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刘书来却并不满足这些,而是直接看向门房吩咐道:“记住我的话,那李婆子若是再来,直接打出去,打不过直接放狗咬。要是后罩院儿的狗不够凶,就跟管家说,让管家去寻一条藏獒回来,不怕看不住门。”
门房本来还静静的听着,一听自家少爷最后一句,直接软了腿脚跪在地上连连应承下来。虽说他们没养过藏獒,可好歹也是刘府门面,听过的稀罕事儿多的很,听说那藏獒是西域客商弄过来的,最是凶猛,连猛兽都能咬死。
若是他们当真因着没看住门,惹得大少爷一怒之下寻了藏獒看门,那岂不是要他们跟那比猛兽还凶恶的东西处在一地?
想到这些,门房几人哪里还敢有别的心思,那恨不能掏出心来表态呢。
说完了这些事儿,刘书来就看了一眼站在自家娘亲身后的黑心莲,想了想干脆腆着脸冲他娘说道:“娘,反正铺子都让黑......都让我娘子管了,干脆咱家那些签了死契下人丫鬟的卖身契,也一并交给她管着吧。也省的往后,再有人给她添堵,她还没法子治那些人。”
刘夫人美滋滋的喝着儿子亲手熬的绿豆汤,时不时还品一品儿媳妇做的冷食,别提多舒坦了。眼下见自家儿子为着媳妇,竟把主意打在了管家权上,不由好笑的瞪了他一眼。
不过她倒真不在意什么管家权不管家权的,说到底不就都是刘家的府上的事儿么。所以,她没多思索更没犹豫,直接点头应了。
“宝茹,一会儿我把那些卖身契跟府上的花名册交代给你。只是你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捋清楚府上的产业跟生意。家里中馈的事情等你熟悉了,娘再全部交给你。”
等说了这话,她又看向自家小儿子笑道:“言儿觉得如何?”
刘书言冲他娘跟林宝茹笑了笑,毫无阴霾情绪道:“大嫂本该帮娘一道管着家里上下,这事儿我没意见。”
这么几句话,可就明摆着彻底放权了。如此一来,便是底下还有人觉得自家少爷只怕就是眼前儿稀罕少夫人几日的人,也歇了旁的心思。
而之前在灶房门前,没敢维护少夫人的人,隐隐开始有些后悔了。别说大声的迎喝了,就是头都不敢抬一下,唯恐被大少爷惦记上。
相较于那几个垂着头的下人,小花可是在此出了风头。刘书来不光赏了她,就连刘夫人都亲口说给她每月涨一两银子的月例。
而二少爷那般不爱管事儿的人,都鲜有的夸了她几句。
这厢,林宝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呢,满院子人就齐齐向她见了礼然后恭敬离开了。
她是真没想到,就是去了一遭灶房,怎的连管家大权都归了她?
许是怕林宝茹心里有负担,刘夫人特意说道:“宝茹,你才进门三日,要是遇上什么难事了,或是有什么不熟悉的地方,都不要怕,慢慢来就行。”说完,她就指了指来送花名册的管家说道,“若遇上不知道的事情了,只管寻管家去,或者寻来儿让他帮你解决。若实在不行,你直接来找娘。”
林宝茹见她说的真诚,而边上刘书言也是一脸赞同模样,心里就有了底气。
接下来刘书言同林宝茹道了谢,而后又回自个院子去了。
而刘书来,则趁着他娘交代完事儿打发他们回去的时候,小心凑到林宝茹身边说道:“你看我刚刚为你出气的模样,威风不威风?”
林宝茹把手里装着花名册跟卖身契匣子递给小花,随后笑着夸道:“威风,不光威风,还帅气的很。”
刘书来得了夸,心里就有些飘忽。
等回了屋里,他赶忙倒了些水让林宝茹解渴,随后更是讨好的坐在床榻边上帮她捏着胳膊说道:“你看看,我给你煮了绿豆汤,还帮你撑了腰,那你是不是能让我出去玩上一天啊?”
这会儿林宝茹才忽然想起今儿回来的时候,自个在马车上说的话,敢情这丫的突然跑去灶房忙活一通,是惦记着出去的事儿呢。
林宝茹觉得好笑,心道没想到刘书来还竟是个铁憨憨。别说自个管不住他,就算管得住,他若真想出门,难不成自个还能绑着他不成?
那一句玩笑话,倒也值得他真下了苦心。
不过不得不说,面对这样的刘书来,她心里还是欢喜的。至少,相较于她遇到的如大伯那样看似老实的男人,这个男人更知道尊重女人。
林宝茹见他扮的可怜,不禁有些心软。
“既应了你,我肯定不会反悔。赶明儿开始,我也就不拘着你了。”
这丫的良心发现了,没说伤感情的话,也没眼神冷飕飕的看他。
也就是说,她这话不是反话。
想到这里,刘书来就更高兴了,捏胳膊的动作越发殷切起来。
不过让他出去会友,但丑话还是要说在前头的,所以没等他的尾巴翘上天呢,林宝茹又说道:“玩归玩,西风馆小倌馆不能去。还有花街柳巷,暗女昌巷子别去......”
