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灯灭了?”凌江有点听不明白,他身上怎么会有灯呢?
大白没有回话,而是直径转身走进了屋子。
过了一会,只见大白带着一柄油伞走了出来,“打伞。”
凌江一头雾水地接过油伞,心想又不下雨打伞干什么呢?然而当他撑开油伞的那一霎,顿时觉得没那么冷了,天上的太阳照下来也没那么难受了。
心中不由得为之一惊,连忙暗暗赞叹道。
“人有三尸神灯,分别位于头顶与两肩。”大白走在路上,这才慢慢像凌江解释,“少一盏灯,就说明你体内阳气不足,遇阳则虚,遭阴则衰。你应该是无意中被那邪灵给拍灭了肩上的一盏灯,所以才会觉得这般难受。”
“那我该怎么办?”凌江打着伞,焦急地问,“这灯还能点亮吗?”
“能。”大白点了点头,可还没能让凌江松口气,大白接下来这句话,又让凌江顿时怯场了,“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得去找那只邪灵,把它从你身上吸走的阳气给夺回来。”
“这……我觉得还是算了吧,少一盏灯应该没事吧。”凌江苦笑道。
“有事!”大白回过头,气色暗淡地面孔凝视着他,“今夜子时,我在龙王庙门前等你。”
凌江看着大白一脸认真地样子,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凌江是真的不想再靠近那座破庙了。
两人很快便来到了镇上,凌江隐约察觉大白的呼气声有点重,有点担心大白这样的身体能不能顶得住。
“是大白,大白来了!”
凌江和大白才刚走到灵堂门口,一位老妇人便惊喜地喊道。
紧接着,从灵堂里头走出了四五位苍老面孔的道人,他们身上都穿着道袍,手上捏着铃铛。凌江似乎听说过,一个镇上若是有先生离世,全镇的通灵先生都会一同前来送行。
“大白,九叔呢?他还没回来吗?”为首的那位覃先生追问道。
“九叔短时间内没法回来。”大白摇头道。
听闻这消息,全场所有通灵先生的脸色都极其难看。什么叫祸不单行?如今镇子上发生的这些事情,都已经棘手到他们无法解决的地步,偏偏九叔这时不在,这可如何是好?
凌江心中也是十分好奇,九叔究竟去哪了?
他心想着,下意识用余光瞥了一眼大白,总觉得大白应该知道九叔的下落,可为什么不能说出来呢?
“先进去看看秦道长吧。”大白长长吐了口气,说道。
“也是。”众人连连点头。
凌江收起油伞,跟着大白走了进去。因为是今早才刚布置的灵堂,只有一口大棺材摆在门边上,灵堂里铺了一张白毯子在地上,一个被白布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影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
此刻灵堂里头空荡荡的,估摸着也是为了防止出现老郭的事情,就连秦道长的家属都不准靠近,这是难为他们了。
人死不能送终,天大之悲哀啊。
大白走上前,轻轻拉开了白布的一角,白布下的一张人脸给露了出来。
凌江本打算是转头不看的,一个不慎慢了半拍,还是把那张脸的死相给看得明明白白。
秦道长的死态倒不算吓人,只是那一双眼珠子啊,像是厉鬼勾魂一般,死死地往你身上盯着。总觉得不管你在什么位置,那双眼睛就像是长灵性一般,总往你身上看。
“人死不瞑目……”
大白皱着眉头,轻轻右手把秦道长的眼皮子给合上,然而不出三个弹指的功夫,合上的眼皮子竟然自己睁开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诈尸了呢!
“我们用好多种法子都试过了,只可惜道行低微,不足以压制道长一腔的怨气,或许九叔在的话,应该能做到。”一位老道士摇头感慨道。
“凌江,你过来。”大白转头看着凌江叫道。
“啊?”凌江懵了,心想大白你成心的对吧?每次叫我都没好事……
在众目睽睽之下,凌江哪敢不从啊?就算他有千百个不愿意,估计也会被身边这些先生给架起来,送到大白身边。
他艰难地迈开了步伐,如同走向万丈深渊。
“大白啊大白,你可不要坑我啊……”凌江暗暗祈祷着。
他来到大白身边,立马就被他捏住了左手中指。凌江忍不住一个哆嗦,大白的手,怎么那么冷?
