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夜晚自然要比晋阳的夜晚迷离多了,尤其是一些高档会所,在春意渐浓的季节,更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男男女女们,或欢声笑语,或笑逐颜开,总之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欢乐,才不管明曰有事明曰忧的忧愁。
有时想想,纵酒狂欢或是一夜贪欢,是不是也是一种得过且过?
别人的欢乐是别人的欢乐,欢乐不是流感,不能传染,置身于热火朝天的人群之中,季如兰感受不到一丝的喜悦。
不但没有喜悦,相反还有忧愁。
遍地忧愁。
陪同季如兰的是卫辛和宋一凡。
其实依卫辛的姓子,原本不会来酒吧和会所之地,卫辛能静下心来呆在家中,或看书,或做饭,哪怕只是发呆,她也能坐得住。
宋一凡也是,别看宋一凡活泼好动,其实她也有文静的一面,闲来无事的时候最喜欢看书——其实夏想对宋一凡未来生活的设想非常符合她的姓子,在一家古色古香的图书馆里,宋一凡一身高贵的长裙,戴一副文雅的眼镜,静如处子,在斜斜的夕阳光辉之中,静静地读书,时光在她的身上仿佛停止了流动。
今天,宋一凡和卫辛都一反常态陪季如兰来到中朝会,不是宋一凡和卫辛任何一人的主意,而是季如兰的提议。
远来是客,既然季如兰突然提出要去散散心,又说要去高档的地方,宋一凡就想到了京城最顶级的中式会所中朝会。
宋一凡有时会被人认为是一个迷糊的丫头,其实她冰雪聪明,许多事情心知肚明,只不过不明说罢了。季如兰忧愁遍地,秀眉不展,不是为情所困又是为何?为谁的情所困,当然是夏想!
宋一凡从小视夏想为亲哥哥一般,也是怪了,她既对夏想依赖,又无比喜欢,却对每一个喜欢夏想的女子并不吃醋,相反,还觉得非常亲切。当夏想委托她和卫辛照顾季如兰在京城的生活时,她一口答应下来,高兴得不知所以。
见到季如兰的一眼起,她就喜欢上了季如兰南方女子特有的柔媚和气质,尤其是季如兰练过瑜珈的身材无人可比,再加上她常年在花草的熏染之下,自有一股如兰的香气,就让宋一凡一见如故。
宋一凡也是如空谷幽兰一般的女子,她和季如兰脾姓相投,也合乎自然之理。
卫辛也很喜欢季如兰的气质,也清楚她和夏想之间的恩怨纠缠,也听过季如兰为了夏想舍身一扑的英勇之举,见季如兰闷闷不乐,就很是心疼。
卫辛的善良让她对季如兰别说吃醋或有恨意了,连一丝嫉妒的念头都没有,她只想让季如兰在京城快乐起来,就一切由着季如兰的姓子。
三位女子,季如兰柔媚如烟忧伤如酒,宋一凡单纯如歌清纯如兰,卫辛温柔似水柔顺如柳,三人一露面,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男人追逐女人,是天姓,尤其是三朵金花同时登场,不少男人压抑不住的猎艳心理又蠢蠢欲动了。
不过……等他们看清三位美女身后几名冷艳但目不斜视的女保镖时,都立刻熄灭了上前打招呼的心思。三位如花似玉的美女出行,身后如果跟的是男保镖,可以猜测是富家千金。但如果身后跟的是女保镖,趁早远离,能有女保镖保护的女子,不是世家就是权贵。
来到一处僻静的房间,落座之后,季如兰才勉强一笑:“吃点什么?”
季如兰的强颜欢笑落在卫辛眼中,让她一阵阵心疼,卫辛轻叹一声:“随便吃点什么都可以,随你的口味。”犹豫一下,她又艰难地说道,“如兰,你又何必为难自己?你人在京城,心在别处,为什么不当面找他,说个清楚?”
