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长安雨 第一百一十七章 家书引出的祸端(1 / 1)

风雨过后,长安城的空气也是变得新鲜了许多,一口气息入鼻,隐隐还散发着些许清香。花美人美,又要到了这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季节。

所谓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刚来长安就撞上了一场大雨,或许也有些许接风洗尘的意境,加上连夜里雨中破境,说不准还真的有个好兆头。

凌江和雅儿走出客栈,如今虽然还是早晨,但街上已经有不少行人出来走动。出门之前,两人已经向店小二大厅了下国子监和长安镖局的位置。虽然店小二已经说的很详细了,但是因为毕竟对长安人生地不熟,加上长安城也实在是忒大了点,所以两人转了两圈,本是向着国子监走去,反而越走越远了。

好在多问了几个路人,辗转了好几次,总算是寻到了正确的路线。

如今天色已经放晴,可路上一个头戴斗笠的男子却吸引了凌江的注意。这人将斗笠压得很低,根本人群中难以看清脸长什么样。

凌江也只是无意间瞥了一眼,并没有太过关注。

可是当那人行到自己身边时,一股森冷的杀意悄然溢出,凌江大惊,下意识将雅儿推了一把。谁想这么一推,恰好将雅儿推到了一个挑着扁担的小贩,篮子里的蔬果顿时散落一地。

“你走路没长眼睛吗?”那商贩转过身来张口冲着大骂道。

“对不起,对不起……”雅儿也不知晓是怎么回事,也不敢顶嘴,连忙点头赔罪。

“说句对不起就完事了?你看我这果怎么陪?”商贩怒气汹汹的吼道。

雅儿四下望去,滚落在附近的果子,好些已经被不知情的路人给踩烂。即便没被踩,从扁担上滚落也是磕坏了不少,至少卖相便已经差了许多。

凌江当时注意一直放在那斗笠男子身上,压根就没注意到这边有人。可当他推了雅儿一把之后,发现斗笠男子却是无动于衷的与自己擦肩而过,不由得皱了眉头。

当他一回神,人群中早已经看不见有谁还带着斗笠。

“你这果子多少钱,我赔给你。”雅儿低声道。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你可知道这果子是送给谁吃的吗?”那商贩越说越恼火,扬起手便要朝着雅儿的脸庞扇去。

凌江见状,正想上前阻拦,只见一只大手捏住了那商贩的手腕。

瞧见自己动手被拦下,小贩更是怒气冲天,抬头刚要开骂,立马变止住了。

“晏……晏公子?”小贩支支吾吾地看着眼前这位青袍男子,吓得说不出话来。只见这青衣男子身后,还跟着数位随从,看其架势,必然不是普通身份。

雅儿吓蒙了,当她发现自己平安无事时,抬头一看,才发现这拦下了小贩居然不是自家公子,不由得瞪着大眼睛一脸疑惑。

“你方才说,这果子是送给谁吃的?”青衣男子问。

“回晏公子,这是……张府张大人办家宴定的果子,要求小人必须在今日午时前送达,如今果子坏了,再回去摘哪里赶得及。”商贩低声道。

“原来是张大人的家宴。”青衣男子点了点头,转身向着自己随从说道,“你去一趟张府,跟他说果子晚点会到,不要催促。”

“喏。”那随从点头,快步消失在人群中。

青衣男子接着转过来,看着噤若寒蝉的商贩笑道:“这下你可以放心回去摘果子了吧?”

他说着,手里还塞进了一枚银锭,至于有多少份量,虽然看不着,但从商贩的表情来看,也是可以猜出个数来。

商贩连连点头哈腰,挑起扁担转身离去。

“多谢这位大人出手相助。”商贩离去后,雅儿连忙轻声道谢,凌江也在一旁跟着作揖。

这青衣男子笑了笑说道:“这位姑娘不必客气,在下晏思明,不知二位是否有空去我家里坐坐?”

雅儿一听,没敢回应,而是回头瞥了一眼凌江。

凌江摇了摇头,“多谢晏公子好意,只是我们还有事情要办,请谅解。”

晏思明看出了凌江和雅儿只见的关系,不由得点头道:“无妨,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在下凌江,这位是我的侍女雅儿。”凌江回道。

“凌江,雅儿?好名字。”晏思明微微点头,有意无意地将目光扫过雅儿精致的小脸,“凌江兄慢走。”

望着凌江二人消失在人群中,晏思明侧身朝着一位随从道:“去查查这两个人的来历,如果没什么靠山,把那个叫雅儿的女子给我弄来。”

“喏。”随从点头,一路尾随而上。

晏思明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虽然只是别人家的侍女,但这气质,却不同于长安众多女子,可谓罕见。

“公子,方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被推了一下,吓死雅儿了。”雅儿回想起方才那小商贩那勃然大怒的样子,仍旧心有余悸。

凌江无奈地笑了笑,闹出这一场乌龙,的确是他的责任。正要随口编个理由搪塞过去,下意识瞥了一眼,发现自己的一角上,居然缺了个口子。

“怎么会这样!”凌江惊讶道。

雅儿紧跟着探头而望,瞧见凌江张开那缺口的衣角,也好奇地问道,“奇怪,昨夜我给公子收拾衣裳时这还是好好的呢?”

“难道是他?”凌江回想起来,顿时惊出一场冷汗。

这是对他的警告!

能够悄无声息的削掉衣角,自然有能耐当场取他性命。这般说来,这个人的修为若是练武的话,绝对在武道三重山之上,甚至有可能已经踏入了五重山。

“到底是谁?”凌江此刻心惊肉跳,整个人难以平静下来。自己险些与死亡擦肩而过,居然毫不知情,这让谁能定得下来?

“公子,你在说什么呢?”雅儿瞧见凌江忽然间冒起满头大汗,整个人也是慌了,连忙拿出手绢帮他擦了擦汗水。

“我没事,可能是今早吃的太急,闹肚子了,你在这儿不要乱走,我去趟茅房。”凌江深呼吸了好几下子,这才让动荡不已的心情稍微缓和了一些,随便找了个借口,他绕道了一间商铺的后边,独自一个人静静。

他也不敢离开雅儿太远,生怕出了什么事情自己浑然不知。

凌江心头暗想道:“那人到底想要警告我什么呢?”

自己和雅儿刚来长安,绝不可能招惹到什么仇人,就算无意中惹了别人,他们又怎会知道自己何时来到长安?

可方才那斗笠男子显然是有意而为,虽然可以肯定在自己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的时候,他们还不会对自己痛下杀手。可这就如同枕着刀背入眠,怎么可能让人安心得下来?

凌江捋一捋,自己来长安究竟要做什么事情,而所做的这些事情里,又有什么是可能引起别人恼怒的。

一来是送信,而来是去长安镖局询问家书的事情。

送信是要去往国子监,那可是朝廷的地盘,而且自己连信的内容是什么都不知道,所谓不知者无罪,自然不可能是送信的缘故。

如果不是送信的话,那便只有……这封来自长安的家书了。

“这么说,那个人不希望我调查这封家书的事情?”凌江使劲回想起来,这封家书的确存在很多疑点和问题。

若是父亲一直在长安,为何这么多年不寄回家书?

寄来的家书只是一个空的信封,这又该如何解释?

还有便是,这封家书究竟是不是父亲亲自寄来的?

这一连三个问题,便是这一盘棋局的关键所在。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只要凌江不去长安镖局,或许那个斗笠男子就再也不会对自己下手,可一旦自己去了镖局,并打探到什么不该打探的秘密,那么他的下场,或许将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