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凯旋2(1 / 1)

闻言,官们的气势为之一滞。

跟那些老杀才讲?那不是等着.........挨喷吗?

那帮人是能说理的人吗?是能说得通的人吗?

早些年太子朱标在世的时候亲近臣,都跟踩了他们尾巴似的,不住的在太子耳边说什么,大明朝都是武人打下来的,殿下莫听那些遭瘟的书生瞎糊弄。

更何况现在?

官们只是气不顺,没傻到跟那些老杀才硬顶的地步。

“够了,成何体统?”朱允熥开口呵斥,“在孤面前唇枪舌剑,你们还真是出息?”

“臣等不敢!”众人赶紧请罪。

大明的五军都督府是官们的心头大患,但对朱允熥来说却不是。五军都督府看似庞大,其实其分化的十分细致,根本没办法对皇权造成威胁。

“说抚恤的事,你们拐哪里去了?大明朝才多少年,就要当着孤的面来一场武之争吗?”

其实事情的根子朱允熥心知肚明,这场对兀良哈的大胜是他这个皇太孙真正执政之后,第一场大规模对外战争的胜利。

这种胜利让刚刚似乎看到曙光的臣们,再次感到了危机。

因为功劳都是武人们的,和他们没关系。

“大明有两条腿,一条是,一条是武,两条腿走路,大明才能走得稳当!”朱允熥继续开口道,“没有武人保家卫国,谈什么国泰民安。没有官们治理天下,哪来的钱粮给武人打仗?”

说着,朱允熥叹口气,“在孤心,你们就好像两条腿,两只手缺一不可。这次饶了你们,下次再在孤的面前如此互相讥讽,罢官治罪,不管是谁!”

“臣等遵旨!”

这样的事,其实就算以前在老爷子面前也经常发生。大明朝武人桀骜,官头铁。双方只要稍后不合,就是互相针锋相对。

“抚恤的事是其一!”朱允熥继续道,“所有战死将士的名字,刻于石碑上,供奉英烈祠享受千秋香火!”

“殿下厚恩!”武臣们闻言,齐齐行礼称颂。

这时,太监王耻躬身,踩着小碎步,捧着一份书进来,“殿下,百里加急!”

朱允熥接过,脸上顿时满是笑意,开口道,“李景隆的折子,再有两天就到京师了!”说着,朱允熥想想,“大胜之后班师回朝,孤当亲迎!”随后,放下折子,郑重道,“传孤的旨意,开大明门,三军将士从大明门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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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这规矩呀,国朝以来得胜还朝,走的都是德胜门呀!”

“大明门那是皇上走的呀,这不是........”

这份口谕一出,又是引爆京城。

街头巷尾都是议论纷纷,只要人们凑到一起说的就是这样的话。

尤其是临近年尾,街面上买年货的爷们本就多,走累了坐在茶楼里,便三五成群的开始议论。

“嗨,咱们这位东宫殿下,自小就喜爱武事。”

“让将士们走大明门,为的就是激励天下健儿,尔等征战皆为大明!”

“你说的真假呀!”

“我老姑夫的亲侄儿的大舅子五军都督府的,这话还能假?”

街头巷尾到处是这样的议论声,等到大军凯旋的那一天,更是全城百姓出动,城门外人山人海。

负责治安的衙役,巡城兵马满头大汗的把看热闹的百姓们分隔在大路两旁。

国家强盛,百姓们自然爱戴。

大明虽然武功赫赫,但已有好几年,不曾大军凯旋而还,君王亲迎了。

路两边的百姓们,都好似提前过年一样,穿着新衣,喜气洋洋。就连许多女眷都掺杂在人群,拽着父兄或者丈夫的一角,眺望远方。

大明门的箭楼之上,朱允熥一身簇新的五抓金龙袍服,笔直的站着。他身旁臣武将分列两侧,许多在家养老的老勋贵们,也穿着戎装盛装出席。同样穿着龙袍的斤,好奇的趴在栏杆上,朝下面的人海眺望。

下面的人太多了,沿着城门两侧放眼望去无边无际,全是黑压压的人头。还有,震天的喧闹和嘈杂。

这震耳欲聋的声音之,箭楼上朱允熥和群臣的耳膜都在激荡,说话不得不大声,以免听不见。

忽然,几队骑兵快速的从远处疾驰过来,马蹄迅疾的驶过官道,直接在城门下停住。

骑士下马,又踩着通往箭楼的台阶,腾腾上楼。

“臣叩见殿下!”

“曹国公他们还有多远?”朱允熥笑着问道。

那骑士答道,“还有二十里!”说着,微微沉吟,“不过..........”

“不过什么?”朱允熥道。

“曹国公的队伍有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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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闹的人群忽然安静下来,静得怕人。

朱允熥站在箭楼上眺望,视线之大军的旗帜已经出现在视线。

可是没有想象的骑兵开道,金甲银盔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出现在他视线的大明战旗,竟然蒙着白边。大军最前面的步卒,也是人人身上都缠着白色的布带。

“这.......”臣武将们钝感诧异,许多老将已经开始破口大骂,“李九江搞什么?发丧吗?日他娘的!”

渐渐的,朱允熥看清了。

出现在他视线的,是一支被白色点缀的军队。

行走的士卒,战马。马车,骡车。

忽然,他的眼睛豁然睁大。

大军队伍之,最前方许多士卒的肩膀上,扛着木杆。

一座座棺材的木杆!

一座座棺被抬着前行,路过大明门外的官道。

出征时他们是活人,德胜还朝的时候,他们是英烈......

天地之间,寂静无声。

抬着棺材的队伍,缓慢的前行,每一步都郑重且缓慢无比。

抬棺的士卒脸上,看不出什么悲伤的神色,但他们的瞳孔上都覆盖着一丝经营。

李景隆走在队伍最前面,肩膀上也扛着粗大的木杆,身上依然穿着残破带血的盔甲。

这支军队一点不不像人们想的那样,他们就好似刚从战场上走进来一般,身上带着杀气,带着伤痕,带着鲜血,带着悲伤和仇恨。

“李景隆这厮!”朱允熥身边,开国公常茂恨声道,“搞什么名堂?”

“来人!”朱允熥开口道。

“奴婢在!”王耻上前。

“给孤换衣服,把吉服换下去!”朱允熥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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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隆抬着装着同袍们骨灰的木棺,缓缓走到大明门下。

所过之处,两边的百姓们纷纷无声退却,眼神满是不可置信,甚至有畏惧。

眼前的场景超出他们的想象,这些好似血火走出的汉子,真是凯旋的大军吗?那些棺材之,装着的是战死的英烈吗?

从来,没有人这么搞过呀!

不是说凯旋吗?不是说打了胜仗吗?怎么心里这么难过呀!

一座座棺材前行,两边的人群,许多上了年纪的老者,闭目念佛神色庄重。许多人伸手,摘去了身边女眷头上的珠花。许多人捂住了,想叫喊的孩子的嘴。

天地之间,一片寂静。

木杆被亲兵接过,李景隆有些疲倦的上前,对着大明门上那飘扬的龙旗三跪九叩。

再抬头,泪流满面,口大呼,“殿下,臣把儿郎们,都带回来了!”

说着,回身,对着身后那一座座棺材嘶吼,“兄弟们,回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