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北方(1 / 1)

又是一晨,腊月至,远望春。

和往常一样,天还未完全亮,花园依旧沉浸在夜色里的梅花,还没睡醒舒展枝桠的时候,朱允熥就要起床。

他若是不起,老爷子的贴身太监朴不成就会在门外大喊。

“太孙殿下,一直之际在于晨!”

皇子皇孙打不得,皇储更是连重话都不敢说。可也不知道谁发明这缺德的规矩,想懒床,等着太监阴柔尖锐的嗓子摧残你的耳朵吧。

(其实这是清宫的规矩,皇上不起床太监在外头念祖宗家法!不知道孟超有没有,信手写来)

朱允熥对这种宫的规矩深恶痛绝,冬天最幸福的事,就是早上蜷缩在温暖的被窝。

可是从皇帝到大臣,都认为这种规矩的存在极有道理。

起床,梳洗,带着宫人走进书房准备读书。朱允熥起的早,方孝孺等翰林学士起的更早,而且个个就跟昨晚上在外头冻了一宿似的,满脸寒霜不苟言笑。

若是朱允熥脚步有些慢,这些人便会冷冰冰的开口,“太孙殿下还没睡醒吗?天下百姓早已起床劳作,殿下身为储君,如何能贪图享乐!”

有时候,朱允熥真想在心里大吼一声,“我想做昏君!”

r/>他是个自律的人,每日早起锻炼身体,练习武艺。但是当了皇太孙之后,他起的要比以前还要早一个时辰。

老爷子奉承的信念,打天下靠刀枪。昨天下靠学问,靠贤德。尽管对朱允熥的溺爱一如既往,但是在教育上,心疼归心疼,必须往死里学。

学习跟练武一样,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其实,南方的天,冷是冷,但是还能忍。

可是在此时的北地,确实鹅毛大雪白茫茫一片,十步之内人能看到的只有大雪,耳边听到的只有北风的呼啸。那雪被风一吹,刮在人的脸上,跟刀子一样。

同样的时间,南方的天已经快亮了,可是北地却依然漆黑。

“驾!”

骑士鞭打战马的声音,在风雪之传来,数个浑身都是冰雪,身上羊皮袍子挂满冰霜的骑士,在大雪露出身影,如冰山一样冷峻。

前方,雪地之,那高矮不一被大雪覆盖的毡包,是一座座军营。

骑士的战马刚刚能看到军营的轮廓,雪地之突然出现一队冰人,用手的弓弩,对准了这些骑士。

“干啥地?”病人大喊。

骑士们停住战马,于风雪之通红的双手摸出一块虎头腰牌,“前锋营的探马,回来找王爷千岁报告军情。弟兄们找到鞑子大军的藏身地了,你速速通报,不能耽搁!”

不久之后,这些骑士们被安置在温暖的毡房。

毡房有旺盛的火盆,滚热的面汤。铁架上的冰雪,遇到了滚热的火盆,化作冰水,顺着铁架的缝隙流淌。

没一会儿,他们的脚下就是一滩水迹。

除了水,还有黄色的脓,红色的血。骑士们红肿的手掌上满是冻裂的口子和冻疮,一遇到热火,顿时痛痒难耐。轻轻用手一抓,口子迸裂。

满脸横肉的汉子们,被这种滋味折磨得呲牙咧嘴。

突然,外面响起军靴踩着积雪上吱嘎吱嘎的声响。毡房里的汉子们,马上标枪一般站起,神色恭敬。

一个魁梧的汉子撩开帘子进来,带进来一阵寒气,他鹰一眼的目光打量着毡房的汉子,开口道,“找到了?”

“回燕王千岁,弟兄们找了三天找着了!北元小王子伯颜纳哈的一万兵马,就在三十里外的黑风口驻扎!”一个汉子单膝跪地说道,“估计也是让风雪给挡住了,走不脱!”

燕王,就是燕王朱棣。

听了汉子的回话,朱棣有些消瘦的脸上,露出笑容。

他返回北平封地之后,派遣使者招降收拢辽东的女真部族,可是一个不知道好歹的北元小王子伯颜纳哈,居然派人截杀了燕王的使者。

伯颜纳哈乃是黄金家族阿里不哥之后裔,掌管四个部族,手下有骑兵一万。乃是辽东,一股最不安分的力量,更是北元派在燕云之地的先锋。

朱棣统兵三万,北上辽东要剿灭伯颜纳哈,可是却遇到了暴风雪,失去了对手的踪影。

“传令!”朱棣冷声道。

一员虎将在外进来,“千岁!”

“丘福,传令诸将军,整顿兵马,让儿郎们饱餐一顿,给热酒和腌肉,吃饱喝足,随本王去杀那北元鸟王子!”

叫丘福的将领领命,不过有些犹豫的说道,“千岁,这天?这么大的雪?怕是.......”

“怕看不清,怕找不到路?”朱棣笑两声,眼神里满是豪气,“敌人,也是这么想的,传令去!”

“喏!”丘福应了一声,领命而出。

随后,朱棣回头,看看那些胡子拉碴双眼通红回报信的探马们。

“还能战吗?

数位骑兵轰然单膝跪地,“千岁,就算死,咱们也要死在您的马前!死在杀敌的路上!”

