捣腾了半响,云浅月依然不得门路,相反裙带被打成死结,环扣错乱不知道哪个该对准哪个,她极其郁闷,恨不得将这件衣服撕了,可是撕了的话就没得穿了,她只能耐心去一点点解,解了半响还是乱七八糟一团,最后她实在无力,郁郁地对外面道:“你能不能给我找一件衣服来,我不穿这个了!”
“我府中没有准备你的衣服!”容景道。
“那青裳的呢?将青裳的衣服给我一件!”云浅月实在不想再要这件衣服了。
“青裳的衣服你觉得你能穿吗?”容景挑眉。
“要不将你的衣服给我一件?”云浅月想着她这个身体虽然瘦,但却是高挑,青裳比她矮了一头,她的衣服估计还真穿不了。
“我的衣服太大,你觉得你能穿得了?”容景听到云浅月无力虚弱的声音,眉眼隐了一丝笑意。
“那怎么办?这件破衣服我穿不好!”云浅月觉得自己干什么都是能行的,可是来了这个世界屡次受打击,一是梳头,二是穿衣,头她根本就不会梳,衣服只能穿简单的。不明白容景怎么就轻轻巧巧解开了她的衣带。发誓等从这里出去后,一定要好好琢磨琢磨这穿衣的敲门,否则穿个衣服都能将她难住,她不用活了。
“我帮你吧!怎么样?”容景询问,不等云浅月开口,又补充道:“反正我又不是没给你穿过衣服!”
“那……好吧!”云浅月想着只能如此了。
容景离开桌前,绕过屏风,走到云浅月身边站定,看了她郁闷的小脸一眼,如玉的手轻挑慢捻,随着他缓慢而优雅的动作,不见任何急迫,却是轻而易举地就将云浅月被系拧了一团乱麻的衣带环扣解开,又轻巧地逐一给她系好,扣住。
云浅月赞叹地看着容景,想着在他的手下是不是从来就没有难事?
做好一切,容景轻轻一笑,在云浅月的唇瓣轻吻了一下,柔声道:“好了!是不是饿了?出去吃饭吧!药老早就做好了,就等你出来了!”
云浅月点点头,难得顺从柔软地应了一声,“好!”
容景伸手拉住他,向屏风外走去。走了两步云浅月忽然想起什么,看向他的胳膊,问道:“你泡了这许久水,胳膊怎么样?包扎了吗?”
“没有,等你出来给我包扎呢!”容景摇头。
云浅月立即挽起他的袖子,只见入眼处他肘弯处还是红肿一片,伤口处不见血,却红肿中泛白,显然是泡水所致,她脸一沉,喝道:“不知道在受伤吗?就算你要泡水也不必要泡这胳膊呀?难道你想废了它不成?不就被秦玉凝碰了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美女也不是谁都能抱到的,你居然还自虐?”
容景一言不发,眼神却温柔似水地看着云浅月微黑的脸。
“你看看,如今又严重了,你说怎么办?”云浅月瞪着容景。
容景开口,声音极轻极柔,“下次不会了,你给我包扎,好不好?”
云浅月本来要出口的一大堆教训和怒意在他这样温柔的面孔下消失于无形,她撇撇嘴,暗骂了一声“妖孽”,不再沉着脸,低声对他道:“先上药,再吃饭,如今天黑了,我还要回府呢!”
“好!”容景点头。
二人出了屏风,床榻上放着药和绢布,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云浅月白了容景一眼,出来这么半个时辰自己不知道包扎?这个人受了伤还就赖上她了?虽然心中腹徘,但还是动作仔细地给他抹了药,将伤口裹上,做好一切,对他警告道:“明日你以后直到伤口好这一段时间你胳膊再不准碰水。听到没有?”
“嗯!听到了!”容景点头。
“乖,吃饭吧!饿死我了。”云浅月满意地在容景的脸上轻轻拍了拍,转身向桌前走去。桌子上此时已经摆满了饭菜,她想起一天没吃饭,如今才觉得饿。
容景听到云浅月的那一个“乖”字有些哭笑不得,他今日对她说“乖”,他就知道她抓住机会总会要找回场子。看到云浅月已经坐下,他也抬步走了过去。
“咦?这里居然还有一壶酒?”云浅月抓起一个鸡腿啃了两口,忽然讶异道。
“嗯!药老爱喝酒,估计是拿错了!”容景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酒壶,眸光微闪。
云浅月立即放下手中的鸡腿,伸手将壶塞拧开,顿时一股酒香扑鼻而来,她赞道:“看起来还是好酒!”
