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后,有人提出来转战下一场,杨雨萌自然欣然同意。“我明天还有一台手术,你们去吧。”苏意欢一向不喜欢去KTV那种地方,只觉得人多嘈杂,杨雨萌本来不同意的,可耐不住苏意欢的理由太过于正当,只好依依不舍地摆手放任离开。众人在饭店门口分手,因为不远,所以苏意欢步行回家。可是走到那个胡同口的时候,那种奇怪的心慌的感觉,又一次在心底浮现。她四周扫视了一圈,目光锁定在一个穿黑色帽衫的男子身上。
那个人带着帽衫的帽子,手里拿着相机,显然是正在偷拍她,冷不防她这突然一回头,相机还来不及放下,慌乱的转身就要走。
今天的馄饨摊位在,也有几个吃馄饨的食客,苏意欢胆子大了些,直接就走过去,拦住了那个黑衣人:“你是什么人?你偷拍我干什么?”
她说话声音不算大,只是抓着那人相机带子的力气大,竟然一下就将那人拉的转过了身:“你跟着我干什么?我要报警了!”
说着伸手就要掏手机。
那个人眼看她要报警,吓得赶紧抓住她的手:“姐姐,我不是坏人!”
说着,急切的摘下了卫衣的帽子。
帽子摘下,露出了一张俊秀少年的脸。
“姐姐,你不记得我了吗?你在飞机上救过我!我叫陈澄!”
记忆迅速在脑子里翻过。
当时的飞机上,那个因为心脏病晕倒的男子,她看着面前这张脸,其实她当时并没有细看,只记得那个人胡子拉碴,衣服脏兮兮,非常狼狈,一时也看不出来具体年龄。
和面前这个干干净净的少年实在不像一个人。
看她紧皱的眉头,少年似乎看出了苏意欢的疑惑,伸手把头发刘海都拨乱了:“那时候我刚从西藏回来,没刮胡子,我今天要是没刮胡子你就能认出来了,对了,我当时的药,放在背包侧兜里。”
苏意欢又仔细看了看,好像确实是有点像,而且他说的细节也对的上,这少年最多二十出头,还是个孩子样,苏意欢放松了警惕,紧抓着相机带子的手也松开了。
见苏意欢不再横眉冷对,那少年笑了:“苏姐姐,我还没吃晚饭呢,你请我吃碗馄饨吧,好不好?”
说着,手指向不远处的馄饨摊。
这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的苏意欢有点晕头转向的,不过这个少年倒是不见外,第一次见面就要让自己请吃饭。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小孩子的原因,看着陈澄这副样子,她就不由得开始母爱泛滥了起来。
点了点头,应道:“好。”
陈澄看见苏意欢转身往馄饨摊位那走去,这回笑的更开了,笑的眼睛都眯起来,眉眼弯弯的,是个很讨喜的样子。
陈澄是个单眼皮,长的极干净,看着总有点无辜的样子,是个根正苗红的好少年长相,且此刻也是恭恭敬敬的,可是不知怎么的,苏意欢总觉得他身上有种很叛逆不羁的感觉,八成是个惯坏了的独生子。
要了两碗馄饨,两个人坐在摊位前的小桌子旁,守着那升腾的热气等着。
馄饨都是现包,皮薄馅大,大爷手麻利,还没看清就包好一个,一碗二十个,转瞬就下锅,汤是熬好的鸡汤,泛着淡淡的白,馄饨出了锅,点上两滴香油,陈澄自觉主动的端过来,掰好筷子,双手奉上。
“你这样半夜出来跑,你家里知道吗?你身体不好,前段时间刚犯过病,不能这样出来乱跑的。”
三句不离老本行,苏意欢张口就是病,陈澄倒是笑眯眯听着,好像挺爱听似的。黑客
苏意欢继续念叨着:“你不应该坐飞机的你知道吗?更不应该去什么西藏,你自己的病你肯定清楚,高海拔地区氧气不足,你很容易心肌缺血,很危险的,何况还是你自己一个人,去的恐怕也不是什么旅游区吧?在偏僻的地方一旦病发你就没救了!”
苏意欢絮絮说了这一大套道理,陈澄也不反驳,只是笑眯眯听着,等她说完,便点头:“好,我以后不去了。”
倒是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利索,苏意欢一时间竟没话说。
她以为这个年纪的孩子特别难说服,会主张自己那一套,要与她辩论一番的,想了想,问他:“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护士告诉我的,你留过电话,我想了想没给你打电话,我想直接来看看你。”
“所以就跟踪我?你这样是违法的你知道吗?以后不许再这样听见没?”
或许是陈澄那一声声姐姐叫的,苏意欢简直停不下来教育孩子的口吻。
陈澄还是乖乖点头:“我已经认识你了,当然不用跟踪了。”
“拿来。”
“什么?”
“相机,你刚才是不是偷拍我了?”
“不行!”陈澄抱紧了相机,像抱着无价之宝似的。
不过苏意欢一直伸着手坚持,两人僵持了片刻之后,还是陈澄不情不愿的松开了手。
苏意欢看着显示器,有几张刚刚拍的照片,大多是背影,只有刚刚她突然回头时拍到一张正面,再往前翻,什么都没有。
“就这些?”
“就这些。”
陈澄很无辜的样子。
暖黄的灯光,照着少年的脸,满满的真诚。
陈澄看着她,很认真的表情:“姐姐你知道吗,你当时救我的时候,我看着你,就觉得,这是仙女下凡了。”
苏意欢一口馄饨差点噎到。
陈澄眼疾手快的给她递水,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你别不信啊,真的,我本来觉得死了也挺好的,人活着,总是有那么多烦恼,可是我看见你那么着急救我,就像发着光似的,突然就觉得,老天派了个仙女来救我,或许我该好好活着。”
苏意欢看着眼前这个少年。
分明是个孩子呢,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每天在医院里,看了太多生死,她的使命就是和死神去争夺生命,这样年轻的年纪,怎么会这么看轻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