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作业本里的告白句(1 / 1)

新的学期开始,按道理来说应该有新的面貌新的心情,起码不会郁闷,可是事实上席泽华的心情并不好。

因为郭絮真的搬到县城去住了,两个人结婚以来还从来没有分居过,这让席泽华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有点不适应,总是一把搂空,然后才想起来人已经不在这边了。

席泽华的心情其实是复杂的,本来给郭絮说好的暑假去郑州,可是郭絮先前先是跟自己爹娘生气虽然没有发展到大吵大闹不得安宁可是冷战却是有的,之后郭絮又忙着去县城找工作什么面试试用的,几乎从试用开始就没住在家里过,因为王艳也跟郭絮一起找了梅林商场的工作,两个人都在二楼,所以就都在郭琳琳那边住下了。

人家说独守空闺的都是女人,可是轮到自己这边倒成了男人,这人与人,果然是不同命的!

这一学期席泽华开始教高二年级,不过不是原来自己带上来的班级了,当然也还担着那个班的英语课,不过现在他已经成了班主任,光是跟学生熟悉摸清学生情况还有备课就忙的焦头烂额,况且还有班级干部选举。

其实班干部选举的时候班主任是没必要参加的,不过席泽华毕竟是第一次做班主任,战战兢兢之余更有一丝好奇与兴奋,话说,以前自己是学生,而且当了几乎二十年的学生,一直是普通学生,别说班长副班长之类的,连个小组长都没混到过,倒是课代表这些中级干部,也没混到,不过小学的时候课代表混蛋得很,要作业要的那个凶残。

记得还是小学二年级的时候,那时候大家还不很懂事,大冬天的,班里生了煤火,虽然是三间房的大教室,可是也暖烘烘的,记得那天老师开会还是什么的,让大家自习,让班长管着大家,班长是个秀气的女孩子。

那天有个男生调皮,作业没做而且故意在上课的时候一会儿扔粉笔头一会儿跟旁边的人说话,就是不安生坐着学习,那节课是语文还是数学课来着,具体不记得了,等交作业的时候这孩子交不上,班长大人就火了。

就把教鞭给了小组长,小组长也是个女生,班长大人就说了一句话,他不听话,你就打,使劲打,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不交作业了。

那教鞭是手指粗细的竹条,有七八十公分长,那孩子也够皮,笑嘻嘻的把脑袋往小组长面前一伸,说你打吧,我就是不交,你打吧,你使劲儿打。

小组长本来还有些犹豫的被他这么一激这教鞭劈头盖脸的就打了下去,小孩子也不知道什么轻重更不知道不要打脑袋,这教鞭还专门往脑袋上抽,那被打的同学也硬气,硬是不哭还一直笑嘻嘻的。

平时大家都挨打挨惯了的,毕竟老师也经常打,只不过这次换成了组长,那个班长还在一边给组长加油鼓劲,全班四十来个学生都探着脑袋笑嘻嘻的看着那同学挨打,那同学被打之后也一切正常,可是谁知道回家之后居然一下子请了好几天假。

后来大家才知道那次打的太狠了,居然打出问题来了,现在知道那叫轻微脑震荡,可是那时候大家才八九岁,知道个屁啊,只是觉得好玩而已,至于后果什么的那是根本考虑不到也不会考虑的。

席泽华那次是旁观者,可是这次的事件也给了他很深刻的印象,班长副班长这些有官衔的学生在他那时候小小心目中的可怕仅仅次于老师。当然长大之后直到其实不那么回事,可是小时候的印象实在是深刻难忘的很。

所以对这次班级大选席泽华很荣幸列席了,他的任务就是做在一边看着大家对每一个职位投票唱票,最后宣布决定。

高中的选举也没大学的时候那么花哨,还做花哨演讲啊什么的,就是简单的谁想做什么想给大家带来什么样的好处然后投票就可以了,几句话就交代了的。

选举的结果倒是没啥好说的,这些学生都是平时熟悉了的,很多投票还是看情面的。倒是课代表选举的时候有过争执,因为这个职位没啥特殊性也不重要就是收发作业还显得麻烦,上来应选的人少得可怜,最后席泽华无奈只好找出了上一学期的成绩单,每个学科得分最高的当课代表,谁也没话说。

