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烈听的直翻白眼,蝼蚁尚且偷生,不求好好活着居然要求死,跟这种人他也不知该怎么理论,叹道:“我的蒙帅啊,牛有道把王爷送回来,就是不想让王爷落在他们手上,如今你却主动把自己送出去,我只问一句,牛有道能同意吗”
商朝宗闷声冒出一句,“道爷说了,仗怎么打,他不干预,全权由我来决断”
这是牛有道的话,却不是牛有道亲口告诉他的,是管芳仪转述的。
“”皇烈哑了哑,复又指着蒙山鸣质问商朝宗:“王爷,你忍心吗蒙帅的身体,你忍心让他去送死”
商朝宗脸颊紧绷了一下,“皇掌门,战事到了这个地步,各方人马必须齐心协力才有胜的可能。如今军心不定,各路诸侯不肯用力,怕是已经起了异心,必须要有能镇住他们的人去才行。而各路诸侯都曾是蒙帅的旧部,对他们的能力,没人比蒙帅更清楚,蒙帅去了,他们弄虚作假怠战的那套把戏糊弄不了蒙帅,也不敢在蒙帅面前糊弄。我也不想蒙帅受这罪,可是局势如此,已经由不得我们再拖延下去,只有蒙帅去了,才有可能以最快速度稳住局面”
蒙山鸣道:“王爷夸赞受之有愧不过皇掌门,老夫此去不是去送死,大的战略上我和王爷已经商议妥当,鹿死谁手尚不一定。燕国虽已没落,但也由不得谁人轻易放肆,我倒要看看罗照小儿的斤两如何,竟敢在我大燕如此猖狂”
两人非要坚持,皇烈也没了办法,南州人马不由他说的算,如今的局势他也不敢对这两位乱来,真要在这个时候折腾出了乱子,那可就是把人给得罪光了,不说别人,现在搞事就是故意拆三大派的台。
这个时候对着来,南州那块地,大禅山也保不住。
最终逼不得已,只好派出飞禽坐骑将蒙山鸣给送走了。
飞禽载荷有限,带不了多人前往,蒙山鸣几乎是在没什么保护的情况下悄悄送走的。
这事不敢对外张扬,否则必遭来敌国势力对蒙山鸣的劫杀。
困在京城时,商朝宗的军令无法畅通,这一脱困,立刻正式公开,传令给燕国上下人马,任命蒙山鸣为东征大将军,由蒙山鸣全权指挥前线人马与宋军的作战
山野老林,古木参天,牛有道在树下盘膝打坐。
管芳仪来到,提醒道:“刚接到消息,蒙山鸣去了交战前线,王爷任命他为东征大将军。”
牛有道开眼,问道:“去了多少人”
管芳仪:“急匆匆的,借用了大禅山的飞禽坐骑,能去多少人一个罗大安,外加一张轮椅而已。”
牛有道皱眉。
平原腹地,以山脉为险,长州大军扼险而守,山脉之后大军连营,正是临时休整的长州人马。
与宋军几次交锋吃败,幸而张虎指挥得当,大军撤退及时,长州人马几乎没什么损失。
与燕国交战的宋军似乎也挺配合的,似乎比较关照五路诸侯的人马,诸侯人马一败退,宋军也不会穷追不舍。
既然五路诸侯不愿用力,宋军大都督罗照自然是乐见,没必要逼得五路诸侯拼命,于是一方赢得迅速,另一方也败退的利落,大家来来往往心照不宣。
剩下的,倒霉的也就是朝廷人马,宋军逮住朝廷人马就往狠里揍,没有手下留情的说法。
中军帐外,逍遥宫长老农丰亭走来入帐,脸色不太好看。
地图前与一群将领议事的长州刺史张虎回头看了眼,挥手示意诸将退下后,方问:“农长老,何故不快”
农丰亭冷哼一声,“连安山该死”
连安山是朝廷那边的一位大统领,手上捏着朝廷的五万人马,扼守铁门关,此关险要,易守难攻,乃是交战地带一路西去的要地。
张虎目光闪烁道:“莫非是铁门关失守了”
农丰亭厉声道:“若是失守也倒罢了,这狗东西未动一兵一卒,竟然直接对宋军开关投降了,直接放了宋军入关宋军大都督罗照代宋国朝廷宣旨,封了他为安乐侯这边一开关投降,那边立刻下旨,可见此贼早已存了叛逆之心与宋国暗中勾搭上了。”
“啊”张虎闻听亦吃惊不小,“他的家小不是在京中为质吗”
正常情况下,与敌国交战时,朝廷都会帮忙照顾一些将领的家属,说是照顾,也确实是优待照顾,人家在前线拼命,自不会亏待其家属。但某种程度来说,家属也是被朝廷扣为了人质,尤其是对那些重要将领,免得生出异心。
农丰亭咬牙道:“人家压根就不在乎家眷的死活。”
张虎啧啧道:“竟如此狠心”
农丰亭:“妈的,哪是什么狠心,事情一出才冒出传言,他那一双儿女都不是他的儿女,据传是他老婆和他上峰苟且生的。而他自己在外面与别的女人另有家小,京中的家小被他扔了,外面养的小的倒是被他给带走了。如今他京城中的老婆也突然遇刺了,死无对证,谁也不知与他老婆媾和的是谁。现在做过连安山上峰的都成了怀疑对象,就看连安山自己会不会吐出是谁给他戴的绿帽子。”