“好汉子!”朱棣赞叹一声,亲手一一扶起,待看到汉子们满是冻疮的双手,眼神悲切,“伤在尔身,痛在我心。”说着,对毡房外吼道,“来人!”

“在!”一个少年昂然进来,不是别人,正是燕王的二子,朱高煦。

“去,拿本王的裘皮大氅,狐狸皮手套等,赏赐这几位将士!”说着,不等那些汉子们拒绝,随意的敲打他们的胸膛,“先用这些暖暖身子,杀敌之时,咱们痛饮匈奴血,洗尽身上伤!”

“喏!”汉子们双眼赤红,抱拳嘶吼。

风雪之,沉寂的营地骤然响起惊雷一样的战鼓。

绽放的大明边军,盎然在风雪之列阵,任凭风雪吹打他们满是风霜的脸颊。

三通鼓之后,数万人马集结完毕,人无声,战马喷着热气,鬃毛上的风雪,随着战马的步伐纷纷掉落。

朱棣的燕王大旗在风雪之,剌剌作响,阴风飘扬。

没有华丽的皮裘,也没有闪亮的金甲。燕王朱棣就穿着一身挂满冰碴子的普通战甲,在军营之龙行虎步的走着。

燕王所到之处,都是大明燕藩北地边军士卒们,狂热崇敬的目光。

朱棣站在大军之前,单手扶刀,一手攥着马鞭。

“酒喝了没有?”

回应朱棣的是,让漫天风雪都震颤的吼声,“喝了!”

“肉吃了没有?”

“吃了!”士卒们继续嘶吼。

“冷不冷!”朱棣大喊。

“不冷!”将士们大吼。

吼声,数万人喷出的热气,让飘落的雪花还未触地,就变成了冰。

“扯他娘的蛋!”朱棣笑道,“老子鸟都他娘的冻缩了,平日三尺长,现在指甲盖那么大,你们居然不冷?”

“哈哈哈!”数万人,发出会心的大笑。

朱棣在笑声,豁然抿紧嘴角,“冷了,就得活动活动!跟着老子,去干杀人的活去!”

数万虎贲齐声呐喊,“大明!大明!”

朱棣转身,翻身上马,一股风吹过,让他的披风高高飘起。

风雨,朱棣没有豪言壮语,“杀完了人,再回来喝酒吃肉!出发!”

于是,漫天的暴雪多了一道洪流。那是带着铁盔穿着棉甲,或者是鸳鸯战袄的大明士卒。

漫天的风雪能遮住他们的眼,却遮不住他们的心。

北地能冻死的人寒,能冻坏他们的身体,却丝毫不能较弱他们心头的炙热。

让他们心头炙热的源头,是风雨之,大军队伍最前,那杆飘扬的燕王大旗。让他们无所畏惧的精神根源,是大军队伍最前,那个在战马上,挺拔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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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探马报信的速度越来越快,代表着敌人的营地越来越近。

“报!”一骑士在风雪之纵马而来,“千岁,兄弟们摸到了敌人眼皮子底下,那些杂碎,他娘的还在毡包里睡大叫!”

“谁愿为先锋!”朱棣回头大喝。

“末将愿往!”数位虎将同时出马,一脸坚决。

“丘福,带一千骑兵从左边冲。朱能,带一千甲骑从右。其他人,跟在本王身后,军掩杀。望各将效死,为大明,为本王除此北元余孽!”

“喏!”命令下达,各将带着亲兵,返回本队。

“爹!”朱高煦的小脸,在风雪之通红,大吼,“我去跟着丘叔,我大了,能杀人了!”

“好小子,是咱朱家的种!”朱棣大笑,看着儿子,“上阵父子兵,今日咱爷俩一块杀敌,去吧!”

“是!”朱高煦兴奋的眼冒精光,带着亲兵就要奔走。

“等会!”朱棣再次看着儿子,特意说道,“记得,先用软布把刀把子暖一下再抽刀,不然,容易把手上的皮撕掉!”

“嗯!”朱高煦点头,“爹,我去了!”

朱棣点头,看着儿子打马走远。

此时,行进的大军在将领们的组织下,变成了攻击的阵型。

朱棣拉下铁盔的面甲,在爱马的脖子上摸摸,无声向前。

渐渐的,敌人的营地轮廓露了出来。

朱棣缓缓抽出,冷冽的长刀。

顿时,风雪之,一道耀眼的光芒出现。

可是就在万人等待之时,那把刀却没落下。

战马上的朱棣,扭头看着南边的方向。

“这时候,你刚起来?还是在和老爷子吃早饭?”

“你于深宫之享受温柔乡,哪知边塞男儿已长刀在手!哼哼,大侄子,且看是你书本上的东西厉害,还是你四叔手的刀枪锋利!”

心里默念两声,朱棣于风雪之大吼。

“儿郎们,杀虏啊!”

长刀轰然劈下,斩碎风雪。

战马疾驰,朱棣长刀向前,犹如狼群的群狼一般,冲向敌人的营地。

他的身后,是数万大明虎狼。

雪更大了。

但是,白色的雪,带上了殷红的血。

“杀!”

“大明万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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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小说的风格是这样的,想要让小说变成电影,务必让每个人物都饱满。

所以,不是我水,我已经很竭力的让情节瘦身了。我爱你们,请你们也爱我,用力的,啊啊啊!

我去吃个午饭,回来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