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五官好像被脸皮完全糊住的面孔。
邪祟!
霎时间,陈小驴大脑一片空白,跟着脑后巨痛,眼前一黑软了下去。
过去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只有豆大一盏油灯的昏暗密室内,靠在墙角的青年醒了过来,而在另一个角落,一个黑影面相墙壁蹲在那里,不时发出两声怪叫。
陈小驴揉着后脑勺,向那边角落看去,脑子里和塞了团浆糊一样,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看到那边黑影扭头过来。
是个光头,看着有点面熟啊!
他看清楚那人长相打扮,愣了一下,就听那人抱怨道:“兄弟,我寻思着我这下手也不是很重,你怎么就能睡这么久?”
“多久?”他半迷瞪着顺口问道。
那人回答:“三个多时辰。”
也就是将近七个小时。陈小驴换算了一下,突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意识的最后一个片段是看到了没有脸的芳姑,跟着好像被什么东西从后面打晕了。
他嚯地站起,警惕看着那人,“你是人是鬼,这是哪里!”
“阿弥陀佛,我当然是人!至于这是哪里,我也不太清楚啊。”
那人走过来,脸色有些紧张,“你该不会是被我给打傻了吧?不应该啊!”
扯什么犊子呢?
陈小驴和那人面对面。这时候墙角那边一个浑身鳞片的东西钻了出来,守在墙角洞口旁边‘吱吱’叫。
陈小驴看到那个长着一张刺猬脸的东西,再看看那人的光头,突然一下子知道为什么看着他面熟了。
“你是那个和尚?”
那人一脸奇怪的看着他,“阿弥陀佛,我是和尚没有错,但兄弟你为啥要加‘那个’?”
“在前边的墓道里见过你,你那只----穿山甲,当时不是把墓壁挖穿给撞到邪祟了么!”当时情况紧急,墓道里又黑漆漆的,只有他和芳姑这边手电筒的光,所以这人逆光看不清楚他和芳姑很正常。把墓道里自己看到的情形简要一说,陈小驴接着道:“先不和你扯别的,刚刚你为什么要把我打晕?”
“恁娘啊!不把你打晕它就要上你身了,那可是这边的正主啊兄弟!”那人飚出了河南话,同时一脸见了鬼的表情,“要不是我正好从那路过感觉到不对,你这会儿已经变成了大邪祟了知道不?”
“正主?”
陈小驴满心卧槽,那不是芳姑么?
“阿弥陀佛!那可不是咋滴?”那人嘴皮子翻动,连连摇头道:“兄弟你这胆子也是绝了,那么大的邪祟,你就敢伸手,要不是确定你是个大活人,我都要以为你和那大邪祟是一伙的了。”
这还是个嘴碎的。
陈小驴莫名想到了曹猴子,自动过滤了那些废话,看了眼这会变得安静,缩在洞口边好像有些萎靡的那只穿山甲,道:“我叫陈小驴,你怎么称呼?”
“叫我萧就行,草肃萧的萧。”萧和尚摸着自己的光头,很无所谓道:“别问我为什么名字叫这么奇怪,别问我法号是啥,法号没有,是姓也是名。”
咄咄怪事!
陈小驴被这一套连环说整哑火了。
萧和尚变戏法一样的拿出了点清水丢过来,机关枪一样道:“陈兄弟啊,你是一个人下来这墓里的么?怎么下来的?下来干什么?盗宝啊?”
“你让我先回答你哪个问题?”陈小驴盯着他,也不知道这种自来熟,而且看着言语无忌的样子是不是装的。
萧和尚呵呵一笑。
陈小驴想了想,道:“不是一个人下来,和几个朋友一起。”
“那你朋友呢?”萧和尚追问。
陈小驴道:“出了点意外,走散了,萧兄弟你呢?一个人?下来干什么?”
“在这地方走散了,那可就麻烦了啊。”萧和尚摇头,“我是一个人,下来么----找点东西,不过肯定和陈兄弟你的目标不一样,盗人祖坟这种事情我可不干,损阴德呐。”
陈小驴脸有点黑。
不过听到这话心里一动,妈的,这和尚该不会也是在找和太平天国圣库有关的线索不成?便借着喝水,状若不经意道:“找什么东西啊?”
“找----呵呵,阿弥陀佛,天机不可泄露。”萧和尚冲他眨了眨眼睛,陈小驴知道自己被耍了。
出来混,江湖上三教九流,不管哪个行当交浅言深都是大忌。
陈小驴看从萧和尚这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走到那个明显是被刚刚刨出来没多久的洞口边,想近距离观察穿山甲这个传说中的动物。
穿山甲萎靡的蜷缩成半圆,对他的过来没有任何反应,倒是一边的萧和尚很紧张的过来守在一边,笑呵呵道:“这个可是我兄弟,陈兄弟你看看可以,歪主意就别打了。”
“你兄弟?”
陈小驴是真无语了,不是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么,怎么感觉面前这个满嘴跑火车?
他索然无味的点点头,再往四周观察了片刻,向萧和尚提出了两个问题,一个是当时那具女尸爬进洞里追他的那个女尸邪祟最后去哪了,另一个又绕回一开始提过的,这个到底地方是哪里?
之所以一直继续纠结第二个问题,是因为陈小驴发现,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密室一样的空间十分奇怪,根本没有出入口,只在相对的两个角落,有条能让人在里面爬行的小洞。
而从洞口处的爪痕来看,应该都是这只穿山甲挖出来的。
萧和尚在这上面没有隐瞒,答道:“那个东西在土里就被我给甩了,反正没追上来,去哪了我不知道也不关心,至于这个地方,我真不知道是哪,当时那个大邪祟在后头追,我兄弟莫名其妙就给挖这里来了,呐,它现在还在过来的那个洞里守着,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赶紧来,你可以过去看看。”
还在这守着?
陈小驴心里咯噔一下。
接过萧和尚扔过来的手电,走到洞口那边往里面照去。
“我去你大爷的!”
只看了一眼,陈小驴就惊到了,立刻关了手电从洞口远离。距离洞口不到两米的地方,是一个正对着这边,好像被水浸泡了不知道多长时间,连那一头诡异长发都湿漉漉的头。
脸上没有五官,就是一坨仿佛被泡烂了的白色腐肉。
陈小驴面色阴沉的走到萧和尚这边问道:“那这个洞又是往哪里去的?”
萧和尚摇头道:“我兄弟打了很久都没有打通,一直都是土层,我怀疑顺着这个方向往下没有墓层了,过来的那个方向,可能是唯一的出路。”
陈小驴一阵头大,又问过来这边是往哪个方向挖的,有没有拐弯。
结果萧和尚一问三不知,全程摇头,最后很尴尬的告诉陈小驴,其实他从上面挖下来没多久就迷路了,挖到哪里了他也不知道。
陈小驴怔怔的看着他,被弄得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道:“你就不怕闷死在土里?”
萧和尚笑呵呵的摸了摸穿山甲。
“得,当我没说。”陈小驴无奈道:“就不能避开那个洞,再挖回墓室或者转厅那边?”
“我真是----阿弥陀佛的,要是在土里能找到方向,用你说?”萧和尚摇头。
陈小驴皱眉,这还真是个问题,他一时半会的也找不到什么好办法,遗憾道:“罗盘丢了,不然倒是可以把方向定好。”
“你是说这个?”
萧和尚往身后一摸,拿出方形罗盘,看着陈小驴又黑下去的脸,嘟囔道:“我开始也有这个想法来着,但是陈兄弟你这个罗盘好像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