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看起来还不到十岁,不停的哭,父母恐惧慌乱,甚至想将女孩的嘴捂住,以为不出声,危险就会缓解。
劫匪问了他们同样的问题,他们依旧答不上。
枪口指向他们的头,砰!父亲被射杀!
砰!又是一枪,母亲也倒在鲜血之中。
女孩傻了,呆滞的看着双亲死前未来得及闭上的眼睛,浑身抽搐,尖叫起来!而最后的枪口,仍毫无悬念的,对准了她的后脑!劫匪的食指触碰扳计!扣下的前一刻,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就像鬼怪附身一般,站了起来。
姚倩雯似乎准备伸手去拉我,可未来得及。
三枝枪口,瞬间改变了方向,对准我的脑袋。
“找死?”头目的中文,说的很清晰。
起码这两句是这样的。
“放她回来吧。你们要找的东西,我知道在哪。”
姚倩雯脸垮,在一旁低声嘟囔着:“智障吧你……”
头目立刻挥手,让手下将枪口放下,他一步步走向我,到距离我大概半臂远的距离时,停住,看着我,许久后说道:“你很有意思,你是真的知道吗?可为什么不早说,还是说,你看到我准备杀掉那孩子,突发了善心?不会是这个答案吧?哈哈哈……那如果是这样,你可能是在骗我。你知道,骗我是什么后果吗?”
“骗你是什么后果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反派话这么多,一般死得都很惨。”
他的笑凝固,严重闪过杀意,毫不犹豫的将枪口再次指向我,“那就看一看,我们谁更惨一点。”
他准备扣动扳机!
“做决定了么?那好。不过杀了我,你们或许永远都想不到,那小东西究竟会跑到哪去。”我着重的说了“小东西”与“跑”,我的声音,终止了头目扣扳机的动作。
他的瞳孔猛然收缩,“你……说什么?”
我伸出手,拇指与食指做出掐东西的动作,指间距离逐渐缩减,到大致两片指甲的宽度,“说那只小东西。”
他立刻收枪,拽住我的衣领,“在哪!说!”
我如释重负。
看来,我是猜对了。
我的确不知道这些人究竟在找些什么,但从最初遇到他们,到此刻,他们的种种举止,以及无意间透露出的部分信息,让我有了些猜测。
最初遇到他们,似乎是在商量什么,而后分开。我起初以为是分头取枪械,但后来改变了这个想法。抓住我们的那名劫匪,拿的是手枪,并不一定需要提前藏在什么位置,而且他所进入的区域,普通乘客根本不会进入。
枪会提前藏在那里吗?似乎很不方便。
于是,相比取枪械,我更相信,那个时候他就开始寻找那样东西了。
回到最初的问题,那里乘客不会进入,能够进入的只有船员。但那种最底层船舱,大概涉及到船只控制与动力,内部有一定锁存在。
这点可以证实,因为劫匪曾带船员下去开门。
而船员数量极少,我刚刚观察,互相认识,都不是陌生人。那个藏东西的人,几乎不可能在船员之中。
这一点,这些劫匪也很清楚。他们自始至终,几乎没有动过船员。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船员不可能,那么乘客又怎么会将东西,藏入那些需要开锁才能进入的空间呢?
既然不可能,为什么他们还要找?
为了凑工时?
兼职劫匪?
除非,他们所要找到的,是个有可能会自己“动”的东西。
他们每次逼问人质时,会给人质看掌心处的图案,那是一团黑色,距离太远我始终看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这些人清楚,几乎全部的人质,都不知道他们要找的究竟是什么,杀人也只是为了恐吓那个藏在人群中的知情者。
在给陌生人叙述一样陌生东西的时候,不光需要让他看到形态,还有其余很多因素。
例如大小。
但他们完全没有形容大小的动作,他们的脑中没有那个概念。
为什么?或许因为,劫匪寻找的那样东西,与他们掌心的刺青,比例一比一。
大小与特质说对,他基本会相信我所说的话。
“我会让你知道那东西在哪,但我有个条件,不,是两个。”我伸出两根手指。
“说,”那东西似乎对这三个劫匪非常重要,他目光灼热的看着我,“只要你说出来,我可以答应你的任何条件!”
“第一,我得保命,找到那东西,你们不能杀我。”
“第二,得由我带路。”
我的第一个条件,这些劫匪一定会接受,起码嘴上要说接受。而第二个条件,换来的却是他的冷笑,“你想耍什么花样?”
“我能耍什么,你们三枝枪,我赤手空拳。难不成你怕我?”
“我还真的有点怕你。直接把位置告诉我!”
我摇头,“你还真是蠢,蠢到家了。”
他再次用枪口对准我的脑袋:“你什么意思?”