“这是一叶雪!是不次于雪莲香和灵芝醉的好酒,药老平时就好这一口。”容景温声道,见云浅月眼睛一亮,他提醒道:“你别喝,它的烈性也是很大的,不适合女子喝。”
“比你那一坛兰花酿的酒性还烈?”云浅月询问。这酒有一股清清的雪香,当之无愧一叶雪这个名字。容景不说还好,他越让她别喝她却是越想喝一口,但又怕喝酒误事。毕竟明日她是有事的。
“不及兰花酿。”容景道。
“那就没问题!除了你的兰花酿,一般的烈性酒还奈何不了我。”云浅月闻到这香气实在受不住诱惑,张口喝了一口,酒水入口不辣,温温滑滑,柔柔润润,她又喝了一口,还是没有任何辛辣之意,她挑眉看向容景,“这就是你说的烈性酒?不会弄错了吧?它怎么喝着一点儿都不烈?”
“入口不烈,后劲极大。这是一叶雪的特性!”容景道。
云浅月又喝了一口,放下酒壶,有些可惜地道:“要不是明日我有事儿,定然都将这一壶酒喝了,既然你说它性烈,如今就喝三口吧!不能喝酒误事。”
“明日你有事?是去云雾山?”容景似乎漫不经心地问道。
“嗯!”云浅月重新拿起鸡腿啃了一口点头,容景知道她去云雾山也没什么奇怪。她向来就觉得这个男人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容景拿起筷子,不再说话。
云浅月想起她的娘亲,又想起爷爷说她娘中了紫草之毒,以及连她爷爷都不知道她娘的神秘身世,以及她爷爷说她娘遗言她去够云雾山一个生肖轮回便不必再去了等等今日发生的令她迷惑的事情,不知道明日去云雾山是不是能发现些什么,这样想着,便也不再说话。
一时间房中静静,二人各自默默用膳。
吃饱之后,云浅月放下筷子,起身站了起来,对容景道:“我回府了!明日你自己换药吧!晚上我会在云雾山待一晚,大约也是不会回来的,你不要等我给你换药。”
容景不说话。
云浅月感觉头有些晕,想着莫不是那酒后劲来了?她就喝了三口而已,有这么烈吗?她皱了皱眉,也不管容景没开口答应她,她抬步就向外走去。刚走到门口,身子忽然向地上倒去,倒去之前,她保留一丝意识恼怒地道:“容景,你在酒里……放了什么?这酒明明温润,不可能这么烈的……”
一句话断断续续说完,她身子已经倒在了门口,闭上了眼睛。
容景看着云浅月软软地倒在地上,并没有去接住她,而是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室内朦胧的灯光映照下,他玉颜如笼罩了一层雾色,看不出情绪。
许久,容景对外开口,“青裳,进来将桌子收拾了!”
“是,世子!”青裳从远处走来,推开门,刚要迈脚,见地上躺了一个人,她一愣,当看清是云浅月顿时惊异,抬头看着容景,“世子,浅月小姐她……”
“你只管将东西收拾下去就行!”容景吩咐。
“是!”青裳绕过云浅月走进屋,将桌子上的剩菜残羹碗碟收拾好,拿着东西躬身退了出去,走到门口脚步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容景,绕过云浅月走了出去。
房门关上,屋中再次静了下来。
容景依然坐在椅子上看着云浅月一动不动。
许久,他再次开口,对外面温声道:“药老!”
“世子?”药老来到门外。
“你在一叶雪里放了多少嗜睡散?”容景问。
“按照世子的吩咐放了一包。”药老回道。容景刚要点头,只听他又道:“可是前两日青泉调皮,将嗜睡散里掺了子夜散……”
容景坐着的身子腾地站了起来,问道:“掺了多少子夜散?”
“一半……”药老身子一颤,有些虚弱地道。
“青泉……”容景脸色忽然沉了下来。
“世子,我……我哪里知道您要将那嗜睡散给浅月小姐用啊……我以为世子如今身体好了,已经不需要这两种药了,就……要是知道我打死也不放子夜散……”青泉声音好像要哭了,战战兢兢地从外传来。
嗜睡散顶多让人睡一日一夜,可是子夜散就不同了,子夜散能让人大睡三日三夜,还是有武功的人,若是没武功的人就会睡上七八日。这两种药都是药老早先为了让容景好睡研究出来的。因为容景中了寒毒,每日都不得好眠,有嗜睡散便可以每日安睡半夜。开始嗜睡散管用,后来嗜睡散不管用就研制出了子夜散,这么些年他都是靠着暖玉床和嗜睡散以及子夜散来帮助睡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