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诸位口口声声觉得不我不配为刘家媳妇的缘由,莫不是指的我昨儿救人的事儿?”
“呸,什么救人啊,你那般亵渎女子,算哪门子救人?”族长夫人因着之前白帕子的事儿,恼了林宝茹不是一日两日了,眼下瞧见她,可不就使劲戳着她的痛处说。
林宝茹眨了眨眼,轻笑一声,“那倒是奇了怪了,被救之人还不曾指责我什么,怎么你们这群并未亲眼看到发生了什么事的人,就如此言之凿凿的说我做了有辱门楣的事情?”
她是笃定了这些人,压根就没在余江楼出现。要不然,昨夜她以口渡气救人之后,这些人怕是早就当众跳脚着教训她了,哪里可能给她好生休息一.夜的机会?
而现在她们上门,肯定是有人挑唆,再加上私欲怂恿。到底是何私欲,不用多说,自然是刘府名下的那些金疙瘩产业。
林宝茹见没人搭腔,一字一句说道:“莫不是欲加之罪吧!”
刘书来抬头,见林宝茹站在自个身边,面对指责跟怀疑半点没有退缩,情不自禁的勾了勾她的垂在身旁的左手。
那会儿,他还真担心,她被唬住,最后真就忍气吞声的跟人说些好听话。
要真是那样,他怕是都会气炸了。
毕竟,他可是为了她披荆斩棘呢,要是她转头就服软,那无异于在他背后插刀子。
就在二叔公跟三叔公冷着脸想开口的时候,忽然的听到一阵犬吠声,接着一个庞大的遮天蔽日的身影就忽的一下蹿进了门。直惊吓的刘家一众亲戚大惊失色,仓皇向后躲闪,尤其族长几个年纪大的,狼狈的几乎要跌坐在地上。
“小石头!”刘书来笑呵呵的喊了一声。
声音刚落下,刚扑进厅堂的巨型藏獒,就嗷呜一声转头扑到了刘书来身边。
刘书来揉了揉它的脑袋,指了指林宝茹说道:“瞧瞧,这是你大娘,要是有人敢欺负你大娘,你只管把人的腿脚咬断!”
说着,他还故意做了个凶恶的表情,惹得那藏獒也跟着露出凶残的尖牙。
林宝茹瞧瞧挪了挪步子,心里突突的看了看一脸高兴的刘书来,随后声音微颤却强撑着笑容,对着那大藏獒说道:“大侄子好!”
一句话,直接让刘书来乐的险些把嘴角裂开,“我还当你得被吓哭呢,没想到一张口就认亲拉。”
林宝茹的手还微微有些颤抖,她就算再胆大,也没胆大到看到个比人还猛的藏獒后,半点不胆怯的。
不过在听到他打趣的话后,林宝茹心里什么紧张害怕都没了,反倒是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就没句好话!”
刘书来见她是真不害怕了,就笑着说道:“下回我让陈老三带小石头跟咱们一块去打猎,去年秋天的时候,小石头可是生生咬死了好几匹恶狼,就那些狼皮都给咱换了百十来两银子呢。”
说完,他就拍了拍藏獒的脑袋,“去外头守着。”
那藏獒也通人性,半点不带迟疑的就跑去门口蹲着了,当然就算卧在门口边上,它还不忘时不时冲着堂上的人呲牙咧嘴恐吓一番。
这么一来,屋里仓皇逃跑的刘家亲戚,哪个还有气势?别说讨要说法了,就是睁眼瞧瞧还有闲心打情骂俏的刘书来跟林宝茹一眼,心里都忐忑的很。
再难缠的人那总归是人,就算丢了脸面也丢不了性命。可六亲不认的野兽不一样,那是不懂四六的主,要是真被咬一口,不死也得丢半条命了。
最后,也就是几个强撑着的妇人,还小声的嘀咕什么无风不起浪,她们既然听说了林宝茹不守妇道,那林宝茹做的肯定不妥当的话。
接下来,被手忙脚乱扶起来的族长夫人,也跟着帮腔。
反正喝斥咒骂的话不敢提,但字字句句依旧是寻了林宝茹的错处说的。
就在林宝茹不耐烦的时候,一直在外头候着的管家忽然进门,急切切道:“夫人,少爷,门口聚了几个人。说是昨日少夫人救下的那位姑娘家人,还有被少人踢伤的丫鬟家人,现在就在门外呢。”
初秋时节,可他却满头冷汗,显然之前在门口应付了一阵了。
只看他的神情,就可以瞧出,来者不善。
要不是外头的人寻死觅活,眼看着就要撞门口的石狮子了,他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匆忙跑回来。
管家扫了一眼刘家的亲戚们,心里虽然知道现在不是说事儿的时候,可他更怕耽搁一会儿,那姑娘的家人跟受伤小丫鬟的家人,真就敢血溅三尺在刘府门前闹出人命官司来。
所以,他一咬牙一闭眼,禀报道:“而且门外还来了许多人,吵吵嚷嚷的非要少夫人出去......”乐文
刘管家想的也好,虽说家里有难处,可院子里好歹这么多刘家长辈,但凡能帮着压压事儿,总归比自家夫人跟少夫人自个面对的强。
怎么说,这么些年,刘家的这些亲戚长辈,从府上跟铺子里得的好处也不少。
可他想的好,却忘了这群人到底是什么性子,若不是实在没办法,怕是早就抢占了刘府的钱财家产。
现在有了好机会,他们怎会好心帮着刘夫人娘几个?