“这船快被你们翻遍了吧?那东西,找到了吗?如果你们随便翻翻就能找到,还用把我逼出来么?”我这时抬起手,抓住了他的枪口,在自己额前蹭了蹭,“虽然我可能占不到便宜,但大家一起亏,也不错。损人不利己,有时候也挺有意思。”
头目的枪口,给了我额头一个压迫力。
他在用力,他确确实实想要开枪。
我的生死,就在他的一念之间,但已经走到这一步,我退无可退。
好在我的判断没有错,那东西对他来说确实格外重要,他最终还是选择将枪口从我的额头上一点点挪开,接着突然笑了,满含恶意的看着我:“你还真是有胆量。巫犽能有你这样的学徒,她走运。”
巫犽?
他提到的似乎是个名字。
我没给回应,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他拍拍我的肩膀,叫另外两人跟着我,与我一同将那样东西取回。但临走时嘱咐,我稍微存在一点异动,可以直接将我射杀。两个人,两把枪,又都是经受过训练的用枪老手,对手无寸铁的我。在不是拍电影的情况下,我几乎没可能逃脱。
确定这一点,劫匪头目才敢放任我亲自带领,去寻找那样东西。
但我却并没有简单的拖延时间的想法,毕竟我真的不知道那东西在哪。一旦出现问题,我以及整艘船九成以上的人,都会被杀掉。我现在要做的,是干掉这两个人。
如果我是个普通人,这或许毫无可能。
但幸亏我的虫毒还未被解。
这世界很奇妙,有时候就是这样,祸福相依。
虫毒让我苦恼,甚至会有在某一天,彻底剥夺我的意志。但它同样给了我,唯一的要害只有头部这个设定。
与这二人争斗,在头部不中枪的情况下,我会有更多的机会。
于是,我将二人引入最下层的船舱,即为我之前遇到姚倩雯的地方。
先前抓住我的劫匪,用他蹩脚的中文逼问道:“在……哪里?!”
之所以引到这里,是因为先前我确实在这转悠了很久,又跟踪他们,这个地方他们会更容易相信。而且,我这个人有时候关注点很奇怪,虽然现在很危险,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脑子里,居然还没有忘记先前那间舱室内传来的异动。
之前没来得及看,现在反倒是个机会。
于是,我将他们二人引到舱门,“先把门打开。”
“在这?”其中一人面色冷酷,眼神疑惑,目光转向同伴,“这里你搜查的吧?”
那人是先前押送我与姚倩雯的家伙,先点头,后又摇头,用本地话嘟嘟囔囔说了一大堆,虽然我并不能听懂他们的语言,但我大概看得出来,这人有些慌张,大概是在说因为抓到我与姚倩雯,又搜索过另外的舱室,所以将这里遗忘。
果然,冷脸男伸手准备打开舱门时,发现这里被上了锁。
“你,之前怎么开的门?”他问我。
“之前没锁。”其实我没办法解释,只能这么说。如果他们决定到上面拿钥匙,我的谎言就彻底崩了。但好在冷脸男似乎是个讨厌麻烦的人,直接将枪口对准门锁的位置,两枪之后,舱门被打开。
里面漆黑一片,有股潮湿的发霉味儿,像是很久没有被使用过。
这里大概是个仓库,里面装着大小不一许多箱子,木箱,只是不知道这些木箱中究竟有什么东西。
我们三人进入,我走在最前面,他们紧随我之后,两把枪,一把对准我的后心,一把对准腰椎。从之前,我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上面的人会不会因为这里传来枪响,而突然赶来,或者干脆杀人。而刚刚开舱门的枪声,大概也会传上去,但却没有任何混乱的动静出现。
貌似这三人之间还挺有默契,并不慌乱。
所以,也就是说,稍后传出枪声并不会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只要开枪的数字有限,头目会将其理解为用枪强行开门,或者开箱之类。
而这个枪响的数字,最好是二。
所以,我有两枪的机会。
那么,第一枪应该是夺枪时,那时我会被另外一人射击。但因为体质的特殊,在不被射击头部的情况下,我仍有余力做接下来的动作。
于是,第二枪出现,那是我开枪射杀其中一人。
而后,在剩余一人开出第三枪前,我夺过他手中枪械!接着,赤手空拳将其杀死。
只有这样,才能够在不引起怀疑的情况下,脱身。
但如果想做到这样,像此刻两人都在我身后的情况,就会变得很麻烦。他们最好是一前一后,我才方便下手。
“喂,那东西……究竟在哪?!”
这时,我的身后传来不耐烦的声音。而刚好,我此刻路过一处木箱,于是我停住脚步,指着面前箱子,说道:“把这个打开。”
“你去开。”冷脸男没那么好糊弄,直接用枪戳我的后腰。
我用力拍拍箱子,“你看我这手,像钳子吗?不像的话,给我把枪做撬棍?”
他冷哼一声,指挥同伴,用枪械撬开木箱。自己则留在我身后,将枪口对准我的后背。
我心中一喜,此刻正是我想象中的完美场景,可就在我即将动手之时,刚刚将木箱撬开一角的劫匪,突然变得非常奇怪!
他背对着我们,身子猛然一挺,嘴里发出“咕噜噜”的古怪声响!
接着,开始疯狂抖动,仿佛触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