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陈耕的道理没错啊,以前的运—11以及基于运—11发展而来的运—11都是国家拨款、下命令研发的,自然是按照国家的命名规则来对飞机进行命名,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运—11以及运—11马都要划归到哈飞厂与陈耕先生的合资公司里面,所有的研发费用都要自己筹备,自然也不好再叫运—11。
只是……
“不叫运—11,那叫什么呢?”皱了皱眉头,王大志说道。
陈耕咂咂嘴:“算了,先这么叫着吧。”
之所以临时又打消了给运—11改个名的想法,是陈耕忽然觉得,现在合资公司还没正式成立呢,自己这么着急慌慌的给这个飞机改名,“吃相”未免有点太难看,说不定会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非议。
既然如此,那算了,还是先等等再说。
王大志点点头,他虽然不知道陈耕为什么忽然打消了给运—11改名的念头,但既然陈耕没打算这么做,他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
陈耕的谈判团队与航空工业总公司、哈飞厂、成发厂的谈判卡住了。
谈判卡住的原因和姿势让陈耕哭笑不得:因为两家单位的三产办。
不管是哈飞厂还是成飞厂,都有这个时代国有企业最典型的配置:为了安置职工子女和家属的业而设立的三产办。
哈飞厂和成发厂的三产办与其他国有企业的三产办没有半分的不同:有着相当于母厂三分之一乃至更多例的职工数量,但基本都没能为母厂贡献一分钱的利润,不但没有为母厂贡献一分钱的利润,甚至还需要母厂每年拿出巨额资金来补贴三产办。
在对哈飞厂和成发厂的三产办的情况进行了一番了解之后,陈耕的谈判团队炸毛了,说什么也不肯接受这两家单位的三产办,表示必须要把两家单位的三产办剥离之后才能进行谈判,航空工业部倒是无所谓,他们也清楚三产办对于陈耕来说是个大累赘,人家美方不肯接手也是必然的,可成发厂和哈飞厂两家的谈判代表不乐意了,表示必须将自家单位的三产办纳入通盘考虑。
说起来,哈飞厂和成发厂两家的谈判代表也是真没办法,毕竟在三产办班的都是同事的老婆、孩子,说不定其有自己的老婆、孩子,哪怕知道自己的条件有些过分、苛刻,可也不能不管不是?
谈判这么僵住了。
接到这个消息,陈耕匆匆的从冰城赶赴首都。
“把具体情况给我介绍一下。”
身为集团元老、跟着陈耕一起起家的伊丽莎白是本次谈判的负责人,此刻,伊丽莎白一脸的怨念:“bss,我们对蓉城航空发动机制造厂和冰城飞机制造厂下属的第三产业办公室的情况进行了充分的了解,我们认为,这两家企业的第三产业办公室完全是为了解决他们的子女和家属业而设立的裙带机构,不但没办法为公司带来任何的利益,反而需要母厂每年拿出大量的利润来进行补贴,这属于绝对的劣质资产,我认为必须予以剥离。”
陈耕摸了摸下巴,笑了:三产办啊,多么熟悉……
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走神的自家老板,伊丽莎白早见怪不怪了,甚至心还有些窃喜:每当老板是这么一副样子的时候,他有了解决问题的独特角度。
“伊丽莎白,你要明白,所谓的劣质资产,其实很多时候换个角度来看,说不定是优质资产,”一阵走神之后,陈耕终于开口了:“如这个三产办,或许在所有人看来都是一笔劣质到没法再劣质的资产,可如果我们换个角度来看,这或许是一笔优质资产呢。”
“抱歉,bss,恕我直言,我真没看出他们优质在什么地方。”伊丽莎白耸耸肩,对自家老板的话很不认同。
“呵呵……”陈耕笑了笑,对于伊丽莎白并不以为意,而是问道:“你认为成发厂和哈飞厂的三产办与母厂之间的裙带关系很不好?我和你的看法正好相反,我认为这件事完全看怎么操作,如果利用的好了,说不定会取得1+1大于2的结果。”
伊丽莎白很不认同陈耕的话,但她也没反对,而是等着自家老板继续往下说。
“华夏国情很特殊,来这个国家这么长时间了,你们对这个国家的情况应该有所了解,也知道这个国家没办法向他们的公民提供足够多的业岗位,在这种情况下,为自己的职工的家属以及子女提供业岗位成了各家国有企业稳定职工情绪、提高工作态度所必须的手段,本质,这属于在市场调节手段遭遇强力行政手段的干预后自发形成的一种畸形的调节方式,也可以认为是华夏在此前特殊的经济结构下所自然发展出来的一种独特的经济结构……
k,k,别这么看着我,我要说的是,企业的管理,归根到底是对人的管理,而对人的管理,是对人性的管理,”看着一脸不乐意的伊丽莎白,陈耕笑着摇摇头:“伊丽莎白,你知道的,我对企业管理的理念和很多企业家、管理学家都不太一样,我不认为员工是生产线冷冰冰的一颗螺丝钉,人,是有血有肉的,我跟希望与员工们建立起一种更良性的、能够发挥员工的主观能动性关系。
具体到这两家企业身,你说,如果我们坚持不接收他们的三产办,即便是我们达成了合作协议,但在未来,他们会对我们有认同感吗?”
“这个……”伊丽莎白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bss,恕我直言,我认为他们是否对公司有认同感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能否按时的、保质保量的完成我们交给他们的任务。”
陈耕忍不住摇摇头:这个伊丽莎白,还是老一派的企业管理理念啊。
他也不打算说服伊丽莎白,毕竟,当一种理念已经成型的情况下,想要改变他是很难的。他顿了顿,转而说道:“你认为只是一种特殊的福利好了。”
伊丽莎白还能说什么呢,老板都已经这么说了。她只好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只好在接下来的谈判压低这两家工厂的估值了,但是bss,您真的觉得这两家公司的三产办能为我们带来利润?”
