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确实是一种残忍的生物。”
听完影子的叙述,穹影感叹道。
“可是,不是人类是因为有爱才强大的吗”
火蜥蜴有些疑惑。
“好像听过,有爱不死。”
席尔瓦也问道。
漠扪心自问,如果是一只猫或者一条狗来对自己,世界大同,我们和谐相处,共同拥有整个地球,自己当然欣然接受。因为本身自己心地善良,当初选择做医生也是为了救死扶伤。与动物和谐相处是必然,他始终认为人类不懂得尊重那些高尚的灵魂。但是扩展到整个人类世界,他却没有了信心。性别歧视,种族歧视,地域歧视。各种各样的歧视层出不穷,这个世界上,似乎没有比人类更擅长自相残杀的生物了。
“是啊,有爱不死,爱才是一切的动力。”
漠喃喃自语道,只是这一次,自己都没有了信心。
“我活了很久很久,漫长到已经忘了年岁。”
老黄开口了。
“我见过最卑鄙的人类,也见过最残酷的战争。可是无论怎样,人类不是因为恶才会延续,而正是因为这些恶才显现出善的弥足珍贵。我见过卑鄙的人越多,就越怀念那些善良的人。就像阴阳,就像五行,就像八卦。这个世界有多大的恶,就有多大的善。没有纯粹的善,就像没有纯粹的恶。它们总是交织在一起,黑中有白,白中有黑,共同构筑了我们整个世界。”
“人类的一个大麻烦,在于我们无法拥有一不二的情感。敌人身上总有点让我们喜欢的地方,我们的爱人则总会有让我们讨厌之处。这个世界没有非黑即白,它是灰色的。”
“确实,每一次世界的融合,免不了腥风血雨。可是我们总要给人类一点信心,在我的眼中,虽然免不了反复,但是整个人类世界确实是在越变越好的。我们越善良,就越值得拯救。”
“我想,没有腥风血雨的大同世界,人类与其他物种的融合世界,可能就要来临了,无论如果,我们需要对自己多一点信心。”
老黄的话,字字珠玑,漠心中刚被熄灭的火,又复燃了。
整个世界陷入一片安静之中,卡尼吉亚睁着双眼,却什么也看不见,周围一片黑暗。他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了,食物和水都很充沛,可是缺氧却让他头痛欲裂。而他也明白,再这样下去,他会因此而死。氧气已经不多了,他不愿想起这件事情,却又无能为力。氧气越来越稀薄,他也时常因此产生幻觉,就像刚刚,他听见一阵紧密的敲击声,随后整个世界又恢复了平静。
潜艇发生故障已经是三四前的事情了,也可能更久,一个星期,或者半个月他不清楚。电力系统瘫痪,舱内陷入黑暗之中,动力系统也不起作用,潜艇无法上浮,只能缓缓坠入无尽的深渊之中。他清楚地记得“落地”的那一下,潜艇卡在了海床之中,动弹不得。
刚开始,所有人都自信满满地等待着救援,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们不再话,每个人都静静地呆在自己的位置中无所事事。在卡尼吉亚的眼中,这就是等死。有谁能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之上发现几千米水下的他们同广阔无垠的大海相比,渺的潜艇犹如一根针,这就是所谓的“大海捞针”。
他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缺氧折磨着他,可能有些人已经“解脱”了。幻觉越来越多地开始折磨他。他又开始听到那种敲击声了,来自潜艇之外。
在这几千米的水下,会有什么在敲击着船体呢虽是幻觉,他还是开始认真地倾听起来。那敲击声似乎很有规律,像是一支迷人的曲子。
“这就是我的镇魂曲吧。”
他自嘲道。
本以为幻觉一会儿就过去了,头痛让他只想好好睡上一觉。他也知道,这一觉,可能就是长眠了。可是那敲击声却不绝于耳,甚至让他有些恼火。
那节奏舒缓而又悠扬,好像草原上的牧笛。他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清醒。
“这不是幻觉”
他突然意识到。
在这千米之下的海底,有人正在敲击着潜艇。
他努力地爬了起来,拖着瘫软的身体。
“必须得做点什么。”
他提醒着自己,求生的意识突然袭来,无比强烈,他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手心似乎都冒出了汗。必须要想办法出去,一半是意识,一半是本能,凭着记忆,他步履蹒跚地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之中朝着鱼雷发射管走去,一路磕磕绊绊,看起来就像是行尸走肉。
当他好不容易走到鱼雷发射管前的时候,发现有一个人,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谁”黑暗之中一个声音警觉地问道。
“我,卡尼吉亚。”
“你也听到声音了吗”
“是的,我听到了,所以我磕磕绊绊,摸黑走到了这里。“
”但是你不会发射鱼雷,你只是一个厨师。“
”是的,我只是一个厨师。“
卡尼吉亚无奈地重复到,他这是才意识到,必须有人在潜艇内操作鱼雷发射管,自己才有可能从中脱险。但是现场只有他们两个人,也就是,即使到了外面,有人接应,两人之中,也只能有一人生还。
“外面的敲击声很有规律,而且持续了很久了。他们一定知道我们会通过鱼雷发射管逃生,肯定已经采取了措施,在外面等我们了,可惜我却出不去了。”
“可以的,我来操作,你躺进鱼雷发射管。”
卡尼吉亚有些着急。
“别开玩笑了,你这个厨师,你会害死我们的,你根本不会操作,何况是在这完全黑暗的环境之下。”
卡尼吉亚沉默了,确实如此,就是摸索到这里,对他来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何况还要操作鱼雷发射管呢整个空气似乎凝固住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缺氧让他迷迷糊糊地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