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前辈！”

缓缓站起身来，卓凡向那黑影躬身一拜，眼中闪烁着道道精芒：“敢问前辈，刚刚的一切，算是环境吗？”

“算也不算！”

“这是何解？”

“幻境终是假，但刚刚亦真亦假！”那黑影沉着声音道：“那是你的心在左右摇摆，过去与现在的摇摆！”

面色一肃，卓凡再问：“若是刚刚我真的死了，现实中也真会消亡吗？”

“会也不会！”

“此意又何解？”

“死的是卓凡，那活下来的就是……”

“卓一凡！”没等他话音落下，卓凡已是当即道：“现在的我会消失，以前的我会回来？”

哂然一笑，那黑影淡淡地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不过说消失未免过了，毕竟你们本就一人。所谓留下的人，更确切的，不如说是心吧。魔皇卓一凡的心，和现在卓凡的心，会是一样的吗？”

细细思量半晌，卓凡摇了摇头：“卓凡从凡阶而来，卓一凡是圣域的天之骄子，他们的心自然不一样。”

“既然心不同，为何你还要接纳他呢？”

深深地看着他，那黑影不由轻笑出声：“你要知道，心不同，则道不同，两颗不一样的心归于一处，很容易引起纠结矛盾，最后便生心魔。你不除他，还要包容吗？”

微微一笑，卓凡不以为意地摇了摇脑袋：“人心思变，不论变得更好还是更坏，以前的自己都不容否定。毕竟如今所走的道路，都是以前的影子所铺垫的，否定了以前，就是再毁今天的道路。就像我射了他一剑，最后伤却在我自己身上，因为我们本就一体！”

“很好！”

满意地点了点头，那黑影不禁轻笑一声：“很多圣者功成名就后，就把自己以前的影子淡忘，甚至故意抹掉，一心只追求更高的帝境，却孰不知，如此做法，令得他们消除了心中的道基。每一个人的道，都是从一开始烙下的印记，将这个印记抹去，就再也无法成道。所以现在圣者多如牛毛，帝境却少的多，这是一个原因！”

“晚辈受教！”躬身一拜，卓凡诚恳道。

淡淡地点了点头，那黑影缓缓飘到卓凡面前，伸出一根手指，戳在了卓凡额头上，闪烁出七彩霞光：“若是你睁开眼来，成为了卓一凡，那老夫马上送你回去做你的魔皇，但幸而你还是卓凡，这个是给你通关的凭证，呵呵呵……”

身子一震，卓凡感到自己心中再次空明一片，似乎又多了许多感悟，身心一阵舒畅。待过了少许，适应之后，他感到自己的心境又有所提升了，然后看向那黑影抱拳道：“那么前辈，我是不是可以前往第三关了？”

“当然，我送你去！”

一挥手，哗的一声，卓凡的面前便出现一个漆黑的门扉。卓凡细细察看半晌，还没看明白是什么东西，便忽感背后被人一推，在一道惊呼之中，瞬间就跌入那黑漆漆的门扉里，眨眼消失不见。

然后那黑影再一挥手，黑门也消散为了虚无。

唰唰！

正在这时，两道破空声响起，那渡海老者和第一关的大汉纷纷来到了这里，见卓凡已经离开，才欣然地点了点脑袋。

“看来……这一关他也过了啊，我还真怕他又走回老路，就固步自封了！”

“是啊，毕竟现在的卓凡，就是当年卓一凡！”

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这个时候，那黑影才仿佛有些庆幸道：“我也担心，他最后会又变成卓一凡，那我们就功亏一篑了。要知道，卓一凡是最纯粹的魔道修者，而且是那种狭隘的小魔，非大魔之道，无法将天魔大化诀的精髓，融会贯通，也不可能传承我们的道统。若是最后，卓凡对他以前的影子还是怀有敌意，没有敞开心扉接纳的话，眼光和心胸将会再次狭窄起来，无法海纳百川。万幸，万幸啊……”

听到此言，那二人皆是点头称是，那名老者更是道：“很多人自己做某些事，觉得理所应当，看到别人做，便又会百般排挤。孰不知，那些人正是自己的影子，自己也正是他们的影子。可笑世人愚钝，永远徘徊在影子之中，等于自己与自己相争。卓凡能正视自己的现在，又能包容以前的自己，当成大道，我们的苦心终于有苗头了！”

“话先别说早，他可是还有一关要过，最后还有冥帝考验。若是当中有什么岔子，我们依旧前功尽弃，最后的胜利者，恐怕就是天帝了吧！”

