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天希此时终于是平息下来,睁开双眸,缓缓站起,对凌慕予深深抱拳并鞠了一躬,道:“神机子的医术真可谓冠绝天下,对人体经脉之了解应用更是远超常人想象。今次,就算是我孙某欠武当一个大大的人了。”
凌慕予本来见治疗成功,心尚佳,可是听孙天希如此说,却猛然愣在原地,心也瞬间跌落了谷底。“我这是怎么了?”凌慕予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想道:“他是孙天希啊,摩天盟的人,手上不知沾染着多少正道人物血液的七星魔云使之首的贪狼,我怎会救他命?”
“想想自己因何在此?是为了帮助五毒教,帮助流苏师兄,让受创的孙天希永远把尸体留在这片大地上。可我却不仅没有想办法除去他,反而去?”凌慕予内心挣扎,他知道自己救治摩天妖人乃是事实,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也已犯了门中的大忌,“师父和师叔伯们死伤在摩天盟手下,我武当迫于无奈封山七年,在江湖中地位一落千丈,皆在于此,并且这孙天希十年前既然可以参与围攻令狐师叔,那太湖一战想来也定有他!”
想到这里,凌慕予直接了当的问道:“贪狼,我虽说没有治好你的伤,但也算延长了你的命,所以接下来的问题,我希望你可以给我十成的真话。”
孙天希见凌慕予呆立许久之后,第一句话竟然便是如此一问,心中疑惑,但还是说道:“我知道你对之前我欺骗你的事还耿耿于怀,但那时毕竟你我乃是敌对,我又急于脱,我也不辩解什么。但眼下却是你救了我的命,我自然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着,孙天希便盘膝重新坐下,他用尽全内力驱除蛊毒,此时真的是有些心俱疲了。“你放心,随便问,只要是我知道的,哪怕是我摩天盟的秘辛我也会告诉你。”
凌慕予诧异道:“你就不怕我问出来之后,做出有损于摩天盟的事?”
“一来,若是我摩天盟因为我一人的泄密便会被武当所覆灭,那它也实没什么存在于江湖上的必要了。”孙天希笑道:“二来,就算真的因为我的话,导致有所损伤,或是死伤惨重,那又如何?”
“我有时还真的搞不懂你们这种人内
心的想法。”凌慕予皱眉道。
孙天希回道:“这有何疑惑的?我们这种人最好懂了,不像你们这么虚伪,我们坦坦,什么门派荣辱,信条原则,都是扯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要自己活得开心就是了,罢了。”
凌慕予对孙天希的话语真是不敢苟同,俗话说话不投机半句多,更何况近乎于对牛弹琴,他也懒得与这种人多争辩什么,说道:“我问你一句话,希望你如实回答,十年前的太湖一战,你可曾参与?”
“十年前?太湖一战?什么太湖一战?别说参与了,我听都没听说过?”孙天希想了想,便直接回答道。
“你连听都没听说过?”凌慕予喃喃道:“怎么会这样?十年前围攻令狐师叔那件事,你难道没有参与吗?”
孙天希疑惑道:“十年前我的确与师父第一次来到中原,干的第一件事的确也是与公木、聪哥等人一起围攻令狐聿笙,只不过令狐武功的确了得,打伤了公木,夺路而逃。文曲、廉贞、破军、武曲四位也被重创。在那之后,我师父感到五岳剑派定会成为吾等大敌,入主中原并非一朝一夕所能实现,便留下了聪哥断后,带领我们其他人退回昆仑山了。”
“那贵盟之中,‘百枯草’毒药掌控在何人手中?”凌慕予不甘心的追问道。
孙天希听了,好似更加疑惑,说道:“摩天盟大大小小数百种毒药,我也多少都听过用过,可这‘百枯草’什么的,还是第一次听说。”
凌慕予还不相信,便把自己所推理的有关“太湖一战”、“五毒失心散”以及“雨零散”等事与孙天希说了一通,最后道:“我眼下,只想要听实话,既然你说太湖一战你并未参与,我便也不会取你命,此事关系到我武当九位师长以及未来道路,只希望你告知我事实,我、我在此多谢了。”说着便直接想要拜倒,凌慕予入门十余年来,从未有过这等时刻,对一个摩天盟中的‘敌人’行如此大礼。
不过他还没拜倒便被一只手扶住,怎么也动不了。孙天希扶住凌慕予,说道:“救命恩人为何反对我这个被救之人行此大礼,不管你信不信,我所说的皆是事实,此事与我摩天盟绝无干系。不满你说,十年前太湖的事,我也早有听闻,也曾询问过师尊,但师尊明确表示过并非是我摩天盟中人所为,只不
过好像整个武林都觉得这种事只有我们会做,也只有我们做得出来,我们便也懒得去说明了,并且我们与五岳剑派等门派本就是不死不休,血仇不在乎多一笔,有了这一笔,反而令我摩天盟的名声高了许多。再说了,我摩天盟背的黑锅也不在少数,不在意多这一只。”
凌慕予回道:“你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呵呵,”孙天希冷笑道:“我在摩天盟中待了十几年,我可从来没听过、见过什么夜锋。”
凌慕予却不见得有多震惊,只是点了点头:“我原本就觉得夜锋行事与摩天盟‘高调’的风格格格不入,可是,若太湖的事,真不是摩天盟所为,又是何人所做呢?江湖上除了摩天盟有有哪方势力敢对五岳、少林、武当、峨眉、丐帮、崆峒十大门派同时出手?”
孙天希笑道:“我知道你还在怀疑此事乃是我摩天盟所为,可就像你说的,十大门派高手倾巢而出,如今的摩天盟都没有那么大胃口,更何况十年前只有聪哥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