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高层都微微行礼,纵然这些人大多都是许笛笙的叔伯辈,甚至还有爷爷辈,但是许笛笙传言已经位列先天,又是敕封的执郡,此刻又以雷霆之势覆灭白家,威势无双,不可不敬。
只有许擒鹰等长老,还有许筱等嫡系亲属未行礼,不过也是站起身来。许擒鹰更是脸色兴奋,走下座位,大声道:“笙儿,快过来!”
许笛笙走上前去,许擒鹰看着眼前的少年,一时间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仿佛又看到了十年前,五岁的童儿明亮的目光,脆声道:“祖爷爷,我欲修《上清气》!”
此刻少年目光依然明亮,璀璨若星,只是眸光渊深似海,让人看不清他目光下的情绪。
“祖爷爷。”许笛笙行了一礼。
许擒鹰将手中清单递过,笑道:“笙儿,你乃是世子敕封的执郡,此刻归来,又覆灭白家,人心归服。这清单上乃是白家数百年的积累,你看着处置。”
堂下许家高层一阵骚动,眼神灼热的看着许笛笙手中的清单。显然,他们这些分支旁系,也是想从中分一杯羹。不过,对于许笛笙来分配处置,他们还是不敢有任何意见,论地位,许笛笙是朝廷敕令,封摄的执郡。论实力,许笛笙更是斩杀先天,全郡慑服。
许笛笙接过清单,看了看,其上只是武宝便有四件,一件鼓形武宝,一把长剑,还有一方小印,一块布帛。
武宝,乃积年先天才可炼制,像白修宇这种新晋先天,是没有底蕴炼制武宝的。不过在更大些繁华些的地方,武宝还是不算太过罕见,可用财宝灵药购得,白家数百年底蕴,也只是拥有四件武宝。
武宝在寻常武者手中,威能不足以发挥十之一二,只有在先天超凡之境手里,才能发挥全部的威能。这四件武宝,只有那武宝长剑是上等武宝,上面篆刻‘秋水’二字。平日在白家祖地珍藏,轻易不敢拿出,却还没等用上,便落到了许家手里。毕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件上等武宝,极难炼制,就算是先天超凡,也要动心。
许笛笙又看了看清单下面,除了白家宝库积攒的灵药,便是一些金银财宝,数量甚巨。毕竟,数百年统辖封地,所积累的财富,不会是一个小数目。
看了看许擒鹰,许擒鹰正看着他,知道许擒鹰是想帮自己树立威信,心下有些哂笑,不过还是轻声开口,道:“这鼓形武宝,便给祖爷爷你护身。”
看向堂下,许家高层前列中,竟有一个白裙少女,容颜秀美,冰肌玉骨,目光清亮明透,让人不敢直视。许笛笙看了看她,有些惊讶,道:“许倾城?已是半步先天了么?”
许倾城天资五品道脉,已经是半步先天,却是许家名义上的最高战力,修的也是《上清气》,自然有资格参加许家高层议事。
此刻看到许笛笙看向她,心中却生出了一些复杂的情绪,她已知道前因后果,那白修宇仗势凌人,要强娶自己。关键时刻,许笛笙从天而降,少年如玉,威势无双,逆转全局。
少女心中,却是很有些欢喜的,此刻看到许笛笙仿佛刚刚注意到她,不由得有些闷气,道:“见过执郡,倾城有礼了。”
许笛笙却没想到少女心中复杂的心绪,道:“你乃是许家最高境界,这方布帛武宝便予你护身。”下方许家众高层眼中露出毫不掩饰的艳羡,那可是武宝!
许倾城看了看许笛笙,少年站在堂上,袖袍微动,容颜俊秀,处变不惊,言出掷地。自己一向犀利明透的心思,却没来由的有些悸动,忙低头谢礼,掩藏住目光中的情绪。
许笛笙又过了一遍清单,那些灵药他也是看之不上。毕竟幽州十九郡,供养一个幽州道府,灵药取之不尽,怎会看得上白家这点东西。将清单递还给许擒鹰,道:“这些琐事我见之便有些倦烦,那把‘秋水’我要了,其他的财物祖爷爷和几位长老安排就是。”
许擒鹰笑道:“不为琐事缠身,笙儿年纪轻轻却有如此修为,果然不是偶然!”又看了看堂下数十许家高层,沉吟一番,道:“筱儿,白家财物灵药,由你来主持,给各分支旁系分发。那小印武宝予你,你也是少家主,也是该有一件武宝护持。”
许家一众高层终于等到这句话,都面带喜色,低头谢礼。许筱却有些讶色,如此收揽人心的事情,却交给自己来做。看了看堂上的少年,心中有些苦笑,自己的儿子如此耀目,自己却也不能太过倦懒了。出列道:“是,大长老。”
二长老忽然道:“执郡,那江都府城如今还无人镇守,是否派人常驻于其?”
许笛笙回头看了二长老一眼,道:“诸位长老自行安排就是。”此言一出,众人皆有些惊讶,此刻明显是是安插亲信,安排属下的大好良机,江都府城也不小,占据汝阳郡十之二三的土地,这位名正言顺的执郡大人,却好像毫不热衷这些。
许笛笙心下有些哂笑,如此方寸之地,他懒得分出任何一点精力来浪费。安插属下?安排亲信?建立威望?若是在此地醉生梦死,真的做一个土皇帝,怕这一世,便是庸庸碌碌而过,消弭于众生矣。
径自出了大殿,留下众人面面相觑,在侍卫们恭敬的目光中,向听雨阁行去。
靳雨当初生产许笛笙之时,不过双十少女,因为保养得宜,此刻虽以近三十之年,却容颜白皙,未见一点皱纹。靳雨已经听闻许言说了好多次许笛笙在白家的事情,看着身边的俏丽少女,靳雨有些无奈,道:“言儿,你已经说了十几遍了,就好像你当时真的去了江都府城一样。”
许言此刻已是十二之龄,闻言甜笑道:“我听镇海军项伯伯说的!我哥哥挥手之间,逆转乾坤,是我许家的大英雄。”
靳雨道:“你自小便说没见过你哥哥,其实你一两岁的时候,他每天都抱你,只是你不记得罢了。”
两人正说话间,忽然听门外下人有些激动恭敬的声音:“执郡大人到!”
许言却忽然像受惊的兔子,躲到靳雨身后去了,只露出一个脑袋,看着殿室外面。靳雨有些哭笑不得,道:“你这孩子。”也看向门外,见得一个道袍少年走了进来,面容渐渐清晰,墨黑长发,唇红齿白,甚是好看,与许筱当年有几分相像,不过身上气质却要胜过许筱万分。
“笙儿……”靳雨上前,一把将许笛笙揽入怀中,眼眶有些湿润。许言却躲在后面,定定的看着许笛笙,全然没有了平日的活泼。
许笛笙忽然被揽在怀里,一时间有些尴尬,却也挣脱不是,只是轻声道:“笙儿见过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