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底有动静。
“嘘——”马鸣比了个手势,示意我噤声。
我顺手拿起了放在门后的扫帚,慢慢的朝床边走去,我停顿了两秒,然后猛的一下拉开了垂下来的床单。
床底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小瓷瓶。
“马雯!”我喜出望外,把扫帚一扔,爬进床底下把那个小瓷瓶拿了出来。
我一拔开瓷瓶上的塞子,就听到了马雯的声音:“少爷,你们总算是回来了。”
马鸣过去把窗帘拉上后,马雯从瓶子中飘了出来。
看着一点都没有受伤的马雯,我松了一口气,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
平静下来后,我问马雯:“我们不在的这一天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马雯点点头,说这昨天晚上确实是有人来过这里。
当我们昨天走后,马雯待在瓷瓶中休息。大概到了昨天晚上后半夜的时候,?马雯被客厅传来的声音吵醒了。
她听到了凌乱的脚步声,和抽屉被打开的声音,这个动静一直持续了十几分钟。随后从外边传来了说话声,是一个男人,他一个人在自言自语,没说一句话中间就要停顿一小会儿。马雯只听到他说了三句话:没找到,瓶子,应该不在这里。
马雯突然想起来她自己就被装在了瓶子中,于是开始用力的撞瓶子,把自己的瓷瓶撞到了地上,并滚进了床底。
门外那人似乎听到这个屋里有些许动静,就走了过来,推门开灯,进屋四处看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就离开了。
马雯就躲在床底下的角落中,把自己埋在了阴影里,一直到我们刚才回来。
我有些疑惑:“马雯说那人在自言自语,每说一句话就停顿几秒,难道是过来了两个人吗?”
马鸣摇摇头,“应该不是,那人应该是在和别人打电话。”
听马鸣这么一说,我感觉事实确实是这样,只有通话时马雯才能只听到他一个人的说话声。
我看着马鸣,不解的询问道:“那会是什么人呢?他们的目标又是什么?”
马鸣摇头,说他也不知道,我们沉默了下来。
就这样持续了十来秒,马鸣突然一拍大腿,我以为他想起了什么,没想到他却说:“快快快,我的那一堆宝贝都还在地上扔着的,赶紧给我收拾去,那可全都是钱啊!”
于是我跟着马鸣一起去客厅收拾地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符纸和瓶瓶罐罐,一边收拾一边听马鸣心疼的骂娘。
等我们彻底收拾完后,马鸣却像是犯了神经一样,他围着那些整理好的瓶瓶罐罐转悠着,嘴里喃喃自语:“不对啊……”
我正在整理一沓符纸,听到他说话诧异的抬头看他:“哪里不对了?是丢什么东西了吗?”
马鸣用手磨砂着下巴回答:“正是什么都没有少,这才不对!”
我愣了两秒,脑子飞速的运转着,突然我俩一起看向马雯,又异口同声的说:“瓶子!”
马雯有些纳闷:“看我干嘛?”
我俩现在顾不上回答马雯的疑惑了,关于这件事,我和马鸣似乎已经有了一点头绪。
“那人说了三句话,没找到,瓶子,应该不在这里,可以推断出他要找的应该是一个瓶子,而且他没找到,和电话里边的人说应该不在这里。”?我在屋里来回转悠着,“如果他要找的是装着马雯的那个瓶子,那么他说的这三句话似乎有些逻辑了。”
马鸣也点头赞同我说的话:“以防万一,看来以后得?把马雯随身带着了,不过他要找马做什么,他又是怎么知道马雯的存在的?”
我继续猜测:“昨天过来的那个人应该不知道马雯在瓶子里,知道的应该是和他通话的那个。”
“那这样的话就能说得通了。”马鸣站起身,又朝他那些瓶瓶罐罐走去,“我得给马雯加点能保护她的东西。”
除了这些,我们再也没想出来其他有用的东西,至于什么人要过来找马雯,那更是不知道了。
马鸣重新给马雯换了个瓷瓶,在这个瓷瓶中,马雯待在瓶子中就可以和我们说话交流。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们在柜台上方放了个电脑连接的旧手机用来摄像,确保如果有人再过来的话我们能够拍摄到点什么。我们带着马雯一起打车赶回公司。
我们回到了朝阳食品公司,还没下车,大老远的就看到了公司门口围着一群一群的人,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和马鸣下了车,走到了人群的外围。
我让马鸣站在外边等着,我挤进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无奈看热闹的人太多了,我实在是挤不进去。
我停了下来,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伸手拍了拍?自己前边的那位老大哥,大哥回头,我顺手递给了他一根烟,并掏出打火机给他点上,边点边问:“大哥,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围了这么多人啊?”
