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没事儿,我这就回去。”云浅月点点头,抬步向院子内走去。
二人跟在她身后。
云王府的大门在三人身后紧紧关闭。
回到浅月阁,果然院中的各个房间都掌了灯,东厢主屋房间却是漆黑一片。
云浅月回头看了凌莲和伊雪一眼,二人齐齐摇头,低声道:“奴婢二人要掌灯,景世子说不必。”
云浅月收回视线,伸手推开房门。借着院中各个房屋的灯光,屋中进了些光线,透过珠帘,隐约看到容景半躺在软榻上,头上盖了一本书,月牙白的锦袍在黑暗中有淡淡的光华,他一动不动,似乎不知道有人进来。
云浅月挑开珠帘,抬步走进屋,先走到桌前,掌了灯,抬步向软榻走来,来到容景面前,才听到他极轻浅的呼吸声,且呼吸声均匀,显然是睡着了。她伸手拿掉他的书,轻喊了一声,“容景!”
容景一动不动。
云浅月看着他面色昏晕,微微有酒气散出,不知道是在宫中喝的酒没醒,还是后来又喝了,但酒极好,他身上的气息本来就如雪似莲,如今倒是搀和了淡淡的酒香,极为好闻,她坐在他身边,伸手抱住他的腰,将自己埋进他的怀里,轻轻嗅了几口他的气息,感叹道:“都说美人醉酒,别有滋味,原来真是如此!”
“玉太子也是美人,他今日也喝了酒,难道你也觉得是如此?”容景声音忽然想起。
云浅月抬头,见他已经睁开了眼睛,对他讨好地嘻嘻一笑,“自然没有你好!”
容景温温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对她道:“今日回来得太晚了!我虽然同意你出去,但没同意你回来得如此晚,该罚你!”
“罚?怎样罚?”云浅月看着容景,觉得要是他对她献吻,她不介意。
容景伸手指了指云浅月刚刚从他脸上拿掉的书道:“罚你将它看一遍,写一遍。”
云浅月顺着容景的视线望去,只见书的封皮上写着“女训”两个大字……
女训啊!她最讨厌的东西!
云浅月的脸顿时苦了下来,看着容景,商量道:“换一个吧?”
容景不说话,只低头看着他,眸光温温淡淡,平平静静。
云浅月和他对视半响,见他眼珠子都不转一下,顿时泄气,无奈道:“好吧!我写!”
容景顷刻间笑了,伸手拍拍云浅月的头,“这才乖,去写吧!”
云浅月嘴角抽了抽,屁股沉沉地坐在躺椅上不动,口气软软地道:“我还没有吃饭。”
“写完再吃!”容景语气温柔。
“吃完再写吧!否则没力气。”云浅月讨好地看着他。
“我看你不像是没力气的样子!”容景摇摇头,伸手推开她,“乖,还是快去写,你多磨蹭一会儿,就多饿一会儿!”
“你也真舍得!”云浅月顿时愤愤地看着他。
容景眉梢微扬,慢悠悠地道:“对于这种惩罚,我很舍得!”
云浅月坐着不动,用大眼睛瞪着他,可惜他瞪了半响,容景岿然不动,她再次泄气,慢悠悠地从他怀里退出来,慢悠悠地站起身,慢悠悠地磨蹭到桌案前,慢悠悠地铺好宣纸,又慢悠悠地提起笔,刚要写,发现书没拿过来,对容景指使,“给我将书拿过来!”
容景拿着书站起身,缓步走到桌前站定,还好心地摆开在云浅月面前。
云浅月横了他一眼,开始照着女训提笔抒写。
容景站在旁边看着她,提醒道:“你最好一边写一边记下来,等你写完了,我考你。”
“法西斯!”云浅月又瞪了他一眼。
容景挑了挑眉,显然不明白什么意思,但他也不打算问,只看着云浅月落笔。
云浅月困难地看着上面的字,很不想一边写一边记在心里,可惜她天生过目不忘,所以很痛苦,一张小脸都扭成了苦瓜,写了片刻,对容景恶声恶气地道:“灯光太暗了!”
