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立即响起铺天盖地的恭维声。
宾客们使劲儿夸姜静月聪明漂亮、夸姜老太太有福气，哄的老人家笑得合不拢嘴。
花团锦簇的热闹里，姜静月突然把绵绵推到姜老太太跟前，“奶奶，妹妹也来给您祝寿了呢。”
绵绵低着头，紧紧抓住手包。
从小奶奶就不喜欢她，也不喜欢妈妈。
她隐隐约约记得妈妈提起过，当初奶奶相当反对爸爸和她结婚，她更希望爸爸和青梅竹马的李秀妍结婚。
后来妈妈生下她，很长一段时间都被奶奶诟病，骂她没本事才生不出儿子，还说生女儿的媳妇跟不会下蛋的母鸡没什么区别，导致妈妈得了严重的产后抑郁症。
至于李秀妍和爸爸之间的苟且，更是奶奶在其中牵线搭桥。
可惜，这么多年过去李秀妍也没能给她生个孙子……
绵绵唇角轻勾，不动声色地抬起头，笑容淡淡地维持自己的得体和教养，“奶奶，绵绵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姜老太太的脸色垮了下来。
她不悦地摆摆手，“看见你这没出息的孙女，我哪里还能寿比南山？月月啊，快把你妹妹带到旁边去，连大学都考不上，快别碍了我的眼！”
“奶奶，妹妹从小就迟钝，没考好也是情理之中，您别生气啦！”姜静月笑着把老人家扶到上座，“寿宴快要开场，您坐。”
“还是我们月月懂事！”姜老太太重新浮起笑容，“洛大可是全国顶尖的学府，月月真是给我们家长脸！不像某人，前段日子闹出被包养的笑话，还不要脸面地去上学。现在好了，连普通大学都没考上，真是丢人！”
她声音尖细，附近几桌几乎都听到了。
绵绵慢吞吞坐到椅子上，揪着手包流苏不吭声。
隔壁桌，宋璟臣探头探脑地张望，又兴致勃勃给傅轻寒发消息：
【姜老太狠狠批评了你的小宝贝！傅哥，你要不要来给你的小宝贝撑场子？】
盛世君临集团大楼，傅轻寒正处理文件。
他瞥了眼亮起的手机，视线在“小宝贝”上停留了两秒，又继续批阅签字。
皇朝酒店。
姜家的几个堂姐妹簇拥在姜静月身边，姐姐长姐姐短的亲昵叫着：“静月堂姐，洛大那么难考，你能考上真的好厉害！”
“静月堂姐集美貌和智慧于一身，好羡慕嘤嘤嘤！”
“堂姐平时一定很用功吧？爸妈经常教导我要向你学习呢。”
姜静月谦虚地坐在她们中间，“平时也没怎么用功，从没去过辅导班，该玩的时候一样玩，还因为要兼顾模特事业耽误了不少功课。能考进洛大，大概是因为运气好。”
绵绵被排挤在圈子外，默默看着姜静月。
姜静月是走特招的，只要高考分数及格就能进洛大，与实打实考进去的学生并不一样。
而且从小到大，家里为姜静月请过无数顶尖家教，这些年一对一辅导下来，高考再考不及格她可以直接原地去世了！
绵绵不屑地撇撇嘴，独自坐在座位上喝果汁。
大厅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绵绵望去，原来是秦修文到了。
秦修文衣冠楚楚，提着一只鹤望兰和蓬莱松的花篮大步而来。
姜静月已经起身迎上去，温柔大方地挽住他的手臂，“修文哥哥！”
秦修文和她一起走到姜老太太面前，微笑着送上花篮，“祝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哈哈哈，不愧是秦家的子孙，这祝寿词就是不一样，多有书卷气啊！”姜老太太连连夸奖，“静月啊，能和修文订婚是你的福气，今儿寿宴，你和修文就坐我旁边！”
绵绵慢吞吞地打岔，“奶奶，我祝寿时说的也是那句话，怎么没见您夸我有书卷气？在您眼中，是不是出身好才能有书卷气啊？”
一番话听着蠢萌，却叫姜老太太下不来台面。
没等老太太发脾气，那些堂姐妹已经开启战斗模式：
“姜绵绵你怎么说话的？你和大姐夫能比吗？”
“真是没眼力见，好好的寿宴，是不是非要搅得大家都不痛快你才甘心？”
“哼，我看啊姜绵绵这是嫉妒堂姐呢。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什么鬼样，堂姐和大姐夫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你嫁不嫁得出去都是问题！”
“……”
她们七嘴八舌地嘲讽。
绵绵咬住吸管，杏儿眼平静地扫视过这些姐妹。
她们巴结姜静月，是因为她们以为姜家迟早会落到姜静月手里。
她们想过和从前一样的富贵日子，就得哄着姜静月。
可是她们不知道，姜氏财团真正的掌权人，是她姜绵绵。
少女漫不经心地垂下眼帘。
“大家都不要嘲笑绵绵了。”姜静月小意温柔，“绵绵虽然没考上大学，但咱们家毕竟不是一般人家，养她还是绰绰有余的。”
秦修文盯向绵绵。
前段日子他在傅轻寒手底下遭受的羞辱涌上心头，不觉有些迁怒绵绵。
他笑道：“绵绵太任性，还是需要到社会上磨砺磨砺性子的。静月不是打算出道当明星吗？不如让绵绵给你当助理，你们姐妹俩互相还能有个照应，多好。”
“也是，绵绵没有学历，将来走上社会也找不到好工作。”姜静月赞成地点点头，又有点担忧，“可是当助理很累的，需要给我端茶倒水、提鞋拎包，恐怕绵绵会不高兴呢。”
“她有什么不高兴的？！”姜老太太冷笑，“我们姜家最不提倡好逸恶劳，从不白养废人！姜绵绵，正好你姐姐明天要去公司实习，你跟着一起，给她提鞋拎包，听见没有？！”
李秀妍满脸为难，嘴上却挂着笑，“这不好吧？传出去，还以为我这当后妈的苛待子女呢。”
姜城握住她的手，“秀妍啊，你就是太善良了。绵绵这种性子，必须去社会上狠狠磨练一番，才能像静月那样人情练达。我这当爸爸的今儿拍板，从明天起，绵绵你就去给你姐姐拎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