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选择

站在一间病房前姜风伸出手想要去敲门，但是以往天不怕地不怕，就连面对武装机的激光炮都没有皱过一下眉头的姜风。此时却显得十分的犹豫，眼底闪过复杂的神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后姜风还是深吸一口气，嘣嘣！敲了两下门，心中虽然依然有些忐忑但是面色已经冷静下来。

开门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比起现在的姜风还要高出半个头，眼睛很大在弯弯的柳叶眉下面犹如两颗明珠一般，但此时的女子的眼睛有点泛红，显然是哭过，琼鼻翘起，抿着嘴巴给人一种梨花带雨的感觉，身子被开启的门挡住一半，但露出来的半边已经能清晰的让人感觉到她胸口的伟岸，尤其是修长的腿部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看到女子姜风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姜风脑海中一道明光闪过，想起了这个女子是谁，年初的时候姜风陪自己母亲到九灵山拜祭自己外婆，在九灵山山顶哪里见过，那是女子陪伴他爷爷去访客，身边好像还有一个男子是她哥哥，这个女子正是秦人杰的妹妹秦思雪。

“是你，你来干嘛？”看到姜风秦思雪愣了一下，然后面色寒了下来盯着姜风像是与姜风有莫大的仇恨一样。

“囡囡是不是寒风来了，让他进来。”病房内传出虚弱的声音，这个声音姜风熟悉，正是秦幕然的声音。在姜昌国书房发生的事情已经是昨天的事情。姜风被福伯打晕两个小时之后就醒了过来，然后躺在床上发呆，游戏也没有上，一直等到天明简单洗漱一下来了医院。秦幕然的孩子没了，幸好的是大人没事。但姜风心中却感觉到了愧疚，虽然因为秦幕然的原因自己的母亲才被逼走，可对于秦幕然姜风并没有过多的恨意，他知道秦幕然是真心喜欢姜志远的。并且在结婚之前，并不知道姜志远已经有了爱人和孩子。

秦幕然和自己母亲见过，那是自己母亲带着姜风离开之后在一处酒店中相见的。姜风当初年龄还小并不是十分懂事，所以两个人说话没有支开姜风。并且当时是在外地，姜风母亲也不放心姜风一个孩子出去。于是两个人谈话的时候姜风就在旁边听着。秦幕然去找姜风母亲，不是想要示威或者赶走姜风母亲。而是想让姜风母亲回去，因为姜风母亲离开这之后，姜志远就像发了疯一样到处的找她们母子。并且说如果姜风母亲回去她可以和姜志远离婚，并且保证秦家会继续帮助姜家。

当时姜风母亲点头答应了下来，可是半夜却带着姜风悄悄的离开了酒店，从此杳无音讯。所以在姜风模糊的记忆中，对于秦幕然这个夺走自己父亲的女人，姜风并没有多少记恨，相反这些日子秦幕然对于姜玲的照顾让姜风看在眼里。姜玲这么快从自己母亲离世的阴影中走出来。大部分要归功于秦幕然的细心照料。所以姜风不恨秦幕然，心里对她还有点感激，毕竟自己母亲已经死了，老一辈的事情不是姜风这个孩子能够说得清楚的。

但昨天的事情却让姜风对秦幕然感激之中多了跟多的愧疚，秦幕然的孩子流产了。虽然身体不会有任何的问题，要是换做旁人可以在生一个。可是这个人是秦幕然，而她的丈夫是姜志远。这个孩子姜风可以肯定是秦幕然唯一能生下的孩子，姜志远宁愿在任何方面补偿秦幕然，也不会让秦幕然再有孩子。不然姜志远无法面对死去的姜风母亲。所以如果这个孩子没有出事，会顺利的生下来，毕竟已经有了，姜志远再狠心也不会让秦幕然打掉。但却没了，那么以后秦幕然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这对一个女人还是是一种莫大的遗憾和悲痛。

“哼！”秦思雪冷哼一声瞪着姜风，但还是打开了门让姜风进去。秦幕然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眼中依稀可以看到闪烁的泪光，看向姜风的目光充满了复杂。似乎有怨恨，但是看到姜风那张和姜志远年轻时候如此相似的脸，又让秦幕然怨恨不起来。心中的忧郁化作泪水从秦幕然的眼眶中滑落。

“对不起。”姜风低下头，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女人的目光中所夹杂的感情会让他如此的悔恨。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无论面对生死还是天崩地裂，从来都是高昂着自己的头，骨子里永远隐藏着一股不屈傲意的姜风，这一刻低下头了。这件事情无论谁对谁错，秦幕然的孩子是因为姜风的过失而流产的，所以无论如何姜风必须为自己犯下错承认错误。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能让小姑的孩子再活过来吗？”旁边的秦思雪怒瞪着姜风，银牙紧咬。

“囡囡，你先出去，我有话对寒风说。”

“小姑。”

