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林宝茹疑惑的问道。
刘书来咬了咬牙,旋即摇摇头说道:“没事,你先睡,我出去一下!”
他也不给林宝茹反应的机会,直接拽了床上的白帕子扭头跑出屋子。
刘书来直接跑去寻刘夫人,后来连管家跟在新房伺候着的刘阿春也叫了去。几人不知说了些什么,反正这会儿他已经从刘府一路狂奔不知去了哪里。
刘夫人先打发了刘阿春回去照顾着林宝茹,随后瞧着屋里被自家气急败坏的儿子踹翻的桌子,没忍住叹了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然而,让她更头疼的,却是底下人火急火燎的禀报,说是大少爷抢了马跑出去了。
刘夫人惊的豁然起身,随后恼道:“胡闹,胡闹!”
随后,她也顾不上忙碌了整日身子正疲乏了,直接着了衣裳往东跨院去了。
这都是什么烂摊子啊,本来已经万无一失了,却没想到临门一脚遇上这种糟心事。
刘夫人心里暗暗骂了几声,想着回头该如何处理才好。
其实她心里是气恼的,恼怒那些人总以为她刘家失了男人,就该任由人欺辱了?
可又担心自家儿子下手没个轻重,不知会把事儿闹到哪种地步。
不过眼下更重要的,却是去安抚住林宝茹。这事儿要是说不好,怕宝茹都要跟自家儿子离心了。
纵然处置好了,怕也难免惹了人嚼舌根私下底猜测些有的没的。
尤其是自家儿子这个时候大张旗鼓的跑出去,甭管目的是什么,反正算是要伤了宝茹那丫头的脸面了。
这厢刘夫人匆忙赶到新房的时候,就见着林宝茹眸光不定的看着下首低着头抹眼泪的阿春。
林宝茹见自家婆婆过来,勉强压下心头的愤慨,起身给刘夫人行了个礼。
“宝茹你......”刘夫人一时间,倒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倒是林宝茹十分平静道:“夫人,不知今日的事情,是您的意思,还是族里的意思?”
这语气说的算不上不好,可落在刘夫人耳里,就觉得麻烦大了。这会儿甭管是她的意思,还是族里的意思,在宝茹心里怕是都差不多。想到这里,她就先叹了口气。
在刘书来气急败坏的扯了帕子跑出去,阿春被叫去责问后回来开始抹眼泪开始,若是这样林宝茹还猜到那事儿肯定是不妥当的话,这么些年也就白活了。于是,她就直接招了阿春进来问话,这事儿只需诈一诈就能让她知道内情。
原来,本朝素来不讲究白帕子接落红的事儿。相反若是夫家这样做了,那就代表夫家怀疑新妇的贞洁,甚至算是赤.裸裸的质疑女子娘家的名声。
这就让林宝茹觉得恶心了,不管怎么样,都让她感觉到了冒犯甚至是嫌弃。
刘夫人见虽然林宝茹神情平静,可话里话外却是在质问那白帕子的事儿的,就明白她十分在意的这件事。
也是,但凡是个有脾性的姑娘,就受不得这般对待。
“宝茹,这事儿并非我的安排,我便是再糊涂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让你跟来儿生隔阂的。”刘夫人叹了口气,先安抚下林宝茹,随后说道,“不过你放心,来儿肯定会为你出头的。”
顿了顿,她又吐了一口气,苦笑道:“只是来儿性子冲动,这会儿估计已经跑去寻了罪魁祸首闹腾了。他这一闹,怕是就要先得累了你......”
族长这会儿听说自家夫人竟做了那种事,心里也是气的厉害,“你说你怎的这般糊涂,就算老三家儿媳妇是你嫡亲的侄女,那不是还隔着好几层的吗?用得着你巴巴的给她出气?”
老夫人瞪了族长一眼,满不在乎道:“那又如何,做都做了,他家也只能吃哑巴亏。难不成,刘孙氏还能为着一块帕子,不要脸面的寻我对峙?”
刘家族长见她依旧不思悔改,怒道:“刘孙氏倒不至于,可她那儿子本就是个混账,你惹了他,真当能得了好?老三家这些日子一团乱麻,可不就是因着他那俩不知深浅的儿媳妇去招惹了那混不吝!”
俩人正说着话呢,就听得大门砰的一声,被人打外头踹开了。随后,就听到刘书来愤怒的声音传进来。
“呵,一个两个的当我是乌龟王八不成,大喜的日子恶心人,也不怕损了阴德遭了报应!”刘书来也不直接去族长家正屋寻人,直接揣着厢房族长家孙女的门,嚷道,“堂妹,你且出来。我听说你前些日子订了亲,来给你送个好物件......”
族长家孙女哪里赶出去,她奶奶要帮着姑姑出气的这个法子,还是她帮着想出来的呢。现在她透着窗户瞧见刘书来凶神恶煞的模样,哪里不知道这是东窗事发了。皮皮读书网
原本,她是觉得自家这堂哥惯是不着调,从来也没为着谁出过头,就算自家让人放了白帕子去膈应新妇,那新嫂子也只能吃个闷亏。
哪怕是刘家知道这就是故意膈应人的,为着名声,也不会寻上门来兴师问罪。
可哪成想,自家这堂兄竟然这般不按常理出牌,连洞房花烛都不要了,连着跑来出气。
屋里的族长见他把事儿攀扯到自家孙女身上,哪里还呆得住,赶忙出了屋子,虎着脸呵斥道:“你这混账,大半宿的又闹腾什么!不嫌丢人!”
