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一直呆坐在江边？”

顾清问道。

“因为这是我跟虞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楚双瞳的目光有些呆滞，顾清知道，这是因为他要回忆的故事，实在是太久太长了。不知道是否是第一个听他倾诉的人，但很显然，楚双瞳并不是一个热衷于说故事的人。

“可是你最终还是没有等到她。”

顾清有些为他难过。

“是啊，小蝶的出现，打破了我继续等待的计划，原本以为。乌江一别，虞姬会在我们最初相遇的地方见我。可是我最终还是没有等到。”

夏日炎炎的午后，阳光无情地照射着大地。一群十五六岁的少年，在江边游水嬉戏。他们常在这里，一呆就是一下午。

为首的少年皮肤晒得黝黑，双眼炯炯有神，每只眼睛里都有两只瞳孔。从小算命先生就说了，这是帝王之相。他浑身的肌肉结实匀称，充满了力量。

“我们游到对面去吧！”

少年提议道。

小伙伴们也跃跃欲试，在这些孩子的眼神中，从来没有害怕。波涛汹涌的江面在他们的眼中如若平地。

少年一马当先，跃入水中。其他的孩子也跟着纷纷入水。他们可能不会想到，多年以后，自己会像今天一样，跟着眼前的这个同伴，奋勇杀敌，推翻秦王朝的统治。

水花在他们的脚下翻滚着。少年是箭头，所有人分居两侧，形成一个人字形。好像天上的一群大雁。

越接近江心，波浪越大，很多体力不支的小伙伴开始返程。比起勇气，对生命的畏惧让他们选择放弃。

只有这位少年，依然毫无疲惫，甚至越游越快。

突然，他感到右脚传来一阵疼痛，似乎被什么咬了一口，失去平衡的他一连呛了好几口水。他努力地维持住身体的平衡，开始用脚踩水，浮在水面之上。他向四周看去，却发现身体周围的水下，有一圈黑色的影子，似乎有什么活物，在四周游动，又粗又长。

可是他却并不害怕，可能在他的心中，天生就没有恐惧存在的地方。那个活物盘旋在他的身体周围，等待着机会，司机发起攻击。

少年天生勇猛，无论是山上遇见狼，还是田里遇见野猪，从来没有怕过，总是主动出击。他始终明白一个道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他知道，刚刚脚被咬了一口，现在这活物在身边盘旋，是要试探他的实力。

他一边踩着水，一边观察这个活物的游动方向，找到头部的位置所在，调整好身体的方向，视线紧紧地跟着它的头。那个活物越来越近，少年估摸了一下，整个活物的长度大约有十米左右，确实是一个庞然大物。力敌不成，只能智取。

突然那个活物的头部在水中突然下潜，少年知道，它是要展开攻击了。赶紧深吸一口气，猛地下潜。在水中睁大了眼睛，正看见那个活物的嘴脸，像是一条巨大的蟒蛇，又像是

传说中的蛟龙。正张开血盆大口，向他咬来。他这猛地一低头，恰好躲过了怪物的攻击。说时迟那时快，少年伸手掐住这个似蛇似龙怪物的脖子，反身骑了上去，双手死死掐住那个类似咽喉的地方。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所以死也不松手。

怪物突然遭此袭击，始料未及，立马暴怒起来。翻卷起身体，将他整个人裹了起来，一人一怪物，顺着湍急的江面缠斗着向下游飘去。

江边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他们看见江心的少年被一个黑色的怪物卷走，向下游漂去，却无能为力。只得回村召集村民，前来救援。可是等村名再回到江边的时候，哪里还有了少年的影子。

也不知道漂了多久，少年始终没有松手，他感到身边的太阳升起了又落下，落下了又升起。他感到身下的怪物挣扎得越来越乏力，也觉得自己的体力越来越到了极限。最终，他终于昏死了过去。他太累了，好想就这样睡过去。

他的身体，越来越重，向着深渊一般的江底沉了下去。眼前的光线越来越暗，最终变得一片漆黑。太阳吝啬地收走了它的温暖，他感到身体变得冰冷起来。

突然深渊之中出现了一个姑娘，向他游来。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那个姑娘真美，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好看的姑娘。真是一见误终生，如果死亡是如此的美丽，他早就不会抗拒。

那个姑娘的身体好软，即使在水下，似乎也闻到了一阵馨香。她睁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望着自己，水汪汪的。好像那天上的星星。

他多想再多停留片刻，好好望着这个姑娘，可是一股困意袭来，他的浑身都没有了力气。周围越来越黑，他觉得越来越冷。终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我真的死了吗？他最后一次地问自己。最后一眼，他似乎看见了那个姑娘惊讶而又着急的眼神，她好像在哭。

等到阳光刺痛了眼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睡在了岸边。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姑娘，白皙红润的肤色，油光发亮的头发。跟梦里的一模一样，原来那不是梦。

他猛地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身轻如燕。明明是一个将死之人，却浑身充满了力量，而且比原来更加强大。他可以感觉到这股力量源源不绝地从体内涌出。难道这就是老人们所说的回光返照？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女孩突然开口问道，看起来估摸跟他一样的年纪。

“他们都叫我阿瞳。”

少年如实回答道。

“是因为你的眼睛吗？”

女孩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欣喜。

“对啊，我的眼睛天生就是这样，所以他们就叫我阿瞳了。村里的老人说我这是帝王之相，将来是要当皇帝的。”

“嘻嘻。”

女孩赶紧捂住了嘴巴，还是笑出了声来。

“没想到我的如意郎君还是位大英雄。”

她在心中暗暗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