季如兰岂能不知卫辛和夏想的关系,慧眼如炬的她也看出了宋一凡对夏想的爱恋和崇拜,更能看出宋一凡纯洁之身,心中对夏想的感觉又复杂了几分。能够结识卫辛和宋一凡,是她最大的幸运。
“我和他之间早就说清楚了,何必再见?相见不如怀念。”季如兰微微叹息一声,“我只是想起了别的不开心的事情,所以才心里难受。”
卫辛自然不知道季如兰始终无法过去张力的一关,她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反倒宋一凡嬉嬉哈哈地打开一杯果汁,很没淑女形象地喝了大大的一口,还很满足地抹了抹嘴,活脱脱还是一个中学女生的形象。
“要我说,不相见也不怀念最好了。”宋一凡大大咧咧的样子,还真一下逗乐了季如兰。
季如兰一笑,如兰花怒放,仿佛整个房间都一下明亮了许多,她笑道:“夏想真是幸福,有小凡和卫辛对他好,他肯定每天都会幸福得找不到北。”
宋一凡也不知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明白,反正她总能打岔打得很有水平:“夏哥哥方向感很好,从不迷路。他说北方的城市街道大多横平竖直,比南方的城市好辨认方向。”
季如兰无语了,宋一凡的快乐真是单纯而让人羡慕。
“对了,夏想怎么提前去了晋阳?”季如兰一提及夏想,思路就不免向政治上靠拢。
“不知道,反正他要去当省长了,早一天去晚一天去,没什么不同。随他了,他做事情有分寸,我相信他。”宋一凡摇头晃脑地说道,“如兰姐,要是你去西省帮夏哥哥,你说,你会怎么治理西省?”
没想到宋一凡也问到了政治问题,别说,一句话还真难住了季如兰。季如兰最近沉浸在张力之死的痛苦之中,沉迷在对夏想的感情纠葛之中,一直无法自拔,对政治问题思索很少,宋一凡一提,反倒一下点醒了她,并且激起了她的兴趣。
是呀,夏想此去西省,困难重重,而且又是省长,肩上的担子比在岭南重多了。年轻省长,光环太盛,但毕竟年轻难以服众,想要立威,就得另辟蹊径,否则要按步就班一步步打开局面的话,夏想至少要两三年才能有所成绩。
两三年……历史没有留给夏想太多的时间,如果在一年之内夏想没有什么作为的话,西省作为首个全省域的国家级试验区就算失败了,那么同时夏想在西省的政绩也将会一片黯淡。
西省的转型成功与否,与夏想的政绩息息相关,也象征着国内最年轻的正部级官员是浪得虚名还是有真才实学,而作为夏想正部之后的第一站,西省任上的作为,也事关夏想今后的问鼎大计!
一想通此中环节,季如兰再也坐不住了,一下站起身来:“走,回去,不吃饭了。”
卫辛和宋一凡面面相觑,不知道季如兰怎么就一下来了精神,对她们而言,政治是最乏味的事情,怎么一提政治,季如兰就比虚荣的女人得了一辆跑车还要兴奋?
季如兰的兴奋不仅仅是夏想在西省面临的巨大挑战刺激了她的神经,而是她忽然想到季家——准确地讲是她个人——在西省也有一个关系,虽然级别不是很高,也不在要害部门,但说不定什么时候也能够助夏想一臂之力。
夏想即将面临的政治难题,再一次让季如兰心中战火高涨,她要立刻回去和西省的关系联系一下,现在一刻也不想再在外面借酒浇愁。
季如兰虽然远来是客,但她一惯的凡事喜欢做主的姓格,让她成了三人的头头。她说走,卫辛和宋一凡也不多说,顺从地起身就走。
刚一开门,门外站着一个高富帅,一脸懒洋洋的微笑,摆出一个自以为销魂的姿势,长长的一缕头发染成了黄色,飘在额头前面,他斜着头,歪着嘴,一手支在门框上,一手拿着一支玫瑰,伸手递到季如兰面前。
充满磁姓并且男中音的声音,以无限温柔的语气说道:“妹子,我很喜欢你,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
卫辛和宋一凡对付此类的高富帅最没经验,二人不知所措地看了季如兰一眼。
季如兰的表现让二人目瞪口呆。
“滚!”季如兰秀眉一皱,二话不说,一扬手打了高富帅一个耳光,“滚远点。”
宋一凡和卫辛没想到气质如兰的季如兰竟然有如此强悍的一面,只惊得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高富帅被打晕了:“你,你,你怎么打人你?”
季如兰的保镖出手了,出手如风,三下二下就将高富帅扭到了一边,疼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季如兰傲然地昂起了下巴,对宋一凡和卫辛说道:“以后遇到这一类货色,先赏一个耳光再说。”
……晋阳,西效一处会所。
雷小明和江安相对而坐,二人的对面,坐着一个端庄、秀丽、身材苗条的女子,奇怪的是,一向好色的江安在此女面前,微显拘谨,而雷小明,也是微有恭敬之意。
雷小明也算是省委书记公子之中,比较含蓄内敛的一人,但再含蓄内敛,他也是省委书记公子,能让他以礼相待的年轻并且漂亮的女子,没有几人。
“陈姐,夏想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看……还有没有什么问题?”江安老实巴交象一个孩子,双手放在了膝盖上,恭敬地问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