如今可是夏末,秋还未至,尽管夜里头有些凉意,可白天还是很热的。
只见大白将他的中指平放对着秦道长头顶外侧,他并起双指,迅速地往凌江手指头上一划。
凌江没反应过来,只是感到一丝麻痒,直到他瞧见一滴鲜红的血液从自己手指头里头滴下,那股隐隐的疼痛这才传了出来。
他恨不得把手给收回来,可此时手指头被大白给掐着,自己根本使不上劲。
很快凌江便没心思去管自己手上的疼痛,只见他滴在地上的鲜血,就像是冷水洒在热锅上一般,血一落地便凝结了,还发出呲呲地声音,十分神奇。
大白接着挪动凌江的手指头,绕着秦道长走了一圈,他足足流下了十几滴血,让凌江心疼的要命。
接着,大白从兜里取出一小团棉花,粘在凌江的手指头上,示意他自行止血,随后便不再理会他了。
大白接着蹲下来,用手轻轻合上秦道长的双眼,这下眼皮子再也没有睁开了。
看到这一幕,周围的通灵先生纷纷松了口气,“肯瞑目就好了……”
凌江看着这些通灵先生神情大变,这才意识到原来事态这么严重,他还以为只是单纯的没法合眼罢了。
大白起身,看着众人说,“剩下的事情,你们来处理吧,我还有事。”
“大白你慢走。”诸位先生们纷纷客气地点头道。
大白给凌江使了个眼色,默默地跟在他后边,刚离开灵堂还没走多远,大白像是脚底打了油,忽然一个踉跄,险些摔了个跟头。好在身后的凌江及时扶住了他,这才稳住身形。
“大白你……”凌江担忧地说。
“我没事。”大白喘息了一会,忽然想到了些什么,低声问道:“小漂子是在你那儿吧?”
凌江连忙点头,他老早就想说这事情,一不留神就抛脑后去了。
“它想跟你就让它跟着吧”大白说,“跟着你也没什么坏处。”
凌江一听,不禁有些苦恼。那天要不是碰上那个青衣少女,自己恐怕是回不来了,这还叫没坏处呢?
大白接着说:“你先回去吧,剩下的路我自己一个人走就好。”
“我还是送你回……”
“啰嗦!”凌江话还没说完,便被大白给呵斥了一声。
凌江只好干干站在原地,直到大白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人群中,他这才迈开步伐,正要离去。
“凌江?”一道陌生地声音把他给叫住了。
凌江回头望去,发现是一个穿着蓝衣少年,年纪和他差不多大。
“原来你在这儿。”他笑了笑说,“我方才去你家找你,雅儿说你出去了。”
“有事儿吗?”凌江问。
“说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镇西的贾大少爷,也考上秀才了,念及咱们往日曾是同窗,决定明日晌午在广寒楼办一场同窗宴。”蓝衣少年说道。
“同窗宴?”凌江低声喃喃道。
“你若没什么事的话可千万要去啊,否则贾大少爷肯定背后说你摆谱子,到时候说不准还得拿你考不上举人来说事。”蓝衣少年低声提醒道。
凌江想了想,明日似乎也没有什么安排,也就点头答应,“行,明日晌午我一定到。”
“既然如此,那我便先离去了。”蓝衣少年点头笑道,转身离开。
“同窗宴?”凌江不禁有些头疼,“看样子,今晚还是得找雅儿恶补一下,否则明日怎么辨人都不知道。”
凌江心想着,看了一眼天边虹霞,已经持续两天了,依旧没有退散的迹象。而小镇上的人似乎也变得更多了,也不知道这些人夜里如何住宿,难不成都睡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