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在黑暗的光线之下,他并没有发现是我。突然听见有人叫出了他的名字,明显怔住了,迟疑中似乎还透露出一丝恐慌。说时迟那时快,趁着他走神的时刻,我抢前飞起一脚,正踢在他的肩膀之上。
这一脚可以说是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从脚尖到腰身,再到脚弓。我把全身的力气拧在了一起,像一条鞭子一般将全身的力量甩了出去。我将这十年来的愤怒全部集中在了这一脚上,这一脚力道十足,将他整个人横着踢飞了出去。他一声没吭,摊在了地上。论阴谋诡计,我自认比不过他,但要是论单打独斗,论身高体重,柔弱的他完全不是我的对手,根本就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我以为他晕过去了,刚要往前继续去追,却看见他晃晃悠悠又站起来了,挡在了我的面前。
我一个垫步侧踢,正中他的胸口,我感到一口滚烫的鲜血喷在了脸上,而他又无声无息地飞了出去。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坠在了一侧的土堆之上。
可是每当我想要前进的时候,他总是会挡在我的身前。而远处的陶陶和小舒,早已失去了踪影。他那柔弱的身体,和倔强的精神,让我感到有些害怕。究竟是什么支撑着他,让他如此执着?他一遍遍地被我打到在地,又一遍遍地爬了起来。他不住地喘着气,吐着血。浑身被鲜血和汗水沾满,眼神却始终坚毅,在黑夜里闪着光,让人不寒而栗。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突然眼前一道白光闪过,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女孩。她悬浮在半空之中,好似一个幽灵,一双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像是捕猎的眼镜蛇,死死盯着洞中的啮齿类动物。而我仿佛浑身被束缚住了,犹如鬼压床一般,动弹不得。只剩下一双眼睛,惊恐地在眼眶中打转。
“快杀了他!”
一个尖锐的声音从女孩的空中叫了出来。而她背后的梁博,擦了擦鼻子上流下的血,缓缓站了起来。目露凶光,嘴角上扬,眼神里充满着嘲笑。那种眼神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就是十年前在寝室里看着我的那种眼神。没想到当时的一切,又重演了,而我却无能为力。他捡起了脚边的一块大石头,双手捧着,慢慢向我走了过来。
我浑身颤抖着,脸上憋得通红。不远处的老黄和影子也被对手死死的缠住,脱手不得。我被这种超自然的力量束缚着,完全没有办法挣脱。我甚至已经闻到了梁博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血腥味。
没有办法了,我又一次的失败了。对不起了小舒,对不起了陶陶。我总是这么没用,又一次让大家失望了。我带着悔恨与不甘,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放开他!”
又一个尖锐的声音在夜空中炸裂开了。我突然感到身上的束缚解开了。一睁眼,梁博正在面前,高举起双手,石头就擎在半空之中。我猛地向前一步,一记头槌砸在他的脸上,同时右腿在他的腿脚后轻巧的一别。他躲闪不及,失去了平衡,向后重重摔去,石头也丢在了一边。
“快走!”
那个女孩的尖叫声再度响起,我看见梁博的身体似乎凭空飞了起来,被那个女孩领着,飞速地向远方逃去。
我回过头来,在幽暗
的月光之下,看见另一个透明的白色身影,在半空中悬浮了一会儿,就不见了。
“原来是你啊,老朋友,好久不见。”
我感叹地露出了久别重逢的笑容。有些温馨,又有些唏嘘。回答我的,只有夜间清冷的空气,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蛙鸣。
背后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我警惕的回过头,发现是老黄和影子。而缠着他们的那两个奇怪的人影,也已经不见了踪影。
“快追。”
老黄催促道。
一语被老黄点醒,我顾不得惊讶与念旧的感情。赶紧跟着他们向小舒失踪的方向追去。
跑了没一会儿,已经进入了山林之中,我有点迷失了方向,若不是跟着老黄和影子,肯定不知道身在何方。突然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夜的静寂,是小舒!我们赶紧朝着声音的方向追去。
最终在一块巨石的背后,我们发现了小舒。她的浑身颤抖,汗水湿透了衣服,黏在身上,透出曼妙的身材。而在她身下的土地之上,画着一个奇怪的图形。圆形的图案,布满了各种奇怪的符号。
我赶紧抓着她的双手,盯着她的眼睛,呼唤着她的名字。过了一会儿,她似乎才缓过神来,紧紧地将我搂住。我只得抚摸着她的后背,不断地安抚着。影子示意我带她回家,他和老黄继续向远方追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舒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冷酷锐利起来。
“晚了,一切都晚了。”
小舒的语气也变得阴沉起来。
“已经来不及了,一切都完了,我们一开始就搞错了。”
“什么搞错了?小舒你到底再说什么?”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值得高兴的是,小舒不再像之前那样失魂落魄了,她的眼神锐利,言语清晰。三魂七魄应该已经归位,可是她现在的言语,却让我有点搞不明白。
“他们之前困住了我的魂魄,就是不想让我说出事情的真相。整个事件,完全和我们的想象大相径庭。”
“那整个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他们想要的人,根本不是你!”
原来我一直以为,十八年前的那次事件,推迟了他们的计划。后来他们卷土重来,首当其冲就应该是要来对付我。完成十八年前没有做到的事情,找到我这个至阴命格之人的魂魄。我想老黄和影子应该也是这么想的。没想到小舒居然全盘否定了这一点,这让我整个人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那他们究竟想要什么?”
“他们想要的人,是陶陶。”
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仿佛置身一场巨大的漩涡之中。整个计划在启动的时候一切就已经命中注定了,我们自以为掌
控了一切,没想到只是跟着他人的步伐。像是个蹩脚的舞伴,亦步亦趋地配合着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