缓缓摆了摆手，那大汉却是依旧满脸凝重。其余二人听到，也是止不住长出口气，点着脑袋。

轰隆隆！

忽的，一声巨响发出，三人齐齐抬首看了一下天穹，面色更加沉重起来。

“这冥海有我们四人的帝境大道撑着，这么多年来，连天帝都奈何我们不得。只是现在，四道之中，已有两道传出去了。现在冥帝攻冥海结界，不知还能撑多久，希望能在传道完成前，撑住啊！”

轰！

话音刚落，天上又是一阵巨响发出，引得整个海洋不断地沸腾起来，所有的海灵兽都是颤颤巍巍地躲起，包括那些十二级的也一样……

啊！

熟悉的惊叫再次响起，扑通一声，卓凡的身影再次摔落在了一个奇葩的地方，而且这个地方，比前面那两个还奇葩。

这里竟然摆满了风车、木马、秋千、摇摇椅等各种……儿童玩具！

脸皮止不住一抽，卓凡心下一阵无语，同时面上也满是疑惑。

第一关是一道巨大石门，凡人难以推开，传的是力之霸道；第二关是将自己引入心境，正视前生今世，抚平心境，炼的是心道。

虽然两位前辈做法都异于常人，身体力行，上来就干自己，但也不失大家风范，前辈高人啊。可是这第三关算怎么回事，儿童乐园吗？

一百年前我就不给小三子买这种东西了，好吗？

心下腹诽不断，但卓凡也不敢妄自揣测，只是四下看看，好像没什么人影，便高喝道：“敢问这里是第三关吗？不知哪位前辈守门，可否出来一见？”

沉默，没有声音！

卓凡奇怪，四下搜寻，却依旧不见一个人影。

嗖！

忽然，一道黑影在他身后闪过，卓凡一惊，转首一看，却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啪！

又是一声轻响，有人在他身后拍了一下。卓凡猛地转头，却依旧什么都看不到，不觉失笑一声：“前辈，您就别耍在下了，以你的实力，你要玩儿死我，我都没办法啊！”

“呵呵呵……这么多年没人来，我都闷死了，怎么舍得玩儿死你呢？”

忽然，一道稚嫩的童音在其耳边响起，卓凡一惊，赶忙回首察看，却依旧什么也看不到，不觉紧紧皱起眉头来：“前辈，不知第三关要怎样通过，也是打败您吗？”

“打败我干什么？”

一声嬉笑发出，那道童音再次响起：“既然你想过关，那这过关的题目就是捉迷藏吧，你找到我，就让你通关，怎么样？”

捉迷藏？

眉头一抖，卓凡奇道：“这太随便了吧！”

“随便？你觉得随便吗？”

不由一怔，那孩童似乎也是愣了一下，沉吟少许，再次道：“那就玩儿木头人吧，你赢了就通关！”

你妹，通关题目可以随便乱改吗？也太他吗不严谨了吧。跟前面那两位前辈高大的身影，简直南辕北辙啊。

这……就是第三关的守门人？

脸皮止不住一抽，卓凡无奈摇摇脑袋，失笑道：“前辈，您能别开玩笑吗？虽说我也挺想通关，但您这个题目，是不是太不尊重我了？”

“尊重？你小子才多大，要我尊重？”

忽的一下，那道身影终是闪在了卓凡面前，却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不过看上去他虽是个男孩儿，但眼底深处却是透着深邃，面容更是高傲地很，斜睨着卓凡不放，鼻孔都快通天了似的。

看着他，卓凡有一种极为怪异的感觉，仿佛第一次在天宇遇到小三子似的。

没错，那时对小三子，他也该称前辈的，但是面对一个无论思想还是外形都没脱离稚嫩的孩子，他实在出不了口。

“呃，前辈也是圣兽惨死？”

“呸，什么圣兽，老子是人类！”

不屑地撇撇嘴，那孩子轻哼一声，高傲地扬起了脑袋：“小家伙，上古第一天才的名号，你听过没有？”

呃……第一天才？

微微愣了一下，卓凡细细思量：“那不是天帝么，十帝排在第一位的，就是他啊！”

“呸，他是成就最高，但不一定是第一天才啊！”

不忿地摇摇脑袋，那孩子一脸得色：“天才就是少年得志，青年得志，老年也得志的那种不同凡响之人。你看看我的岁数，如此容貌，如此身段，如此青春不悔，你觉得我还不算少年得志吗？天帝他哪比得了我？他顶多保持二十岁的面貌，也就是说他二十岁才得志，修炼到了一定程度，容颜不老。但是你看看我，八岁得志，谁更天才？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