容景伸手拨了拨灯芯。
“还暗!”云浅月故意找麻烦。
“凌莲!”容景对外喊了一声。
“景世子,奴婢在!”凌莲立即在外面应声。
“再掌一盏灯!”容景对凌莲吩咐。
“是!”凌莲立即走了下去。
云浅月板着脸继续提笔写,让她想起了因为启动了凤凰劫失忆那次,云暮寒监督她读书识字,她为了伪装大字不识的名声,将自己弄得也很痛苦的那段日子,如今想起来,到和今日有异曲同工之妙。
凌莲很快地走了进来,疑惑地看了云浅月和容景一眼,当看到云浅月面前摆着的女训,她正在抄写,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顿时了然,抿着嘴偷笑了一下,将灯盏放下,退了出去。
“还暗!”云浅月抬眼,正好看到了凌莲抿着嘴角笑,又愤愤地喊了一声。
“再拿一盏灯来!”容景再次吩咐。
凌莲脚步一顿,立即收了笑意,连忙应声,“是!”
云浅月瞪了容景一眼,继续抄写。
不多时,凌莲又拿着一盏灯走了进来,轻轻且小心翼翼地放在桌案上,看向云浅月。
“要是不够亮的话,可以再多拿两盏!”容景慢悠悠地道。
云浅月轻哼一声,不说话。
容景对凌莲吩咐,“下去吧!晚膳在半个时辰后端来!”
“是!”凌莲这回再不敢偷笑了,连忙应声走了下去。
云浅月听容景说半个时辰后,打量了一眼厚厚的女训,她磨了磨牙,看来今日无论怎样都躲不过去了,只能加快速度,本来慢悠悠的落笔顿时变成了唰唰唰,笔墨落在宣纸上发出的轻响,在静静的房中,尤其清晰。
容景满意地看了云浅月一眼,缓缓坐下身,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慢地品着。
这一幅情形,从窗外看来,就是一个尊贵雅致,不紧不慢地品着茶;一个奋笔疾书,落笔快要飞起来。
两柱香后,云浅月道:“我手疼!”
“换手写!”容景建议。
“你……”云浅月停住笔,瞪着他,“就不能明日再写?”
“不能,那样的话你不长记性!”容景摇摇头,眸光还是很温柔,但半丝通融也不。
云浅月眼皮翻了翻,将笔换到左手,提笔抄写。写了片刻忽然道:“今日回来晚了其实不怪我,要怪就怪有人背后动作,在五湖四海的三楼扔下鞭炮,要伤害小七。我因此才耽搁了!”
“七皇子排行第七!”容景瞥了云浅月一眼道。
云浅月笔下一顿,抬头看向容景。
“你该称呼他为玉太子,或者以你们的交情,可以称呼他为玉子书或者子书。他是东海国的大皇子,也是太子,无论如何算,他也不是第七。”容景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抿了抿嘴角,收回视线,低声道:“你说得对,他是玉子书!”
“继续写吧!”容景语气又温柔下来。
云浅月收敛思绪,继续提笔。
容景也不再说话,房中静静,再次响起笔墨落在宣纸上的刷刷声。
半个时辰后,一本女训抄写完,云浅月放下笔,对容景道:“还用不用给你背一遍。”
“不用了!”容景伸手拉过云浅月的手,放在他手里,给她轻轻揉按,语气温柔。
云浅月横了他一眼,“如今知道心疼了?明日手肿了的话,就怪你。”
“我不是怪你回来得晚了,我相信玉太子,相信你,你们自然不会做什么让我伤心的事情。我怪你的是你认识不到这一世已经与那一世不同了,尤其还牵连了夜天逸。你却还意识不到他对你的威胁,将小七两个字挂在嘴边,留人以柄。”容景语气有些微微凉淡,“今日在宫里他就对玉太子心存怀疑,屡次试探,玉太子滴水不漏,没有让他找到半分把柄,可是如今你们回城,他只用了小小的鞭炮试探,你便露出马脚。云浅月,遇到玉子书的事情,你从来就不长进,什么时候才能长进?你告诉我,今日抄完这女训,你是否长进了一些?”
云浅月垂下头,低声道:“长进了!以后小七永远埋在我心里,只有子书,玉子书。”
容景伸手摸摸她的头,拉着她坐下,对外面吩咐,“可以上晚膳了!”
外面凌莲早就准备好了晚膳,闻言连忙应声,和伊雪一起端着晚膳走了进来。
云浅月看着桌子上摆着的芙蓉烧鱼,眼睛一亮,看着容景,问道:“我有多久没吃这个了?”
“似乎很久了!”容景含笑道。
“打个巴掌,给个枣。你这种人!”云浅月骂了一句,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地吃起来。
容景伸手揉揉额头,似乎极其无奈地道:“我本来没打算罚你,就是想等你和玉太子回来让你吃一顿芙蓉烧鱼,让你知道我的好。这个芙蓉烧鱼,玉太子可不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