能出去玩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他哪里还会想那些地方啊。更何况,他除了喜欢那里面的一些香甜的酒水,旁的大抵也没什么喜欢的。
毕竟,他又不喜欢听曲儿,又不喜欢里面那些陈老三日日吹捧的美人儿。
要他说,那里面的人,还不如跟黑心莲说话痛快。
于是,他应起那话来,自然毫无含糊,“你放心,我说了不去就是不去。”
“你也别老不相信我,前头我都说了让你别想有的没的,我这人虽然胡闹了些,可好歹也知道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
俩人又说了几句话,林宝茹就打了个哈欠,简单梳洗一下准备睡了。
可是,今儿晚上,没等刘书来躺到炕上呢,就直接被林宝茹笑眯眯的阻止了。
“相公......”
刘书来被这一声缠.绵的叫声搞得浑身一抖,下意识的觉得有些不好。
“相公,我觉得俩人睡一张床挺挤的,为着避免今天早晨的尴尬事儿,我还是想着咱们最好分开睡。你觉得呢?”林宝茹盘坐在拔步床上,笑眯眯的看着刘书来。
刘书来咽了口吐沫,“那我让人在屋里再摆个床榻?”
林宝茹神情不变,“相公的意思是,让人知道咱俩分床睡?”
刘书来被她看的打了个哆嗦,讪笑道:“不妥不妥,要不......我帮你打地铺?”
林宝茹挑眉,“相公的意思,是让我睡地上?”
刘书来:“......”
沉默片刻后,他试探着说道:“要不咱们轮着睡?”
林宝茹点点头,“倒也算公平,这样,前半夜你睡地上,后半夜我睡地上,怎么样?”
刘书来琢磨了一下,没想出有什么不对了,于是就痛快的答应了。
直到第二日一早,刘书来迷迷瞪瞪的醒过来,许是因着昨儿的事儿给他留下了阴影,所以一醒过来他先拽了丝被盖住该盖的地方。
随后,还有些睡得发蒙的人,直接在地铺的厚被褥上打了个滚。这一滚不要紧,他直接把自个滚到了硬.邦.邦的地板上。
这下,再大的瞌睡也没了。当刘书来睁开眼,发现自个还躺在地上的时候,心里就有些委屈了。
“怎么后半夜你没叫我?”刘书来打地上蹦起来,直接跑去盥洗室冲着在上妆的林宝茹控诉道。
林宝茹借着铜镜看着身后气势汹汹的人,不由挑眉道:“哪里是我没叫你,昨儿半宿我摇了你半天,可你是半点都没醒啊。后来我把你摇急了,你还不耐烦的直接用丝被蒙住了头,压根就不给我睡地铺的机会啊。”
刘书来听她说的一本正经,又想自个往日里的确有床气儿。也就是因着黑心莲闹心那几日睡不着觉,除那之外,还真没遇上过半夜醒过来的时候。
于是,控诉了半天的他,就有些气弱了,“那你也不能独占一张床一整宿啊。”
虽然气弱,可刘书来还是想为自个争取一下,就算不能摆床榻,可好歹也不能让他睡地上啊。这要是让人知道了,多跌面儿啊。
“要不今晚,前半夜你睡地上,后半夜我睡地上?”
林宝茹嘴角含笑,毫不在意的点了点头,“行,这样也公平。”
俩人打好了商量,刘书来心里就舒坦了,他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跟肩膀,而后赶紧梳洗了一下。
等出东跨院的时候,刚刚还跟个哈巴狗似得大少爷,就恢复了往日里的随意模样。当然,那样貌跟吊儿郎当的气质依旧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吃过饭后,刘书来就迫不及待的跑出去了。当然,这回他可没敢直接跑去春香楼凑热闹,而是寻了个自个常去的酒馆,而后让人去通知了张勋盛跟陈嵘。
张勋盛跟陈嵘,也算是好几日没他的消息了。眼下知道他跑出来,可不就匆忙的赶过来了?
这一来,三人就像是难兄难弟凑到一起了。那模样,可就差抱头痛哭了。
张勋盛是哀嚎自个快被家里的账本子逼疯了,不光是账本子,如今他爹娘瞧着刘书来都成亲了,日日在他耳朵边念叨要给他寻门亲事。
于是,本来只需要应付账本跟生意的他,眼下简直是受双重打击了。
而陈嵘则更惨,他是读书不行,做生意指望不上,所以他爹娘就指着他赶紧娶媳妇生孩子。尤其是前头有了去小倌馆的事儿后,他娘跟他爹简直不予余力的给他塞女人。
以前他瞧见美人儿了,多少会怜惜调笑几句,可如今简直是看到女人往身边凑就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