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非看到这里一阵激动，这种感觉听起来和自己颇为相似。

不对，应该说比他还要严重一些，至少他在清醒的时候并没有收到过黑龙的影响，只有在梦里和游戏里面，自己才会分不清现实。

墨非：“后来呢？”

暗影之牙：“我害怕吃了生肉会生病，于是我去了医院，检查之后非常不可思议的发现，我把那些生肉全部消化了，没有出现一点异常，甚至医生给我检查完身体之后说我身体好的惊人，完全没有一般的上班族的那些工作病，还问我是不是经常跑步锻炼什么的。

但我其实宅的很，除了上班就是回家躺在床上打游戏。”

墨非：“当时你什么感觉？”

暗影之牙：“害怕，又兴奋，我觉得自己似乎在发生某种进化，或许继续下去，能够获得超能力也说不一定呢，但同时我也担心自己的心智是否会被游戏给影响了，最后会不会真的变成野兽之类的。

因为我确实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智也似乎跟着发生了一些变化，我开始变得更有攻击性，有的时候上班坐电梯的时候，我会看着站在我前面的人脖子，想象着突然扑上去一口咬下去会是什么感觉。

我去找了心理医生，不过没什么用，我尽量保持人类的生活习惯，但却还是不受控制的被游戏影响，老实说，我有些害怕了，甚至有一段时间不敢进游戏。”

墨非：“那你现在怎么样了？还这样么？”

暗影之牙：“不了，现在我已经恢复过来了。”

墨非：“啊，你怎么做到的？”

暗影之牙：“因为我的角色死了，奈辛瓦里·赫米特这个人你知道吧？”

墨非：“那个传奇矮人猎人？”

暗影之牙：“没错，就是那个混蛋，这家伙听说某个地方出现了一只强大的黑豹，于是就跑到我的领地开启了一个叫【狩猎‘暗影之牙’】的剧情事件。

本来我躲着点也能苟下来，谁知道有很多冒险者跑来接了猎杀任务，帮着那个矮人搜寻我，连续搜索了三天，我吓得直接下线，本来以为再苟个三五天应该就安全了，结果一上线就被堵了个正着，妈的这货连个驯兽术都没用，直接就给老子干了，50级的稀有精英啊，马上就能进阶BOSS了，一下子全没了。”

墨非：“然后你就好了？”

暗影之牙：“差不多，那天晚上我最后一次梦见‘暗影之牙’，我梦见它站在一片丛林的边缘，望着远处漆黑一片的森林，我那个时候就知道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它了，我本以为它会跟我道别，在我怀里蹭一蹭，或者跟我瞩目凝视之类的，然而没有，它就站在那里，连个正脸都没给我，看着远方的森林。

等我忍不住喊它的时候，它忽然头也不回的跑进了丛林里面，消失不见了，这个没良心的混蛋……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梦见过它。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心里都空落落的，感觉很难受，不过后来我慢慢的也看开了，如果当时没死，现在我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呢。”

墨非敏锐的抓住了对方话语中一丝隐藏的含义。

“所以你觉得‘暗影之牙’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而不是你自己的化身？”

暗影之牙：“是的，虽然这么说很奇怪，之前我也一直没有想到这一点，但直到那一刻我才忽然意识到它和我并不是一体的，或许最开始是，但随着时间推移，真实的我和暗影之牙差异越来越大，逐渐就变成了两人，或者说一人一兽也可以。

虽然通常我们是重叠在一起的，但是那一晚，我看到了它的真实形态。”

墨非：“那你觉得它到底是什么？是你的潜意识么？”

暗影之牙：“不，肯定不是，我开始的时候觉得可能是自己入戏太深，你知道小丑那个演员吧，叫什么来着。”

墨非：“菲尼克斯？”

暗影之牙：“不对，我说的是黑暗骑士里那个小丑。”

墨非：“希斯莱杰？”

暗影之牙：“对对对，就是他，据说他因为入戏太深走不出去最后自杀了，我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也入戏太深，真把自己当成黑豹了。

不过后来我发现不是这么回事，我很清楚自己是个人，不是黑豹，我能清楚的区分这两者，当我像黑豹一样行动的时候，我更像是被某种程序、或者灵体附身了。这个灵体在控制我做那些事情，我实际上变成了一个旁观者，只是由于我能同步的感受到黑豹的情绪和现实的回馈，所以我没办法清晰的区分两者之间的区别。”

墨非越听越是心惊，这种形容跟自己当时几乎一模一样啊。

墨非：“你现在还在玩这个游戏么？”

暗影之牙：“还在玩，没办法，这游戏太好玩了，根本放不下，不过我重建了一个号，一个盗贼首领，我发现只要不刻意的去进行角色扮演就不会受到影响，我现在已经三十多级了，一次都没梦到过这个新角色。

所以我猜测这种现象可能跟角色扮演有关，我们在游戏里刻意去扮演一个虚拟角色，扮演的久了，这个虚拟角色就变成真的了。”

墨非暗自点了点头，这个理论倒也勉强可以解释这种‘虚拟生命’诞生的条件，自己确实一直在扮演黑龙领主墨菲斯，它的行为习惯，言谈举止，和现实中的自己完全不同，似乎都是自己在直播的时候所赋予的。

不过这还是解释不了那条黑龙到底是什么。

墨非：“你觉得这些玩意到底是什么？”

暗影之牙：“谁知道呢，我倒是进行过许多推测和猜想，可能是电脑程序根据我们之前的行为模式模拟出来的某种智能AI，就像程序一样加载到了我们的大脑里，影响我们的思维，改变我们的行为习惯。

但是这解释不了为什么身体也会跟着改变。

也有可能是某种超自然的电子幽灵……

又或者这一切都是外星人的阴谋……

但是这些猜想都没办法证实，这个游戏太过邪门了，可能以后也不可能证实，我也不打算再深究了，我对这事其实已经放下了。

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么多，主要是这件事情一直藏在心里让我感觉很难受，能跟有相同经历的人讲述这些，多少也算是跟过去的自己做的一个和解吧。

倒是你，你这事可比我的严重多了，最好小心一点。”

墨非：“我没你严重，至少到现在为止，我现实中还没有被影响到呢。”

暗影之牙：“话是这么说，可当时困扰我的只是一只野兽，一个稀有精英而已，现在困扰你的可是一只黑龙，一个世界BOSS啊，虽然现实中没有龙这种生物，但是根据游戏官方的怪物介绍，龙这种生物不应该是很狡猾很残暴很善于伪装的么？

说不定还有某种超自然力量。

你说它一直在梦里跟你交流，套你的话，没准它早就能控制你了，只是一直在隐藏自己罢了。

所以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小心一点的好，我的经历对你算是个参考，但你最好还是不要完全当成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