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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鱼越来越近,大家的手心都捏出了汗。影子站在船尾,怒目而视。似乎没有办法了,我走向船尾,影子看着我,有些疑惑,不知道我要做些什么。
魔鬼鱼已经来到了脚下,咆哮着伸出了尾巴,露出尖锐而又致命的倒刺,随时准备展开攻击。
我站在船尾,身体前倾,掠过船舷。背后的光线渐盛,脚下的恶魔眼睛眯成了一条竖缝盯着我,好像一条贪婪的蛇。
在希腊神话中,奥德修斯就是因为黄貂鱼的尾巴而丧命。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如何,但我愿放手一搏。
我闭上眼睛,举起左手,掌心正对着恶魔的两眼之间,口中默念着巴莱的咒语。这种咒语,可以安抚动物的灵魂。说来也怪,虽然拥有巴莱的记忆,这里的动物,我却一样也不认识。
奇迹出现了,魔鬼鱼的情绪渐渐平复,高耸的尾巴也耷拉下来,好像一条温顺的狗。我想如果它的尾巴可以左右摇摆的话,现在应该已经欢快地摇着尾巴了吧
我回过头来,冲着蓝心和紫君笑了笑,她们俩不住地给我竖大拇指,像是两个观看偶像表演魔术的小迷妹。
正当我得意之际,突然船身一阵晃动,我重心不稳,脚步一个踉跄,跌下了船尾,紫君禁不住叫出声来。
我看见身下的魔鬼鱼昂起头来,张开了大嘴,正等着我的坠落。
说时迟那时快,影子一只手抓住船舷的栏杆,一只手抓住我的脚踝,腰部发力,划出一道弧线,一把将我拉了回来。吓死我了,感觉头发都要碰到魔鬼鱼的嘴巴了,众人也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巴莱的咒语靠不住,还是对手太过强大,差点命都没了。
可能是煮熟的鸭子飞了,眼看到手的食物没了,魔鬼鱼像是一头发了狂的公牛,顶着小船一路狂奔。一群人都吓傻了,抱着船上的栏杆,任由魔鬼鱼将我们带到远方。
不知道是这个魔鬼鱼有病,饿疯了,还是本来就傻,顶着我们游了一天一夜。到后来我都觉得有些无聊了,但又不敢打断它,怕它想起来其实是来吃我们的。一路上大家沉默着,甚至不敢大声讲话,一股沉默而又诡异奇妙的气氛蔓延着。大家面面相觑,想说又不敢说,想笑又不敢笑。
“你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我们就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了沙子里,对着魔鬼鱼默默念道。
终于在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魔鬼鱼推着我们来到了一处深潭,四周没有了水道,圆圆的深潭,是一条死路。看来这里就是魔鬼鱼的餐桌了,没想到这个怪物还挺讲究的,非要把食物带回家再吃。感觉就差围个餐巾,左手拿刀右手拿叉了。
不对,不是什么餐厅。这里应该是魔鬼鱼的巢穴,它将我们推到这里,应该是为了哺育幼崽。没想到还不止一条魔鬼鱼,就像老鹰会把猎物带回巢穴供幼崽分食。我们的小船,恰恰成为了一片长长的餐盘,而我们,就是躺在餐盘之上的一片片刺身。
吃了一辈子的生鱼片,没想到今天被鱼给吃了,正是天道好轮回。
我等待着背后出现一群小的魔鬼鱼,将整个船只分食的悲惨场景。
可是等了半天,背后没有动静,眼前的魔鬼鱼也悄悄退去了。
什么鬼放松下来,才发现这个地方有些奇怪。一口深潭,像一面镜子,映照着天上的白云,仿佛我们不是飘浮在水面,而是飘浮在空中。水质极清,可以看见水下的一切,我细心地观察着,没有小魔鬼鱼的影子。四周被绿树环绕,郁郁葱葱,一切都很普通,却隐隐地觉得不对劲。
究竟哪里不对劲呢空气静到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对,就是安静不对劲的地方就是声音,这里安静到一点声音都没有
四周只有植物,没有动物,水中也没有任何生物,死一般的沉静。
这不是好兆头。
原来魔鬼鱼把我们推到这里,是因为畏惧退却了,它能感受到这里不同寻常的气氛。
“这里为什么这么安静”
紫君问道,他也觉察出了不一般的气氛。
“你们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影子问强哥。
“从来没来到过这里,黑暗森林的水路复杂,随时都会改变。有时候一场大雨就会多出一条新路,可是还从来没听说过有这样一片深潭。”
强哥的眼神里也是一片迷茫。
“我倒是听过一个传说。”
阿华突然开口了,他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过话。
“听跑船的一位老人说过,黑暗森林的深处有一处食人的深潭,会将路过的动物和人拖进潭底吃得一干二净,连骨头渣都不留。”
“好吧,看来就是这里了。”
我调侃道,破案了,一切都挺符合的。
“一般来说,这种安静而又没有任何生物生存的环境,只有一种解释。”
蓝心开口说道。
“那是什么解释。”
大家齐声问道。
“有着剧毒的气体杀死了那些动物,导致这里没有生物。”
“剧毒的气体从何而来”
一直冷酷的影子似乎也有了兴趣。
“简单来说,这里就是一个杀人湖,湖底隐藏着巨量的二氧化碳。因为这里火山活动频繁,地底震动多变,湖底的气体非常容易泄露。每当气体泄露出来的时候,湖面上会弥漫着一股白色的雾气,周围的动物全部因此窒息而死。”
“杀人的白雾吗”
我好像听过这样的传说。
“1986年,喀麦隆的尼欧斯湖地区发生特大惨剧,震惊了世界。当时的新闻报道说,一种神秘的致命性气体袭击了尼欧斯湖地区,造成至少1200人丧生。整个村庄的人畜被赶尽杀绝,却丝毫没有挣扎惊慌的痕迹。因为他们都是在睡梦中悄悄死去,窒息而亡。”
白色的杀人浓雾,隐藏在这样的湖底,怪不得黄貂鱼会害怕到离去。透过清澈的湖水,我似乎看见湖底的某处正悄悄冒出一片白色的气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