……整天担心这担心那,要做事,就不能怕得罪人。”
不过这个报纸转载的威力,确实不小,接下来就有不少电话打到北崇了解情况——以前陈太忠的活动,和紫家打算立项,都仅仅是在小范围内活动,了解情况的人并不多,但是报纸上这么一登,多少人的眼光就看过来了。
陈区长也没想到,消息一公开,会引来如此多的关注——甚至连中石、化都有人打电话过来,想要了解北崇油页岩的情况。
关于油页岩,以前北崇也宣传过不少,但主要还是电厂的消息,由于这是跟电业局打对台,北崇有意低调,电力系统也有意压制,还真没有传到外省去。
现在各大报纸确认,油页岩可以产生页岩气和页岩油,甚至是国家能源安全的保障手段——国家能源安全,这噱头真的很刺激大家的肾上腺。
不过中石化打电话过来的这位,态度有点那啥,直接就问了,北崇的油页岩到了百分之十四了没有,储量有多少。
“你他妈以为自己是谁?”陈太忠正被各种打听的电话折腾得火大,一听电话那边是这样的口气,直接就开骂了,“找个首都的号码就牛逼?为了防敌特……自己滚到北崇来看,带上证件和介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