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罡受不了两人时而冤家、时而打情骂俏似的交流方式,转身走了。
回到林中深处,看到树下的人儿又停步了,脑海中的画面在白云间、在沙漠中逃亡、无力在自己怀中让他不要忘了她记住她的名字叫白苏、在合上棺盖的那一刻。
苏照站在树下,扶着大树而站。
不扶东西也有些站不稳,怕她逃跑,修士在她身上下了禁制,令她手脚发软难逃,而且还有修士盯着。
她脸上偶尔会流露出忧虑,明眸眺望着东域江方向。
这边的转移她辨别出了方向,是往燕国那边转移的,应该离东域江不远了。
“你到底叫什么”
熟悉的询问声令她回过神来,回头看到了站在眼前的袁罡,她依然平静着咬死了那个名字,“苏照”
她不知道她的容貌说自己名叫苏照对袁罡意味着什么,袁罡突然出手了,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沉闷的声音中带着愤怒,“说你真名叫什么”
脖子被掐住了,他力气又那么大,哪说的出来,苏照无力打了打他的胳膊,挣脱不开,被掐的一脸通红,要断气一般。
可袁罡最终还是没有让她断气,撒手放开了她。
苏照靠在了背后的大树上,无力靠滑着坐在了树底下,摸着白皙颈项喘着粗气,待气喘匀了,抬眼看向眼前高大的男人,“我说了我叫苏照,你再怎么问我也是叫做苏照”
袁罡矮身,慢慢蹲在了她的面前,正儿八经道:“只要你说出你真正的身份来历,只要核实确认了对我们无害,我便放你走,我说到做到”
苏照眼中浮现讥讽神色,她不可能说出真实身份,宁死也不会说出,她不会让自己成为别人手中要挟的把柄,一字一句道:“我只记得自己叫苏照,被你打过之后,脑子糊涂了,记不起了自己的来历和身份。”
袁罡眼中有怒火,发现这女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真以为咬死不松口道爷就没办法撬开你嘴巴吗道爷话中甚至流露出真要是遇上了硬骨头的话,可以从晓月阁借苦神丹一用的意图,是他拦下了。
他知道凭道爷和晓月阁的合作关系,借来苦神丹一用根本不成问题。
他尝过苦神丹的滋味,知道那毒药的恐怖,何谓苦神丹意指连神仙也熬不住的痛苦。
更可怕的是,解药也根治不了,一旦尝过那种痛苦滋味后,那种可怕的痛苦将会一辈子如影随形。
他虽然渡过了这一劫,可他没办法帮这女人渡过这一劫。
他也没办法告诉这女人要用苦神丹对付她,不能说,一说就会暴露道爷和晓月阁的关系。
他一片苦心,这女人却不领情,令他很愤怒,“你知不知道,不能确定你是否对我们无害,我便不可能放过你你越是不说,越代表你可能有危害,你越脱不了身,懂不懂”
苏照呵呵道:“落在了你们手上,我就没指望你们能放过我。”
袁罡愤怒道:“我对你客气是不想滥杀无辜,别逼我”
苏照讥讽道:“你们这种人会在乎是否滥杀无辜听你这样一说,我是不是要感谢你把我给抓来呵呵,不逼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袁罡猛然站起,一抬手抓握住了背在身后的三吼刀刀柄,一道寒光如匹练,刀出便斩。
苏照闭上了双眼,一副引颈待戮模样。
感受到了刀风袭来,却迟迟没有结果,苏照缓缓睁开双眼,只见悬在自己脖子前的大刀又慢慢放下了。
她明眸眨了眨,感受到了袁罡的纠结。
经过这些日子的对峙,她心里也渐渐有些好奇,杀了自己神不知鬼不觉,何至于这般难以下手
她也感受到了,其他人对自己并无善意,估计杀自己不在话下,是眼前这人让她活到了今天。
目光闪了闪,她忽问道:“是不是还有个叫苏照的女人和我长的很像是你的女人她是不是死了”
她不傻,从一些很明显的迹象中,她已经看出了些端倪,已经有了些判断。
袁罡没说话,提着刀毅然转身而去。
似乎被自己给猜中了,苏照好奇地看着袁罡离去的背影。
滨州,一处雅致庭院中,四周幽静不见人,一袭白衣的惠清萍缓步而行。
来到了一栋房屋门口,惠清萍止步在台阶下良久,可最终还是迈步进去了。
外间无人,珠帘垂挂的里间倒是有一个人等着她,一脸络腮胡子,穿着轻薄的内衫,光个脚坐在榻上,半倚在榻头,一壶美酒提在手中,嘴对壶口慢饮着。
不是别人,正是吴公岭。
“这里不是谈事的地方,我在外面等你。”隔着珠帘,惠清萍扔
