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有香儿

牡丹花妖艳，牡丹花妩媚，牡丹花品冠群芳。自古以来，牡丹花都号称花中之王，百花丛中最鲜艳，通常在春夏交替之际最多绽放，花香四溢，飘香万里，沁人心脾，还可药用。若比作女子，可谓秀外慧中。

红月城，黑风域最大的风月城市。在这里，你能看到最多的便是烟花柳地，入眼尽是环肥燕瘦，妖娆丰腴的身姿不断在眼前摇晃，吸引着你步入纸醉金迷的温柔之乡。

而黑风域就更有名了，是位于南大陆的一处三不管地带，几乎所有南大陆的黑暗势力都在这里种了一棵摇钱树，在这里，人性只能当个笑话，往往微笑之下掩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诅咒，同情别人只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怜悯之心，怜悯对他们而言根本一钱不值。

“嘿嘿嘿，这就是红月城啊……小爷梦寐以求的地方，一直没机会来啊！”盗贼帕诺一双猥琐的小眼儿左顾右盼，不停盯着众多在拉客的美女们身体凸出的各部位，只差哈喇子往外流了。

“无耻，你这种没有定力的人只会成为捕猎者的残羹。”比尔将剑抱在怀里冷冷道。

“你丫的就不会说点好话吗？什么叫残羹，起码也是美餐吧！”帕诺扭过头龇牙咧嘴道。

冰儿和奥菲莉亚则走得比较近，两女都很厌恶这种地方，冰儿是不理解为什么这些女人要穿的这么暴露，白花花的一大片难道很吸引男人的眼球吗？奥菲莉亚活了几十年，当然明白这种地方的肮脏交易，只是皱着眉头默默走着，一眼也不看。

“杨涟，我们非要来这种地方吗？我好讨厌这里啊……”冰儿撅着小嘴走到杨涟身边说道。

“从这里走可以省下很多路程，尽快到达蒙德勒。一堆红粉骷髅而已，你又何必介怀。”杨涟淡然地向前走着，开口道。

冰儿叹了口气，又瞅了几眼那些狐媚的女人才无奈地收回眼睛。

这时，杨涟忽然感到一丝不适，血液忽然沸腾起来，心中有一股难以抑制的杀气想要冲破身体而出。他连忙拼命压制住，随后停下脚步。

“怎么了杨涟？”比尔一愣，问道。

其他几人也都诧异地看向他，但见他表面无恙，只是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

“弗恩特，你先带大家到前面的酒馆，旅途劳累，暂且休整一下吧。我想起事情要办，一会儿就来找你们。”良久，杨涟才开口说道。

“那我陪你一起。”比尔说道。

“不用了，又不是去危险的地方。”杨涟淡淡一笑，随后便转身向另一处地方走去。

比尔看了一会儿才转过头来，合作者点了点头：“我们先去前面的酒馆吧，看来他也不怎么喜欢这种地方呀。”

“是呀是呀，说不定他是想避开我们单独找个春香楼之类的地方解决一下某些问题吧，嗯，没错，身为男人我能理解，只是这种好事也不叫上兄弟，一个人跑去吃独食……看他平常老实巴交的，搞不好会一次性叫上两个，哦不，三个……四个也有可能啊！”盗贼帕诺一边走一边摇头晃脑地说道。

“你胡说！你再胡说我用毒针扎你啊！”冰儿一脸羞愤，手里拿着几根银针晃了晃。

奥菲莉亚风帽中的眼睛也紧紧盯着他，就像在盯一个死人。

帕诺一个激灵，连忙闭上嘴，没想到杨涟道貌岸然之下的那颗和他一样猥琐的心竟然没有任何人发现……无耻啊无耻啊……比尔只是冷笑了一声，没有再调侃他。

杨涟避开同伴的视线之后就一路疾奔，很快就找到一处静僻的地方，这里是一处人迹罕至的湖塘，一排排杨柳迎风飘摇，青绿色的草坪也随风荡漾起一阵阵细微的波浪。

一下滚在草坪之上，杨涟双手瞬间紧紧抱住头颅，那股杀气不断在体内翻腾，感觉就要爆炸了似的。血在燃烧，心跳急速，想要杀人！想要破坏！想要毁灭！

“呃——”一只手从头上放开，随后狠狠地击打着地面，一拳一拳不停地击打，他只有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才能稍稍缓解。

破坏吧……毁灭吧……让一切从眼前消失……杀光那些自以为是的肮脏人类……杀吧，杀掉所有的人，抹灭掉一切，把愤怒释放出来，没有天空，没有大地，没有人，没有一切，这样就不会再有痛苦了……杨涟停下了砸向地面的拳头，越捏越紧，隐隐有血丝从指缝间流出，左眼的红色也越来越浓，身体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这股冲动，杀人的冲动。