“看看吧,我就说这新媳妇是个扫把星,这才几日就引了众怒!”一听有人吵闹上门,族长夫人瞬间就恢复了精神,连声调都不自觉的拔高了许多。
而被刘书来跟林宝茹接连嘲讽的跌了面子的人,此时脸上也恢复了血色,各个都义正言辞的指责起林宝茹来。更有恼羞成怒的,面露愤怒,就跟林宝茹当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恶事一般。
刘书来眼瞧着众人瞪向自家黑心莲,赶忙起身拉住林宝茹的手,在她耳边安慰道:“没事没事,我在呢,那些人不敢怎么样。”
不过话是这么说的,可他心里也有些没底儿。
虽然他昨儿也想过自家黑心莲会被许多人嚼舌根,可却没想过,那些看热闹的人会聚到刘府门前。
不光是他,刘夫人此时也懵了,下意识看向管家吩咐道:“先把人安抚住,想办法让闲杂人都打发了,实在不行就让下人挡住门,哪个敢闯进来,直接扭送去官府!”
而刘家族长却对着自家儿媳刘柏氏几个几个小辈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去把人放进来。
他倒要看看,面对万夫所指,刘夫人还如何护着牙尖嘴利,软硬不吃的林宝茹!
至于事后算账的事儿,那且要到刘府处理完那些糟心事后再说了。
况且,他还真就不相信了,面对如此变故,刘夫人娘几个能不求助他们这些族里的大辈儿们。
还没等在院子里的下人有动作呢,就瞧见门口守着的门房哭丧着脸跑了进来,“夫人,少夫人,你们快去看看吧。族长老爷家的人,非要开门......”
相较于刘家人的幸灾乐祸跟刘夫人与刘书来的担忧,林宝茹此时心里倒是稳的很。
那会儿刚睡醒,乍然听说刘家一群大辈,拿捏了她昨晚救人不妥的错处上门兴师问罪的时候,林宝茹就觉得有些奇怪。
虽说刘家不少族人都在镇上落户了,可东西南北的也不是说随便一句话就能聚在一起,且还早早商量好了声讨她的说辞。
毕竟古代总归是古代,根本没有前世通讯的便利。
而整个刘家,除了刘府有些根基买了小厮跟丫鬟外,她也没听闻哪家日子过得宽裕以至于能有小厮跑腿联络。
就算他们是昨晚就听到了风言风语,可也不至于一大早就寻上门来。那么些个人,统一口径还不得用些时候?再加上各家各户聚在一起,再乌泱泱的寻上门来,光是走路过来没一刻钟两刻钟的能行?
仔细推敲起来,这事儿不妥的很。
再加上眼下门外聚集着吵闹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单纯的巧合。
更何况,谁闹事,也不该那姑娘家先上门吵闹。林宝茹那姑娘的穿着打扮,不似是小门小户的人家,该是最要脸面的。他们要是想讨要说法,自也有旁的路子,何苦堵在门前大吼大叫大吵大闹,姑娘的名声没寻回来,反倒是让更多的人瞧了笑话。
不过她倒也不能确定,此事当真就是外人怂恿的,或许那姑娘家想要趁火打劫讹诈一笔也有可能。
就在门房说叔公家的人去开口后,刘夫人是彻底恼了,她也顾不上什么礼仪克制了,直接怒道:“实在欺人太甚了,你们真当刘府是自个家了?往日里我好言好语说着,却没想到你们如此落井下石。这样的亲戚族人,有还不如没有!”
说完,她就一甩袖子往外走去。
林宝茹自然也赶紧跟上,小声提醒着自个的猜测。
其实她能想到的,刘夫人有如何考量不到?
“你打算如何应对?”此时,刘夫人跟林宝茹已经进了院子,而原本给自家少爷撑腰而来的小厮下人,都跟了上去。倒是显得她们也是人多势众,不怕外人的。
林宝茹想了想,说道:“依着我的意思,先让相公差人去衙门打个招呼,以防意外。若对方是恶意上门闹事,咱们也不必留情,无论是当众赶走,还是去衙门说理,咱总归不会怯场。若是能商量的通,那是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