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陛下,这是小女丁洁。”
丁伟笑了起来,他早年流离失所,先后被抓入军中效力,却不曾想,夫人竟然将一双儿女拉扯大了。
朱慈炯仔细打量一番,只见此女身材颇高,折合成后世的尺寸,怕是就有了一米六五左右。
虽然这个身高,在后世只算是一个中等偏上的女子,但是,在这个时代,却是甚为高挑了。
甚至,已经算是出类拔萃的张嫣,到了她面前,怕是也直到眉毛处的。
见到陛下和父亲说的并无二样,丁洁也渐渐胆大起来,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朱慈炯,捂嘴轻笑:
“陛下却也是一个常人啊!”
张大眉头一挑,正待出声呵斥,哪知道朱慈炯竟然笑了起来。
“你这小女孩,倒也颇为有趣,你且说说,朕哪里和常人一样?又哪里和常人不一样呢?”
丁伟本来听到女儿胆大的话语,顿时出了一头冷汗,还不待呵斥女儿,就听到陛下竟然顺着女儿的话语,问了一句。
他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正嘴角噙笑的朱慈炯,拂又看看自己的女儿。
他的这个女儿,虽然也算得上长得很是漂亮,但是,丁伟自认,还是不能算作是万里挑一的,甚至,就连千里挑一也算是勉强的。
女儿个子太高,这就是一处最大的硬伤。
这孩子小时候,正值国家动乱,正是换牙时刻,他却顾不上照顾,如此一来,倒使得丁洁的上门牙稍微有些不整齐。
单单是这两样,丁伟就知道,若是自家女儿去选秀,首先这姿容不正一条,就给刷下来了。
这一次,他调任七峰山担任坊正,因为距离南阳太远,是以陛下特意开恩,准许他们来这里做工的工匠带上了家眷。
刚刚,丁洁正对一个调试完毕的水力榨油机很感兴趣,正手持一根小棍,不停的戳那些轧出来的油饼。
哪知道陛下的近卫就前来通报让他接驾。
却不曾想,丁洁竟然也跟着过来了。
此时,看陛下的态度,似乎大有可期啊!
……
听闻朱慈炯的话语,丁洁咯咯一笑,手指他衣服下摆:“陛下的衣服和将士们一样,都沾染了泥巴,这不是说明陛下和常人一样吗?”
朱慈炯低头一看,可不是么,马蹄弹起的泥巴,粘在了他的衣服下摆上、裤子上、靴子上。
“那朕不一样与常人的地方呢?”
朱慈炯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与人对话过了。
因为原主的身份的原因,就算是张嫣与他说话,都不曾如此轻松。
两年多的时光,见到有人看到自己,竟然能够如此平等的与他对话,朱慈炯却是觉得恍若隔世。
“陛下可是觉得我傻?”
丁洁歪了歪脑袋。
……
朱慈炯轻笑。
这丫头生的倒不是多美,顶多也就是一个上等之资罢了。
只不过她的身上,倒是有着一种别样的风味。
许是丁伟早年致使孤儿寡母吃苦的原因,对她很是宠爱。
使得这丁洁性格活泼,养成了衣服心直口快的性格。
丁伟是一个读书人,听他说还是即将考取了秀才的读书人,若不是躲避张献忠兵祸,而被左良玉抓走,他家却要是成为了一个乡绅的。
在丁伟的教导下,丁洁倒也读书识字,甚至经史子集都有涉猎。
朱慈炯哈哈一笑,却是不回答丁洁的话语,径直带着众人朝前走去。
“陛下,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丁洁跺脚。
回答他的却是朱慈炯的轻笑……
……
七峰山瀑布这边,山峰半中腰开始,到山脚的大水潭这里,足足修建了近百座水车。
每一座水车,都带动一根铁轴旋转,而铁轴的最后,却连接着一座座巨大的房屋。
吱吱呀呀的声音,从房屋内传出。
“陛下!”
丁伟指着山腰的巨大水车:“最前方的二十座水车,是棉纺那边拥有的。”
朱慈炯点点头,这是他交给张思源的图纸。
珍妮纺纱机的纱锭,已经增加到了同时纺织一百锭棉纱。
但是,这么一来,也带来了一个弊端——不管是人力还是畜力,同时运转这么多纺锤,是一件很耗费力气的事情。
正好火器作坊这边,需要用到水力锻压机,于是朱慈炯就将水力纺织机的图纸拿了出来。
“实验的怎么样?可以使用吗?”