大哥收了烟,吸了一口后夹在指间,指了指朝阳食品公司旁边的那棵树,那树上挂了一个挺大的白色条幅,上面用黑色的字写着:杀人偿命,还我公道!
大哥缓缓开口:“看到那个条幅没??”
“看到了。”?我表面老实回答,心里却是一沉,难道我们不在的这个空挡,彭正的公司又发生了什么事?
那老大哥又抽了一口烟,伸出食指弹了弹烟灰,继续说道:“前几日这里不是有个女员工跳楼自杀了吗?那个穿白衬衣的男人是他的未婚夫。”?也难怪,喜事将近,人却没了,怪不得要来这里讨个说法。
我踮起脚尖朝人群里边看去,在公司的大门处,站着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年龄看着和我差不多大,他手机也拿着一个白色的板子,上边三个大字:控诉书,
具体内容写的太小了,密密麻麻一大堆,我离的太远,看不清楚。
这时那老哥又?伸手从我手里的烟盒里抽出了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别看了,那个板子上写的是这家公司的老板多次骚扰他的未婚妻。”
“未婚妻?就是前几天跳楼的那个吗?”?我放下了脚后跟。
“是的,”抽了两根烟,那老大爷话匣子似乎打开了,他继续给我讲道,“那个老板看自己的那个女员工有几分姿色,一开始是趁女员工交资料时?说些下流的话,但没有得手,后来就找了一次机会给那个员工偷偷下了药,在自己的办公室就把人家女孩子给那个了,并且还拍了她们的果照,用来围着那个女员工,要挟她多次与自己发生关系。”
我听的瞠目结舌,平日里看彭正还是一个挺正经的人,没想到会做出下药强迫这种事。我突然又想起了小雅,在心里问自己,小雅是不是也是被他强迫的,会不会小雅也有自己的苦衷?
老大哥见我不说话,他?又凑近我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听说这家公司的老板以前是黑道出身,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不稀奇。”
我朝这个大哥道了声谢,就退出了人群,把打听到的事给马鸣说了一遍。
谁知马鸣听完呵呵一笑,丝毫没感觉到意外:“果然是这样,我早就看出来了。”
马鸣会看面相,这我早就知道了,可没想到他看的这么准,我好奇心就上来了,我搓了搓手。嘿嘿笑道:“你给我说说你怎么看出来的呗,也好让我长长见识。”
“彭正这人表面看上去虽然挺正经,甚是有时还感觉挺温和,但是他眼底的戾气一直没散过。他两腮骨骼突出,三角眼,特别是当他严肃起来的时候,那份戾气更是尤为明显,”?马鸣停下来喝了口矿泉水,又继续说道:“他这人心术不正,外遇不断,桃花债多,我断定啊,他与巩筝结婚就没有安什么好念头。”
“那咱们还过来帮他??让他公司破产不就得了。”我有些愤愤然。
马鸣却哈哈一笑:“?这你就不懂了,咱们挣的是他的钱,与他个人私事无关,不管他这个人怎么样,咱们总得有口饭吃不是吗?”
我一想也是这么个理,就不在纠结了。马鸣让我给丁旗打了个电话,问问他我们怎么进去。
丁旗说他也知道现在公司门口的情况,怕那群人冲进来,已经把正门锁了。?他让我们走到路口去,远离那群人,他带我们从后门进。
我和马鸣走到路口,果然看到丁旗在那里等着。
我问他:“彭老板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吗?”
丁旗苦笑:“我打电话给老板说了,他说马上天就要黑了,说马大师不让他天黑之后出门,让我看着解决。”
我看了眼马鸣,感到有些无语,这么一个黑道出身戾气颇重的大老爷们,居然这么相信马鸣的话,让我对马鸣又高看了一筹。
“先进去再说吧,”丁旗带着我们走到了公司旁边的一个花坛里的冬青树后边,那里果然有一个小门。
这时,不远处突然有人喊了起来:“那里有个小门,我看到有人过去了!”
围在公司正门口的人群突然骚动了起来,哗啦啦的朝我们这边跑过来了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