“竟有这样的事我看与他老婆相好的是谁也不难查出,谁助连安山青云直上助力最大的,谁便有可能,能让连安山坐上那位置的,职位一定不会太低。连安山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能放任这种事,显然是他自己默许的交易,捅破了他自己脸上也不好看,估计是等不到他开口了。”张虎有点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随后扭头看向地图,“铁门关乃西进的门户,铁门山失守,通往京城的门户便打开了,呵,朝廷居然会让这种人扼守要地,还真是”
想不亡都不行的话没说出口,又摇了摇头,回头又问:“听说朝廷查明了庸平郡王是被诬告,已经封了亲王,并统领燕国上下战事”
农丰亭仰天叹了声,“被他跑了,压根就没来赴任,怕是也要去南州拥兵自重了。”
“这”张虎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庸平庸亲王能背叛燕国他可是大燕皇族,威震天下的宁王之子,焉能叛国”
“现在这世道,哪有几个好东西,别落我手里,否则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农丰亭冷哼一声,看向张虎的眼神中似乎也有点警告意味。
张虎当做没看懂,摇头唏嘘一声。
正这时,外面忽然跑入一名将领,大声道:“大人,蒙帅来了”
农丰亭猛然回首。
“谁”张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将领急切切道:“蒙山鸣,蒙老元帅来了。”
张虎与农丰亭相视一眼,紧接着,前者扔下后者飞奔了出去。
步履匆匆出了营帐,只见一个扛着双枪的小伙子推着轮椅而来,轮椅上坐着一个满头夹杂银发、身形枯槁的老者,老者清瘦,两眼却依然炯炯有神,不是蒙山鸣还能是谁。
空中一只大型飞禽盘旋一阵便去了,没有其他人陪同下面轮椅上的人。
见到蒙山鸣,张虎情绪有点激动,快步上前,停在轮椅前拱手,“末将参见大帅”
蒙山鸣淡然道:“已不是当年那个喂马的小子,如今已是一方诸侯了,无须将我这残废老儿放在眼里,我也早已不是什么大帅,受不起你拜。”
一群急匆匆赶来拜见的将领闻听此言都尴尬了,有点手足无措。
张虎汗颜,忙道:“上次有机会,本欲拜见蒙帅,奈何军情紧急,王爷令下,才错过。”
“不要说那些没用的。”蒙山鸣向后轻轻招了招手。
后面推着轮椅的罗大安上前,将一封任命交给了张虎。
张虎打开查看之际,蒙山鸣道:“王爷如今是征伐大都督,任命老夫为东征大将军,这片纸就是证明,不知张大人信还是不信”
看过任命的张虎尴尬道:“蒙帅带来的自然不会有假。”
蒙山鸣:“那我可否行东征大将军令”
张虎忙点头哈腰道:“那是自然,末将随时听令。”
蒙山鸣:“好,那我就姑且试试看,立刻传讯给苏启同、史辛茂、安显召、徐景月,命四人立刻来此见我。”
“这”张虎犹豫道:“蒙帅,几路人马都在与宋军交战,身为统帅怕是不宜在这个时候离开。”
“交战是在与宋军交战吗”蒙山鸣反问一句后,叹了声,“看来我真的是老了,眼拙,竟然看不懂你们打的是个什么名堂,我就是想请他们过来请教一二。”
话里带刺,说的张虎有点脸红,大家那点把戏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眼前这位。
蒙山鸣继续道:“让他们不要纠缠了,手下大军全部后撤,脱离与宋军的接触,待我请教过后再说吧。张大人,我这样安排,你觉得妥当否若是觉得不妥当,反正你张大人翅膀硬了,可以不执行,反正老夫孤身前来,手上没有一兵一卒,想把我给怎么样,都是你张大人一句话的事情。”
张虎神情抽搐,回头道:“都愣着干嘛,蒙帅的话没听到还不快去传令”
后面一排人中立刻有人跑了执行。
蒙山鸣道:“三大派的人可在”
农丰亭闻言走了出来,“蒙帅可是稀客。”
蒙山鸣不跟他客套,“劳烦通知三大派在各部的人手一声,我要的这四个人立刻给我护送来,有抗拒前来的,立斩不赦谁若有意见,就说是我说的,跟其他人无关,让各部起兵找我算账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