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意欢像烫着一般,急忙将手往外抽。
失败了。
时默笙的手,看起来轻轻的握着,可当她一动,就变的很有力度。
“这样生疏,可骗不过我爸。”他说。
是的,她答应过的,当他名义上的女朋友。
不知怎的,心里安定下来,手再不动了。
时默笙看着自己牵着的这双手。
苏意欢的指甲修剪的短短的,工作原因从来不涂指甲,手指修长纤细,干净秀气。
“魏阿姨说的对”时默笙说。
“什么?”
“这双手,长的好看手术刀也拿的好。”
这句话,当时从魏阿姨嘴里说出来,不觉得什么,可是此刻从时默笙嘴里说出来,经由他低沉的嗓音,传到她的耳朵里,沾染着意味不明的暧昧。
红云顷刻就腾上了苏意欢的脸。
平时看他工作起来的样子,真是完全想不到,院长原来私下说话时这个调调。
真是一个隐藏的老司机。
“你脸怎么红了?热?”他问。
苏意欢总觉得他是故意的,不然他笑什么?
吃完饭,回去的路上,两个人前后差着一步路,苏意欢走在前面,时默笙跟在后面。
苏意欢忽然转过身:“院长你今天去过办公室没有?”
“没有。”
她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明亮的光:“有惊喜哦!”
苏意欢的瞳仁黑而大,时默笙忽然觉得心里一空。
像被那一抹闪过的光,摄走了一丝魂魄。
他还真有点迫不及待的想马上回去看看,办公室里,有什么惊喜。
苏意欢在大门口和她分开,去了住院部。
而他大步流星直奔办公室那份惊喜而去,却事与愿违的在半路被李副院长拦住。
李副院长好不容易找到他人,拉着他的胳膊不肯放手。
“时院长,可算找到你了,你怎么关机了?”
时默笙拿出手机重新开机,看见几个未接来电。
刚才和某人吃饭,落座他就关机了,这短短一小时,莫名不希望有人打扰。
“什么事?”
“卫生局那个会议,说想让你去致辞。”副院长说。
时默笙依然大步流星往前走:“早上我给赵局长打过电话说我不去了。”
副院长跟在他身后:“我说了,但是赵院长说会议临时有了调整,省厅大领导肖厅长要来,赵局长一定要你去,打了好几个电话了。”
时默笙终于停下脚步,赵局长亲自打了电话,看来自己不去是不成了。
只好转身往车库去,车子经过医院正门的时候,他往自己办公室那扇窗子望了一眼。
自己办公室里到底是有个什么样的惊喜,揭晓答案的时间只能暂时延后了。18
政府会议,在市政府办公大楼顶楼会议室。
电梯门才打开,赵局长的秘书就迎了上来,一直把他引到赵局长身边坐下。
赵局长说:“时院长,你不要怪我出尔反尔,我也是措手不及啊,省厅肖厅长临时通知要来参会,我想了又想非得你来代表医疗一线工作者来讲话才行啊。”
时默笙一摊手:“赵局长,我可什么都没准备,一会上去胡说,您可别见笑。”
赵局长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没关系,尽管胡说。”
“下面有请言城市第一医院盛康分院,时院长讲话。”
会议主持的声音响起。
当时默笙站在台上的时候,那笔挺的身材,不由得让人感叹一句玉树临风。
他空手上台,调整了麦克风的高度,开始讲话。
那清朗的声音,透过麦克风的扩大,回荡在会议室里,带着微微一点回音。
从现在医疗行业的现状讲到中西方医疗体制的差异,再到国家现行的扶持政策,改革方向,最后回到盛康未来愿景蓝图的构建。
一字一句,逻辑清晰,淡定从容,胸有成竹的仿佛早已准备好完美的演讲稿。
最后,讲话结束,引发了台下一片雷鸣般的掌声。
台下肖厅长连连点头,侧头向赵局长:“这是时严知的儿子?”
赵局长回答:“是,小儿子,他哥哥是今年咱们言城十佳杰出人物,明年的,十有八九就是他啦!”
肖厅长赞叹:“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
稍稍思绪了一下,便又开口说道:“不过也不一定,不是还有厉公馆那位和萧家二少呢吗?”
赵局长闻言,也想了那位,虽然低调可是不容许人忽视,也默不做声了,这三人...还真的是平分秋色。
会议结束之后,肖厅长专邀时默笙单独谈了会话,这才坐车走了。
赵局长回来跟他竖大拇指:“时院长好口才,这样言之有理的论述,还谦虚自己是胡说,那要认真说不知道什么样呢?”
会议上遇到不少同行,会后免不了有一餐聚会,时默笙实在推脱不过,只好坐了一会才得以脱身。
回去的时候,司机开车经过医院。
时默笙从车窗里看见那靛蓝色的夜幕中,盛康医院高耸的大楼窗口一排排的灯火。
眼前慢慢的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
她轻巧的转过身,双眸灵动如星。
他发现了,其实她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平时看不见,只有笑的很开的时候能看见一点痕迹。
那浅浅梨涡的主人,动了动嘴唇,和他说:“有惊喜哦!”
那唇是红润饱满的,说话时微微阖动,露出编贝般的牙齿,带着不经意的诱惑。
时默笙闭了一下眼睛,那身影消失了。
今晚只喝了一杯酒,难道就醉了?
“停车。”他说。
司机将车停靠在路边。
“你回去吧,我今天在医院不回去了。”
他开门下车,关车门,吩咐司机,动作一气呵成。
最后这一句话几乎是丢在风里头,飘进了司机的耳朵里。
其实他决定下车时,车子已经开过医院了,时默笙在寒风中走了一小段路,才走进医院的门诊大厅。
冬天的风,夹杂着南方的潮湿气息,很冷。可是此刻,他的胸腔里燃烧起一捧欢悦之火,那冷风无力,无论如何吹不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