倒是英语课代表的时候席泽华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他倒是没想到英语成绩最好的居然是个女孩子,还是个漂亮女孩子,这女孩子个子蛮高,浓眉大眼一头利落的短发,整个人看上去英姿飒爽意气风发,但是偏偏神态上显得很内向,挺矛盾的组合。

英语课代表叫做李娜,家住李家岗,看衣着什么的应该家里挺有钱的,但是这么内向倒是很难得的,现在学校里像她这样漂亮家里又有钱还安生学习的可不多了。还好,现在的孩子也不都是不安生的主。

莫名其妙的,席泽华居然心里有点安慰的感觉,好像自己已经七老八十了似的开始关心下一代的成长了,席泽华自嘲的笑了笑。

以后的日子也一直风平浪静的很,席泽华教学并不严厉,而且因为大学的时候英语老师是个老外,所以口语说的也还算不错,所以他也要求这些学生在课堂上必须全部用英语,当然他自己也尽量配合着大家用最简练最直白的单词,并且语速也尽量放慢,甚至还经常重复,不过尽管这样学生们还是听的很吃力,有些干脆上课不是睡觉就是看小说有的打手机游戏根本就不鸟他,对这些无可救药的学生席泽华也懒得理。

反正这些学生也不过是为了混个毕业证而已,成绩怎样根本不重要,甚至他知道的班里有几个男女同学就成双成对的,据说已经同居了,这都才十几的孩子啊,这么早熟,每次席泽华都只能摇头叹息,话说,自己上学那会儿好像太单纯了些,居然啥都不知道,就是一门心思的读书上学。

没了郭絮也没了一个交流的对象,虽然平时跟郭絮很少说工作上的事,那也主要是因为怕说了她也不懂,最重要的是,郭絮在身边的时候,无论自己是想说还是不想说,起码知道在自己想说的时候会有个人听,郭絮这点比较好,有人说什么的话她会很认真的听,至于听进去没懂了没不重要,讲的人只是需要一个听众而已,可是郭絮这一走立马觉得空荡荡的,想说的时候只能对着空气讲,这种感觉其实很糟糕,可是郭絮说的也很明白,也是为了补贴家用,也是为了赚钱,自己没有理由也没有权利去阻止郭絮做自己想做的事。

或许上了这么多年学,自己也只是学会了人人都是有自己的权利的,接受还是拒绝,那在于人家自已,没有人有权利强迫别人去做什么。

夫妻之间尤其如此,毕竟是夫妻,不是老师与学生,也不是上下级,更不是奴隶主与奴隶,没有谁会在婚姻中有特别的权力。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所受的教育并不能形成理念,一个人的理念跟小时候的环境有太大关系,自小席泽华就看到娘做好饭给爹盛好端到桌子上,晚上给爹准备好洗脚水和擦脚布,经常看到爹指挥着娘去干啥干啥而娘总是唯唯诺诺的去做,长久以往总觉得这才是正常的。

教育与理念形成了冲突,这让席泽华有些无所适从,有些困惑。

高中的作业很多,一个班就有三十多本,虽然很多是抄的答案都一样,可是一本一本看来也累得够呛,尤其是他带了三个班,这百八本作业还没批完眼睛就有点受不了了,如果字写的清晰一些还好,很多学生写的跟毛毛虫在爬,根本就看不清楚是什么字。

席泽华叹了口气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有点花,好像近视的跟厉害了,改天去买瓶眼药水去,揉了揉感觉舒服了很多只能再次戴上眼镜开始写。

席泽华倒不是多么爱看这些狗屁不通的句子,只是,教师的职责所在那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随手翻开一个作业本,嗯,这个本子上的字写的干干净净而且很少有什么语法错误,偶尔个别单词不注意写错了,不过这些都是小毛病。

席泽华看着看着眼珠子凸的就瞪大了,这下面这行字是什么意思?

eacher,i be fond of y

这句话并没有跟作业在一起,而是单独的在最下面写了!这根本不是自己布置的作业!咋回事?席泽华翻开本子前面,封面上居然写着‘李娜’两个字。

席泽华哭笑不得,现在的孩子啊!可是心里又有种窃喜,更有种犯罪感。怎么说自己也是有妇之夫,还是个老师呢!

不过,有人喜欢的感觉就是好啊!

似乎所有的疲累所有的困惑所有的郁闷在看到这一句话的时候一下子都消失了!

席泽华找了只同色的圆珠笔,把那行字全部涂掉了,好像根本不知道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