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小驴面色再次不太善了,曹侯立刻轻轻打了自己一嘴巴,讪笑道:“那神棍好像还真从宅子里抓出了什么东西,对着空气那一桃木剑下去,啧啧,血淋淋的!我就纳了闷了小驴,难不成狗大户那老宅里还真有什么,被咱们歪打正着的救了他们一条狗命?要是这样,咱们这算不算是积德行善?”
陈小驴自动忽略了曹侯话中的所有废话,只抓取了一个有用信息,李明师家里开始慌了。
至于请神棍不请神棍的,说实在话,陈小驴只怕他们不请!要是那样才麻烦。
只是时间与他估计的略有提前,他原本觉得,可能得再过两天,李明师那边才会有所动作。
就是不知道张笏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
陈小驴对曹侯道:“没用那边是什么情况?”
“呃----这个我也不太清楚,那今晚上是个什么说法?”
曹侯摇头,随即跃跃欲试。这一套流程他基本熟悉,只要不出现什么意外,前期往往都是他和张笏二人换着来,只是每次小驴安排的花样会有些不一样。
陈小驴眯了眯眼睛,道:“既然李宅那边开始请师傅了,那开胃菜就上完了,你去弄一双黑色男纸鞋,今晚上等所有人都睡下后,放老太太屋门口,记住,鞋尖一定要对着门。”
黑色纸鞋,还要鞋尖对门?
曹侯听得眼睛都瞪了起来,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他打了个寒颤,忍不住道:“小驴,你是真的坏,就不怕把那老太太吓出什么问题了?”
陈小驴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他,道:“你觉得李明师给他娘找的是下人,还是姑奶奶或者大爷?”
被这么一嘲讽,曹侯脑子才开了窍,讪笑一声。
“明白了就赶紧滚,等我留你吃饭?”看曹侯又顺手开始撸猫兄,陈小驴没好气的骂道。
等曹侯翻着白眼离开,陈小驴没忍住也在猫兄身上撸了一把,毛发顺滑,别说,还真爽!不过紧跟着他就发现了一点不太正常的地方,猫兄身上那些渗血的抓痕,竟然消失了?
都说黑猫通灵,可猫兄这愈合能力,哪里是通灵,简直是要成精了么!
再想到张五爷说的话,陈小驴的动作不禁轻了很多,看着猫兄自语道:“猫兄,小弟我欠你两条命了,只要你愿意搁我这待着,以后有我陈小驴一块肉吃,绝对有你一口汤喝!”
不过对他的自言自语,猫兄眯着眼睛并未搭理,十分高冷。
等到天色渐晚,陈小驴便借着王姐家的厨房,给自己和猫兄弄了点吃的,等吃完后已经七点出头,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将猫兄留在房间内再次去往大世界。
昨天没去从李三少爷那里探听李家动向,已经是一个疏漏,虽然是事出有因,但这还是严重违背了他陈小驴的职业操守!
不管最近上海周边的市井流言多么耸人听闻,但大世界里依旧歌舞升平。
陈小驴照旧要了一瓶最便宜的格瓦斯,找了个位置静静等着,九点整,李虎真被几个帮闲簇拥着来了,相比于前天晚上,今晚的李三少爷明显意气风发,连说话的语调都比往常高了不少。
这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看着那群人在固定的位置落座,陈小驴便摘掉耳中的棉花团听了一会儿,这才知道曹侯说的昨晚后半夜被请去李宅的那个神棍,竟然就是前天晚上李三少爷旁边一个狗腿,说的那个规矩挺怪的阴阳师傅。
至于是不是真如曹侯所说,李宅里原本就有什么邪祟藏着,被他们歪打正着的救了命,陈小驴根本不在意。有或者没有,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你们是没有见到昨晚那情况,我亲眼看着的,那个师傅是真有本事,没得说,今晚哥几个随便玩,我请客!”
李三少爷大手一挥,几名帮闲顿时喜形于色。
陈小驴听到这里就觉得没意思了,过来无非就是保证自己不会估算错什么事情而已,将剩下的半瓶饮料一口喝光便准备回去。
只是刚刚起身,一个人影突然坐在了他旁边,寻常人根本闻不到的淡淡的土腥味,同时钻进了他鼻孔。
这味道有点熟悉啊。
陈小驴抬头看去,顿时一愣,还真是位有过一面之缘的‘熟人’,是前天晚上在赵南松宅邸见过的那位,对方脸上那两道诡异的肉瘤子,实在是太具有辨识度了。
他朝对方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继续离开,那位中年男人却突然说道:“陈大师,一起喝杯再走?”
陈小驴脚步一顿,与对方对视。
能一口道破他的姓氏,而且还称呼陈大师,这让陈小驴一下也拿捏不准赵南松是不是给这人透过自己的底了,虽然从家丑不可外扬的理论上来说不大可能,但凡事都有万一。
万一赵南松那个王八蛋透了自己的底,万一拒绝了对方,对方恼羞之下在这里闹出点什么动静,给那位李三少爷和自己混了个眼熟,那他费劲巴拉的做局,收官时候可能就要整出个稀烂的局面了。
“您给面子,那我哪能不兜着?”
陈小驴又在原位坐下,言语捧着对方又不乏试探。
如果面前这位真知道自己的底细,那听他这么一说,接下来的言语多多少少会透出点倨傲,这是人之常情。而如果不知,他这么客气的情况下,那按照江湖上的规矩,对方此时就应该很懂事的捧回来,花花轿子抬人,这就算交下了一个朋友。
但中年男人的反应却并不在这两者之中,他很自然的向酒保挥挥手,丢下几块大洋要了两杯伏特加。
是位老江湖!陈小驴对此反应有点遗憾,但并不意外,只是随口试探罢了。
碰杯后两人各自喝了一口,贾西北主动开口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贾,叫贾西北。”
“原来是贾先生。”陈小驴向对方举杯,道:“陈知白。”
“这我从赵老板那里知道了,还知道陈大师一身本事可不小。”贾西北并不掩饰他知道陈小驴底细的事情,直入正题道:“那陈大师知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
从对方身上的土腥味上,陈小驴就猜了个大概,但不是很确定。
不过这事情和他有什么关系?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的我的独木桥,江湖上行当很多,唯独他陈小驴现在干的,和对方干的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
他摇头道:“贾先生说笑了,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贾西北却不依不饶道:“不想知道,那就是知道了。陈大师这一身本事,用在这上海苟延残喘,实在是可惜了,不如跟我一起干?”
“干啥?加入更大的诈骗团伙?您别开玩笑了,我还是喜欢单干,这样子自在。”陈小驴压低声音装疯卖傻,“更何况,上海这一亩三分地里长出来的狗大户,都能把人吃撑了,别的地方又有啥油水。”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回事。”贾西北并不在意的一笑。
陈小驴道:“那我就不知道您在说什么了,得,我那边还有点急事,自罚一杯,就先不和您在这里聊了。”
站起来将杯子里的伏特加一饮而尽,陈小驴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贾西北并未阻拦,他看着陈小驴离开的背影,声音不大不小的道:“相逢就是有缘,何况我这人信因果,相信我和陈大师的缘分肯定不止于此,陈大师要是突然改变主意了,找赵老板就能找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