能用更低的成本与成发厂、哈飞厂进行合作,陈耕当然不介意,谁让这两家公司的三产办的实际营收情况简直糟糕的没法再糟糕了呢?
“当然。”陈耕笑眯眯的点头:“你要知道,这两家公司的三产办人员,在长期的耳濡目染下,其实与接受了初步培训的产业工人也差不多了。”
“那您打算怎么做?”伊丽莎白挑了挑眉毛。
“简单!成发厂不是一直强调希望我们培养他们的自我造血、自我输血能力吗?我们把这两家企业的三产办培养成可以为他们母厂造血、输血的存在。”
开玩笑的吧?嗯,一定是的。
伊丽莎白认为这根本不可能:这么两堆垃圾,您想要把他们培养成可以为母厂长期输血、造血的优质资产?
如果不是熟悉自家老板的风格,伊丽莎白认为一定是自家老板疯了,不过算是如此,伊丽莎白也没觉得好到哪里去:这种存在,能做什么呢?
…………………………
三产办能做什么?很快,伊丽莎白以及成发厂、哈飞厂、航空工业部的领导们都清楚了……
“孟先生,黄先生,王先生,张先生,”在为了庆祝双方的谈判取得了阶段成果而举办的晚宴,面对实在按捺不住的哈飞厂和成发厂的主要领导们的询问,陈耕终于没再卖关子:“你们关心的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
孟先生,我们准备成立一家摩托车和汽车发动机制造工厂,我的设想是用三年的时间,让这架工厂实现年产各类摩托车发动机120万台和10万台1000l排量汽油发动机的能力,另外自己消化至少20万辆摩托车发动机……是的,你猜的没错,还有一个设计年产能至少40万辆整车的摩托车生产工厂。
届时这两个工厂不但要吸纳成发厂三产办的人员进去,甚至还要从成发厂剥离一部分职工进入这个发动机工厂,今后这个发动机工厂的利润,除了一部分用于分红、一部分用于自身的发展之外,还要有一部分用于对成发厂……哦,不,是华美合资蓉城航空发动机制造股份有限公司进行输血。”
孟海波和黄清瞬间瞪大了眼睛:陈耕居然打算让成发厂的三产办生产摩托车和汽车发动机?!
但下一刻,两人心只觉得恍然一亮,都是兴奋无:为什么不能这么搞呢?三产办的人又不是没手没脚,相反,绝大多数的孩子和妇女都有初以的化,只是国家实在没那么多的工作岗位安排给他们,才不得不把他们安置在三产办里面,如果陈耕真的成立这么一个摩托车、摩托车发动机以及汽车发动机工厂,只要对三产办的孩子和娘们们做好培训工作,谁说他们不能胜任这个岗位?
陈耕的这个办法可行不?
可行!
太可行了!
陈耕不是说了么,这么大的工厂,可能三产办的人还不一定够,还需要从母厂剥离一部分职工过去。
好事啊!黄清和孟海波的脸激动的一片潮红。
王大志和张英也同样一脸期待的望着陈耕:刚刚陈耕可是说了,让成发厂的三产办形成年产120万台摩托车发动机、40万辆摩托车整车和10万台1000l排量的汽油机的能力,那问题来了,剩下的80万台摩托车发动机和这10万台汽油机卖给谁?
意识到了什么的王大志和张英,简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没有让王大志和张英失望。
和孟海波、黄清说完,陈耕将脑袋转向自己两人:“至于你们哈飞,我的设想是这样的,你们哈飞这边成立一个摩托车制造厂和汽车制造厂,所有的生产设施和厂房建设都由我来承担,工人和利润的分配也遵循与成发厂一致的原则,你们觉得怎么样?”
怎么样?
当然没问题啊。
王大志和张英里么忙不迭的点头,哈飞厂的其他领导更是七嘴八舌的表示:
“我们没意见!没意见!”
“陈先生,这样很好!很好!”
“我也觉得挺好,”陈耕笑眯眯的点头,可随即,确实话题一转:“可这其有个问题。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这件事恐怕办不成。”
虽然不知道陈耕说的到底是什么事,可听说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摩托车发动机、摩托车、汽车发动机和汽车可能办不成,哈飞厂的领导们顿时急了……
“陈先生,您说吧,到底是什么问题?”
“是是,陈先生,有什么问题您尽管说,咱们一起想办法来解决。”
…………
关系着自家老婆孩子的业问题,由不得他们不着急,哪怕是成发厂,也是忧心忡忡。
“批,”陈耕也没卖关子:“摩托车还好说,我听说汽车的生产需要政府的批才行,而且这个批很难搞定。”
批?
众人忍不住面面相觑,大家对汽车的生产还真不是多了解,也不知道需要什么样的手续、需要什么部门的批准,但以大家对国家和国情的了解,都对陈耕的话深信不疑:十有八九是真的像是陈先生说的那样的,需要很麻烦的审批手续。
但话说回来,这是问题吗?
别说不是问题,算它真的是问题,可为了自家三产办那一千多号婆娘、孩子,也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没有人是傻子,大家心里头都明镜似的,很清楚如果借着这次与陈耕的合作,将建摩托车厂、建汽车厂捆绑在一起进行谈的难度是6的话,那么将来单独谈的难度至少是9。
大家纷纷交换着眼神,虽然没人说话,但都表达着同样的意思:这事儿,咱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的给他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