“先出去。”秦幕然摇摇头，咬着嘴唇尽量不让自己的泪水再落下来。

“你给我等着。”秦思雪转身出去，在经过姜风旁边的时候，用只有姜风和她能够听到的声音冷哼的一声，转身出去把门带上。

“寒风过来。”秦幕然对姜风摆了摆手，姜风走到床边坐下，从床边的桌子上扯过几张纸巾递给了秦幕然。

“你不用自责，那只是一个意外，我不怪你。”秦思雪拿过纸巾擦了一下眼泪说道，可是拼命想要忍住的眼泪，却再次滑落。

“对不起。”姜风不知道此时应该说些什么，似乎在这一刻所有语言都失去了颜色，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拿来安慰这个失去孩子的可怜女子。

“真的没关系的，你和玲玲回来的时候我就想过是不是要把这个孩子流掉，只是心中有些不舍，拿不定主意，现在好了不用为这件事情烦恼了。以后你和玲玲就是我的孩子。”秦幕然抿了抿嘴唇，看着姜风稚嫩的脸庞，伸出苍白的手抚摸一下，姜风知道秦幕然此时抚摸的不是自己，似乎通过姜风的脸她摸到了已经消失的孩子，摸到了姜风眉宇间那个让她深爱，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人——姜志远。

“他真的值得你为他这么做吗？”看到秦幕然双目中的神色，姜风迟疑一下还是问了出来。秦幕然之所以选择原谅姜风，不是因为秦幕然大度到可以忽略一切的程度，也不是心中感觉对姜风的母亲愧疚应该拿来偿还给姜风。而是一切都因为姜志远，那个让她爱的骨子里的男人，她不想自己深爱的人夹在中间难做，所以一切的的委屈和悲痛，秦幕然愿意一个人埋在心底。也不想自己深爱的人为难。

“他是你父亲。”秦幕然眼神冷冽的一下，似乎姜风的这个问题比让秦幕然失去孩子还要在意。姜风看着秦幕然眼中的冷冽，然后移开自己的目光，看向窗外沉默下来没有说话。

“能喊我一声妈妈？”半响之后秦幕然有点迟疑的问道，目光中充满了希冀，还有淡淡的慈母光辉，虽然接受了这个事实，但秦幕然的心里依然想做一个母亲。因为只有这样，一个女人的一生才是完整的。

“秦……秦姨。”姜风嘴角蠕动，嗓子似乎十分的干涩，原本想要喊秦妈妈，或者妈妈的他。妈妈两个字怎样也无法喊出口，似乎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个已经离去辛劳一辈子的李幕然之外。无论是谁，再也无法让姜风喊出那两个字，姜风可以为自己所做错的事情付出任何的代价，但是那两个字却无法喊出口。

“唉……”看到姜风脸上的挣扎，虽然没有喊出妈妈，但能够喊声秦姨，已经让秦幕然十分的满意，她知道姜风能够喊她秦姨代表着什么。姜风对于姜志远以及姜昌国的恨意，秦幕然知道的一清二楚，姜风在喊她秦姨的时候心中尽管挣扎，但依然做出了选择，所以这是一个良好的开始，虽然这个开始是用自己孩子的性命换回来的，虽然自己悲痛，但只要是为了姜志远做的，那就一切都是值得的。

“秦妈妈，玲玲好想你。”这时病房门被打开，秦思雪领着姜玲走了进来。进入房间之后，姜玲直接向着秦幕然扑去，然后搂着秦幕然，眼角挂着泪珠，随着这段日子的相处，姜玲已经把秦幕然当做自己的亲人，或许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又或许失去母亲的孩子都急迫的想要找到另外一份母爱，这时秦幕然的细心照顾和关心，让姜玲很快的接纳了她。

“玲玲是不是昨晚又没睡好啊？别哭，秦妈妈没事，看看脸都快哭成小花猫了。”看到姜玲秦幕然脸上露出慈母的微笑，也不顾自己身体的虚脱。用力把没有拖鞋的姜玲抱上了病床，搂在怀里，眼中的那丝伤痛融化了一些。

“没有秦妈妈玲玲睡不着。”躺在秦幕然的怀里，姜风看到姜玲的脸上露出了那种久违的安心，姜风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的微笑：“或许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哪怕只是为了姜玲也是对的。”姜风给自己刚才放弃过去那段怨恨的选择，找了一个最适合的借口。现在姜玲就是姜风的一切。

“玲玲别闹，下来。”

“呀，哥哥也在。”姜玲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然后伸出舌头可爱的笑了笑。下意识的想从秦幕然的怀里离开，毕竟姜风的话姜玲还是很听的，可是姜玲有愿意离开这个有着母亲温暖的怀抱，一时有点迟疑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好。

“没事，我只是身体有点虚弱，没有什么大病。让姜玲躺着就好，一天没见她我也挺想她的。”最后姜玲还是选择了听姜风的话，从秦幕然的怀里离开。但又被秦幕然一把搂了回去，秦幕然转头看着姜风说道，虽然笑容里还有一些牵强，但的确是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