刘书来冷呵一声,倒也不惧怕他。
“族长爷爷,我先前倒是听我娘的话,敬着你们,不惹你们的眼。可你们呢?一个两个的看不顺眼就罢了,如今还要羞辱我刚进门的媳妇,真当我是好脾气不成?”刘书来说着,就扬了扬手里的白帕子,冷笑道。“族长爷爷要是非得训诫我,那我就当着帕子是你让人放的了。”
这话说得,倒好像年过七旬的族长,为老不修似得。直让刘家那惯是爱面子的族长,脸色青白交加。
倒是族长夫人答了话,“来哥儿,奶奶这么做可也是为着你好。谁不知道,你那媳妇空手白家的做起了生意,听说短短几个月就盖了房子跟作坊,要说她清清白白的谁信啊!”
“你说你二十来岁了,若是娶个不干不净的女人进家,那岂不是丢了咱老刘家的脸面。”族长夫人不敢同刘书来招呼,只能苦口婆心谆谆告诫道,“我这不也是怕你被人哄骗了吗?这事儿你娘想不到,可我这当奶奶的,不能不管啊。”
刘书来呵呵两声,看了两眼族长跟族长夫人,又扫过厢房的门,轻笑道:“那倒是我的不是了。”
就在族长跟族长夫人略微松了口气的时候,却听得刘书来接着说道:“那我也不怕费一番好心,赶明儿就把这白帕子送去未来堂妹夫家,也算是我当堂兄的做一桩好事儿。”
这话一出,族长两口子的脸色就直接难看起来。
就是北方套间里,族长家大儿子跟大儿媳妇,也听了信儿出来劝说起来。
那大儿媳也是唯恐刘书来真惦记上自家闺女的亲事,连连埋怨着自家婆婆手伸的长,一时间倒是让向来自以为是的族长夫人黑了一张脸。
刘书来懒得听她们打嘴仗,直接把那白帕子丢在院儿里,冷笑道:“今儿我也就把话撂下了,少拿那些个不三不四的手段膈应人!往后谁敢隔着我欺负我媳妇,我可不会顾及着什么脸面,少不得先让那人丢一层皮再说!”
刘书来说完,就狠狠的把手里的白帕子团成一团丢在了还紧紧关着的厢房门上,语气冷森森意有所指道:“旁的我不敢说,要论起使手段的事儿来,在柳林镇老子还没怕过谁!”
说完,他就面色冷峻的又看了一眼族长家那几口人,狠戾道:“再不济,我就用金子银子在刘家砸出个道道来,我还就不信了,整个刘家各个都是信服你们的!”
他这话倒是说在了点子上,实际上多少人推举他当族长,可不就是因着他同刘书来爷爷是亲兄弟呢!有着这点关系,大伙儿自然就卖他个面子,也是变相的讨好一下刘家。这也就是刘府那香饽饽没个成事儿的男人,否则这些好处哪里轮得到他?
其实说白了,他也是随着刘老爷的去世,刘家明显开始走下坡路后,才开始拿大。加上刘夫人没什么依仗,且到底是个女人,一个女人手里攥着那么些个产业,所生的俩儿子还都指望不上,自然就有多少人都想把她挤兑出刘家去。
也亏得刘夫人搭上了贵人的路子,使得刘家那些虎视眈眈的人不敢轻举妄动。不过就算面上不说,私底下这些人的小动作也从没断过。
如今本来就是暗地里让人吃个亏的事儿,却没想到竟真的惹怒了着混不吝。
这厢,刘书来撂下狠话出了口气,没再耽搁就往回去了。不过,路上的时候,渐渐冷静下来的他就开始琢磨,自个到底是有多无能,才让那些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欺负他屋里的人?
他知道,自己撂狠话也好,威胁那些人也罢,其实只能一时痛快。可往后呢?
倘若刘家真的失势了呢?他拿什么撂狠话?
夜风吹过,吹的刘书来一个愣怔,恍惚之间,他仿佛想明白了什么。可又好像,还是稀里糊涂。
回到府上以后,他看着灯火通明的院子,暗暗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办,该咋交代啊!
之前听陈嵘说,他老爹惹了他娘生气,常会被丢出院子去。
可自个要是被丢出院子,丢人不说,可没地房睡啊。陈嵘老爹好歹还有几个姨娘小妾,自个这身边就刘达这么个小厮,还是跟别的下人一道睡下人房的。
他摸了摸下巴,心里盘算着万一那黑心莲要是翻脸,自个能不能去二弟那躲一躲......
就在他鬼鬼祟祟的探头看向屋里的时候,就看到那黑心莲正端坐在床头等着呢。
“相公,你这是帮我出气回来了?”
其实林宝茹现在的心情也十分复杂,在自个成亲之日遇上那些包藏祸心的人,原就够让她心生恼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