忽然，一阵优美的笛音飘荡而来，带着丝丝抚慰心灵的清凉。如春朝楚笋，夏夜虫鸣，秋日清风，冬暮暖阳，湖边的细柳，荡漾的清波，青鸟飞驰，游鱼欢畅。

随着这袅袅笛音的婉转哀愁，杨涟的心绪仿佛也被融入其中，体内汹涌的杀气也慢慢地沉寂下去，逐渐消散。

有些疲惫地靠在身后的柳树上，他双眼注视着波纹荡漾的湖面，静静地听着动听悦耳的笛音，仿佛一切戾气都从心底消失，只剩下最原始的安逸和宁静。这种感觉是他梦寐以求的，没有纷争，没有仇恨，没有杀戮，没有血腥，有的只是无忧无虑，临近大自然的祥和。

终于，随着几只自由飞翔于天空的小鸟重回枝头，美妙的笛音也渐渐消失，只留下最后的一个音符缓缓飘荡，余韵回味。

在这一路上，内心的这股杀气第二次爆发出来，那种想要毁灭破坏的感觉也越发强烈。杨涟知道，这是使用了恶魔力量的代价，他正在逐步坠向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即使做好了准备，心里仍然有一个角落放着希望，虽然被尘封心底，但他何尝不想做一个平凡无忧的人。可大仇未报，一切只是浮光残梦，最终还是要化身恶魔完成自己的使命。

复仇，已经是他的使命，哪怕真的变成恶魔也无怨无悔……杨涟一直是这样告诫着自己。

就在他思绪万千之时，一阵十分轻微的脚步声传入耳中，杨涟立刻转头紧紧锁定身后的人影。

“呀！”一声惊呼，一名女子吓了一跳。

一张鹅脸蛋此时微微透着红晕，眉如远山，眸似秋水，琼鼻樱唇，玉耳贝齿。肩披一件粉红的绸带，身着一条素雅的长裙，此时她一只小手捏着裙边，另一只手拿着手帕轻轻挽在身后，眼神有些慌张地看着杨涟。

杨涟松了口气，这个女人没有斗气和魔法波动，只是一般人。

“不好意思，这里平常没有人来，我只是怕打搅你，所以才……”女子微微歉意地说道。

“没关系。”杨涟淡淡说了一声，随后又转过头去看着湖面。

女子看着他平静的目光略显哀愁，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湖面上两条小鱼正在划着圈圈游来游去，时而又相互缠绕嬉戏，好不欢快。

眼中一抹柔和隐现，女子没有离去，而是轻轻走了过来，在杨涟数米外停下，一双眼睛也仔细地盯着水中两条小鱼。两人都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观赏着。

直到两条小鱼最后一摆尾消失在湖中，杨涟才回过神来，轻声说道：“你还没走？”

女子慢慢坐了下来，微微笑道：“你也很喜欢这里吗？我每次不开心的时候都会到这里来，没有人烟，没有纷杂烦扰，能够彻底融入大自然，体会安然静谧的一切。”

“是吗，如果一个人明知自己正在朝着恶魔一步一步接近，这些东西反倒成了奢侈。”杨涟将头抵在身后的树上，看着远处的天空。

“奢侈不好吗，活在这个世界，能有一样奢侈也是一种幸福了。”女子双臂环着双膝说道。

“为什么你不觉得这种奢侈是一个笑话，对将要成为恶魔的那个人而言。”杨涟冷笑道。

女子微微撇过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因为你害怕吗？害怕变成恶魔，那样会失去很多东西……”

杨涟一怔，斜过眼睛看着她：“你能猜到别人的内心么。”

摇了摇头，女子浅浅一笑：“并非能够猜到，只是你的演技太拙劣了。不过喜欢大自然的人，又怎么会变成恶魔呢……就算变成了，那也是有良心的恶魔。”

嘴角一弯，杨涟不禁失笑：“有良心的恶魔……呵呵呵……你不会明白的。”

女子没有理会他的笑话，而是继续说道：“既然知道自己会有那么一天，何不敞开心怀珍惜眼前的幸福，回忆一定能够永远留在心里，哪怕变成恶魔也一样。”

杨涟收起笑容，盯着这个女人：“既然知道我能够化身恶魔，你就不害怕吗。”

女子没有躲避他的目光，淡笑道：“你的演技真的很拙劣，咯咯咯……”

杨涟一愣，随后无奈地转过头去，在这女人面前还真是藏不住什么。

缓缓起身，女子捋了捋身上的褶皱，轻笑道：“我要回去了，你可以继续呆着，这里的傍晚也是极其美丽的。”

转身走去，女子将腰间的笛子摸了摸，微微一笑便离开。

“喂，刚才的笛音是你吹的？”杨涟忽然撇过头问道。

“嗯，我很喜欢在这里吹笛，能够回忆起很多事情。”女子扭过头笑道，微风轻抚着乌黑的长发，两鬓的发丝也调皮地触摸着嘴角。

“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想了想之后，杨涟开口问道。

女子一愣，眼神有些闪躲，随后侧过身去，说道：“我叫秦香儿……住在……”

没有说完，她便急匆匆走掉了。

杨涟看着她远去的窈窕身影，嘴中喃喃念道：“秦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