下话转身。
吴公岭呵呵道:“萍萍,在我看来,这里就是谈事最好的地方,你若是继续跟我摆你的臭架子,那就别谈了,尽管走你的,我不勉强。”
惠清萍止步,垂在袖子下的双拳紧握了一阵,最终还是没走,转身回来了,拨开珠帘进了里面。
一见吴公岭脸上那满是得意神色的样子,还那粗俗不堪的大老粗模样,惠清萍心中那叫一个怒火。
也没其他事谈,韩国要这边配合韩国的攻势,吴公岭倒是没有拒绝,可却有条件,还是念念不忘那事,要惠清萍嫁给他才行。他怕过河拆桥,娶上一个惠清萍这个级别的有保障。
这纯粹是借口,他真正的保障是他手上掌握的实力,可他就是盯上了惠清萍不放,癞蛤蟆非要吃天鹅肉。
其实受到金爵的逼迫,他已经无路可走,最后的结果必然是顺从,可他偏要耍无赖,非要得偿所愿不可。
可顺从这玩意也是很容易打折扣的,一旦战事发生,他完全可以发泄不满,他不太尽力的话,韩国在战场上必然是要多付出些代价的。
金爵知道他在无理取闹,也知道他不敢不从,可无论是金爵还是韩国朝廷对此都没发表什么意见,让天女教自己看着办。对金爵和韩国朝廷来说,牺牲一个天女教的长老压根不算什么。
尤其是对金爵来说,惠清萍的价值未必比得过他手下的一个小兵,牺牲一个惠清萍让韩国将士少死几个完全是值得的,惠清萍个人的感受一点都不重要。
金爵这些人对修行界这些修士的态度,骨子里本就没什么好感,甚至可以说正在冷眼旁观一场笑话。
金爵心里稳拿的事情,韩国三大派却未必。
惠清萍愿意来吗自然是不愿来的,可天女教有自己的利益考量,不仅仅是打下宋国的事,也可以借此笼络住吴公岭,回头吴公岭占下的地盘自然也就是天女教的。
牺牲一个惠清萍,能换来这么大的好处,天女教没理由不答应,惠清萍无法对抗整个门派利益,尤其是她现在失去了天女教长老的身份。
当然,天女教也要脸面,也给惠清萍留了余地,但要看惠清萍能不能说服吴公岭。
天女教的人来了,吴公岭谁也不见,扬言只跟惠清萍一个人做最后的敲定,就在这里等着,何其狂妄
惠清萍冷静了一下后,徐徐道:“打下宋国后,给你两个州的地盘。”
吴公岭哼哼冷笑,“苍州起兵,我已经被你们耍过一次了,不见南州一起起兵,反倒来了个南州平叛,把老子害惨了。没吃到嘴的东西,任你说的天花乱坠,我也不会再信。”
惠清萍:“天女教的门规你知道,门中弟子不能嫁人”
吴公岭大手一挥,“少来这套,你为什么来,你知我知,天女教更是心知肚明,都是为了利益,少在老子面前装什么纯,天女教一帮娘们背地里干了多少龌蹉事你比我更清楚,做了婊子还立牌坊,糊弄谁呢别扯多了,我现在只要你,至于以后的我自会争取,其他的不要再啰嗦了,说破天也没用,我对你志在必得”
惠清萍面无表情地盯了他许久,突然果断道:“好我答应嫁给你,你若敢反悔,小心你的狗命”
吴公岭顺手放下了酒壶,起身了,赤足走到了她跟前,笑眯眯道:“怎敢反悔,我活得不耐烦了还差不多。”
眼前这张笑脸,惠清萍强忍恶心,“婚事要保密,一切从简,他们应该跟你说了吧”
“晓得晓得,暴露给蒙山鸣知道就不妙了。”吴公岭连连点头。
见他答应了,惠清萍转身就走。
谁知后面的吴公岭突然张开双臂抱住了她,一双手更是摸了不该摸的地方。
惠清萍震惊,瞬间施法震开了他,转身就是一巴掌。
啪耳光清脆响亮,吴公岭当场干脆利落的趴地上去了,口鼻冒血。
“想死不成”惠清萍怒斥。
吴公岭艰难爬了起来,用力摇着脑袋,被抽晕乎了,踉踉跄跄指着转身离去的惠清萍,“老子今天让你单独过来会面,就是要尝尝天女教长老是什么滋味,你有种走一个试试看,出了这门,老子让你们天女教知道这一巴掌的后果是什么”
惠清萍止步,袖子下面紧握的双拳已是瑟瑟发抖。
见她不走了,吴公岭又闯步过去,挥臂将其抱了个结实,用力眨着眼,想努力缓过那晕乎劲,耳朵里还在嗡嗡响。
惠清萍强忍要杀人的冲动,咬牙切齿道:“我已经答应了嫁给你”
“少来这套,当我好糊弄吗吃不到嘴,名义上嫁给老子有屁用。不是婚事从简吗行不行就在今天,大家都拿出诚意来”吴公岭说着竟俯身一把将惠清萍横抱了起来,快步到榻旁,连同被抱之人摁翻在榻,果真是不怕死的疯狂。
天黑后,衣衫不整的吴公岭才从屋内乐呵呵出来了,半张被打过的脸肿的老大,身后的屋里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