实际上国人对水力机械的利用,早就已经全面化了。
比如杜母的水排,圆周率祖冲之的水磨,用来舂米的水碓,甚至农书上更是有水力纺纱机的实物图!
……
北宋时期,更是有了一座“水运仪象台”。
吸取了北宋初年,天文学家张思训所改进的自动报时装置的长处;在机械结构方面,采用了民间使用的水车、筒车、桔槔、凸轮和天平秤杆等机械原理,把观测、演示和报时设备集中起来,组成了一个整体,成为一部自动化的天文台。
……
每一次华夏的科技高峰之后,都会被异族所打断。
来到这个时代越久,朱慈炯越是闹不懂后世的某个部门都是在干什么的?
泱泱华夏,焉何跳梁小丑喧嚣之上……
……
他决定在七峰山这里,集齐水力运转的大多数机器。
这倒不是他有什么癖好,而是这七峰山委实是一处水力作坊的绝佳之地。
丁伟笑的见鼻子不见眼睛:“陛下只管放心就是,不单单是水力纺纱机、织布机已经可以投入使用了,就连榨油、锻造这边,都已经反复试验,是完全可行的呢!”
朱慈炯点头,在众人的陪同下,一座座水力作坊的看了过去。
果然,就像丁伟说的那样,这些水力机械的确是没有什么难度的,此时,大部分作坊,都已经开始运转了。
“这一代可以布置多少水车?”
朱慈炯看着大半空置的河道,询问道。
丁伟指了指漫长的河道:“陛下,当地人唤这里叫做七星潭,据说长达三十余里的一段,都是有着显著的落差的。”
“我们锻造和研磨这边,必须放在瀑布之下,除此之外,那些榨油、纺织,舂米之类的小机械,大部分河道都是可以安置的。”
朱慈炯点点头,他驻足长站:“每一个适合修建水车的地方,你都给我修建完成了!”
“可是陛下,我们用不了这么多啊!”丁伟很是诧异。
来之前,他特意询问了张思源,得到了张思源那边需要的数据。
棉纺那边只需要三十多个水车就够了呢!
朱慈炯眼睛眯起。
南阳棉布现在已经畅销河南湖北两省,甚至,市面上六成的棉布,都是南阳所产。
但是!
这不够!
棉布的产量,当要继续扩大!
至于销路……
有了他改进的棉纺机,已经达到了一工的巅峰,现在补齐了动力这一个短板,那就与历史上的“洋布”相差无几了。
历史上洋布的威力有多大,朱慈炯可是知道的。
他的目标就是将“洋布”变成“阳布”!
他相信郑氏要不了多久,就会派人与自己接洽了,到时候郑家的船只,总不能拿来走私吧?
……
瀑布的另一侧,那些水利机械正在研磨的,却不是粮食,更不是铁器,而是石头……
一种南阳随处可见的大青石——石灰石。
将这东西和黏土研磨后,然后放入炉中焚烧,冶铁剩下的矿渣研磨,搅拌,得到的就是一种被称为“土水泥”的粉末。
也就是在华夏崛起的历史上,占据浓重一笔的土法水泥。
看着轰鸣的刺耳声中,一堆堆碎石子,黏土,变成了粉末。
工人们将炉渣混合之后,再次研磨,然后将粉末装在坛子里,放在大车上,运往叶县。
“水泥的产量有多少?”
朱慈炯伸手抓了一把水泥,用手指搓了搓。
触手一片细腻。
“陛下,这东西的产量有点低,一天大约能得到五百斤左右。”
丁伟解释道。
五百斤……
朱慈炯想了想,五百斤水泥,混合了沙子之后,也就是一千五百斤的混合土。
纯粹的水泥建筑,他是不想的。
不过,此物配合南阳遍地都是的大青石,倒是修建要塞的上好材料。
“水泥这边,你还是要加紧一点生产的!”
朱慈炯开口道:“别看叶县大战取得了胜利,但是,清廷依旧是我们无法抗衡的敌人!”
朱慈炯拍了拍丁伟的肩膀:“你是读书人,心思活络,你当知道朕将你放在此处的用意。”
丁伟不剩惶恐:“臣下谨遵陛下教诲。”
朱慈炯笑了笑:“用心做事,该有的一切,朕自不会亏待你!”
……
第二天一大早,朱慈炯起床锻炼了一番,吃过了早餐之后,在张大的陪伴下,来到河畔。
却见七星潭河水之畔,工人们的家眷正在洗衣服。
这些女人,家里的男人在各个作坊里面做事,她们却也一样有工作的。
棉纺那边,需要心灵手巧的女人,是以这些家眷,大都是在纺纱作坊、纺织作坊里面工作的。
“小洁,你这是给谁洗的衣服,怎的这布料之前没见过啊?”
“嘻嘻,刘婶,我不告诉你!”
朱慈炯正待离开,忽然一道声音传入了耳畔。
他仔细看去,只见人群里一道鹤立鸡群的身影,是那么的显眼。
因为洗衣服要撸起袖子,一众人都没有穿了棉袄。
在一众生了孩子变作水桶腰的大妈之畔,丁洁那勘勘一握的小蛮腰,那浑圆的臀,以及因为蹲着挤压,而露出了两个括号的胸前,却是那么显眼……
“张大?”朱慈炯扭过头来。
他已经看清楚了,丁洁正在漂洗的衣服,正是自己昨天换下来的。
张大挠挠头:“陛下,军中都是大老爷们,昨晚我见陛下的衣服脏了,于是就拜托丁姑娘浆洗……”
“你呀!”
朱慈炯摇头苦笑。
张大的心思,他能够猜出来。
这丫见到自己昨天和丁洁说了几句,怕是以为自己起了收入囊中的心思。
张大嘿嘿直笑。
朱慈炯摇头轻叹,他不是薄情寡义之人,张嫣已经将什么都付出了,他没道理在这个时候招惹别人的。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若想与张嫣走在一起,还需要经受重重磨难,甚至还有最不能承受的世俗目光。
朱慈炯正在思索破局之策,丁洁已经洗完了衣服。
“刘婶,李大妈你们慢慢洗,我先走了啊!”
冬日里,纵然流水温暖,丁洁的一双手还是冻得通红。
她抱着盆子,刚刚转头,就见到朱慈炯正站在身后不远处。
“啊,陛下!”
丁洁抱着衣服跑了过来:“早餐怎么样,可还合口味?”
昨天晚上,老爹和她说了很多,想要将她送到陛下身边。
丁洁虽然娇羞,却也知道对于自己来说,这是无上的荣耀。
女儿家最是心思多,此时一见到朱慈炯“特意”来看自己洗衣服,一张脸顿时红成了苹果。
朱慈炯轻叹一口气,脸上却带上了笑容:
“今天的早餐是你做的?”
丁洁一张脸更红了,她微微点头,长长的眼睫毛眨呀眨呀。
见到这丫头的手已经冻青了,朱慈炯正要让张大拿衣服过来,却不曾想这家伙竟然退到了十几步之外。
“赶紧回去吧,早晨天凉,可莫着凉了。”
朱慈炯自然不会做出将自己的衣服披在丁洁身上的动作——那就更加解释不清楚了。
丁洁宛若蚊子一般,低声呢喃一声,算作是答应了。
她端着木盆,跟在朱慈炯的身后,缓缓朝着住所那边而去。
“冷吗?”
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给自己洗了衣服,朱慈炯却是不能冷场的。
哪知道他一开口,反倒是让气氛更加暧昧了。
“不冷。”
丁洁一反昨日活泼开朗的性子,低声呢喃。
“对了,还不知道你老家在哪里呢?”
朱慈炯笑问:“之前倒是听你父亲说他是谷城之人,后来为了躲避张献忠,却是举家东迁。”
丁洁低声道:“白水丁家。”
“什么?”
朱慈炯大楞,脸上的表情瞬间精彩起来:
“你说白洁?”
对于这个名字,朱慈炯不得不说威力是很大的!
白洁是一个可怜的女子,师范毕业之后,便遭受各种欺辱……上司,台长,教授,富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