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落井下石(1 / 1)

季伯言面带疑惑朝季蔓看去:“阿蔓,你怎么来了?”

季蔓哭的眼都红了,她几步跪在季伯言面前,泪眼模糊的看着季伯言哭诉道:“父亲,从我入府以来太宰大人一直对我宠爱有加,就在方才也不知怎的了,太宰大人竟把我唤到跟前,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把我训斥了一顿,还说我们季家家风有问题,教养出的是什么女儿,大庭广众之下竟连与人私奔的事都做得出来。”

她越哭越是伤心。

听着季蔓这番话,季伯言胸中怒火狂燃,他看着季妩的眼中几乎喷出火来。

季蔓说着一顿,她接着又道:“我一打听才知阿妩妹妹竟做出这样辱没门风的事来,难怪太宰大人竟迁怒到我身上来,我是没有脸面再回去了。”

李氏看着季蔓也落下泪来,她适时附和道:“是啊!母族家门不幸出了这样的事,夫家自然会迁怒的,可怜阿蔓了无缘无故竟要受这种羞辱。”

“我与阿媚姐姐来日也逃不过这一劫,父亲你定要重重惩罚季阿妩,好叫旁人知晓我季家家规森严,因着季阿妩从小养在乡下无人管教才做出这样的事来,不然旁人定要把我,阿蔓姐姐,还有阿媚姐姐都牵连进去。”季茵脸上的泪不比季蔓的少,她也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姐妹几个人唯有季媚没有开口,可她也暗自垂着泪。

季妩一直都没有开口,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抬起头来,她泪眼婆娑的看着季伯言说道:“父亲,阿妩从小养在乡下无人管教,自然不知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听府中的下人传闻那晚阿蔓姐姐与人私奔,父亲并未责罚她,阿妩这才效仿阿蔓姐姐!”

季妩就知道季蔓一定不会错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她早就等着她了。

说起与人私奔季蔓可是她的榜样,她不过是依样画葫芦罢了。

果然,她声音一落,季蔓脸上一僵。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季妩一句话竟把她也饶了进去。

季伯言看着季妩大声呵斥道:“你是听谁胡言乱语的?”

季妩哭的伤心,她喃喃说道:“父亲不知,这府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只是无人敢当着父亲的面议论罢了。”

季伯言抬头一一扫过在场所有人。

迎上他的视线,所有人不由自主的变得躲躲闪闪起来,可见季妩说的全是事情。

季妩哭的认真,她看着季蔓断断续续的说道:“阿蔓姐姐说太宰大人因我迁怒阿蔓姐姐,倒不如说太宰大人是想起那天晚上阿蔓姐姐与人私奔的事来,怎就能全部怪在阿妩头上呢!”

季蔓当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季妩却不肯放过她,她双目澄净,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看着季伯言哭着说道:“阿蔓姐姐一直以来都是我的榜样,我不过效仿阿蔓姐姐罢了,谁知这竟是辱没门风,大不孝之事,父亲要罚我无话可说,可不能厚此薄彼,理应阿蔓姐姐与我一起受罚,如此方显家规森严。”

季蔓徒然瞪了眼,她扭头朝季妩看去大声说道:“分明是你自己不知羞耻做出这样的事来,怎能全部怪在我身上?”

季妩抽抽噎噎的哭着,她肩膀一抖一抖的看着季伯言一脸懵懂无知的问道:“父亲,这样的事情是不知羞耻的事吗?为何阿蔓姐姐做的?我就做不得?阿妩不知,请父亲告诉阿妩!”

她说来说去总有法子把季蔓绕进来。

季蔓脸色难看极了,她气的胸膛一起一伏的,眼中几乎喷出火来。

见季妩几句话便把季蔓攀扯进去,李氏与季茵当下不敢再提杖责的事情了。

麻姑与赵婆子眼中闪过一丝细不可见的笑意。

到底是娇娇棋高一着,身为一家之主自然得一视同仁,断无厚此薄彼的道理,可如今季蔓已是太宰大人的贵妾,他自然是不敢罚季蔓的。

季伯言一时之间也为难的很,他没有想到季蔓与人私奔的事早已在家里传开了,更没有想到阿妩所作所为全是相仿阿蔓。

魏氏实在是佩服季妩的智谋,她是真想大赞季妩一声,任谁都看得出来季蔓是来落井下石的,没想到最后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梅若雪始终一言未发,她刚入府这样的事也轮不到她置喙。

“父亲,阿妩深知自己的罪过,甘愿受杖责之刑六十下。”季妩哭着说道。

方才季茵不是说要杖责她六十下吗?

她愿意受,就看季蔓肯不肯了?

若说身份她还是大王亲封的乡君呢!怎么也比季蔓高贵几分。

季蔓紧咬着唇瓣说不出话来,季妩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笑意,季蔓不来,她还不好开口辩解!

杖责六十下那是要人命的,季伯言不着痕迹的朝魏氏看去。

魏氏眼波一转,她起身对着季伯言盈盈一福说道:“家主,杖责六十太过重了,不如一人杖责她们二十下以示惩戒,罚不是目的,引以为戒才是目的。”

她一开口,梅若雪也站了出来,她对着季伯言盈盈一福说道:“家主,妾以为主母说的甚是有礼,若是将娇娇们打伤了,打残了,旁人又会如何议论我们季家,岂非要说家主冷血无情,虎毒还不食子呢!”

还是梅若雪的话动听,季伯言看着她们深以为意的点了点头,可他心中还是有几分顾虑的,到底阿蔓已是太宰大人的人,他若是再出手惩戒只怕不妥。

这时李氏也站了出来,她盈盈一福看着季伯言说道:“家主,虽然阿蔓也有错可不比阿妩是闺中的女儿,她如今到底是太宰大人的贵妾,这若是打伤阿蔓,太宰大人那里如何交代?难保太宰大人不会怪罪,家主还是三思的好。”

季蔓不动声色的看了李氏一眼。

季伯言也在心中盘算着,两个人要怎么罚?打是不打?要怎么打?

李氏将季伯言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她轻声说道:“家主,不如就打阿妩二十大板以示惩戒,阿蔓到底是出阁的女儿,再说今日太宰大人已经斥责过她,以达到惩戒的目的,若是在罚怎么把人送回去?”

“家主,今日太宰大人虽然因阿妩娇娇的事迁怒了娇娇,但娇娇出门的时候,还刻意派人叮嘱娇娇早些回去。”阿瑶说着一顿,她一脸担忧的说道:“若是打伤了娇娇,只怕惹太宰大人不快。”

季蔓挑眉看了季妩一眼,她下颚微抬眼中尽是寒芒。

她料定季伯言不会打她的,也不敢打她。

季伯言心中一定,他看着季妩与季蔓沉声说道:“阿蔓已出阁便免了杖责,日后定要克己复礼,为家中姐妹做好表率,至于阿妩便杖责二十以儆效尤,看谁日后还敢做出如此任意妄为的事来。”

季蔓总算松了一口气,阿瑶与阿乔把季蔓扶了起来,季蔓对着季伯言盈盈一福说道:“谢父亲,阿蔓日后定克己复礼,为家中姐妹做好表率。”

季茵幸灾乐祸的看着季妩。

季蔓眼中也扬起胜利的笑容。

“阿妩甘愿领罚。”季妩眼眶红红的看着季伯言,她一副乖觉的模样。

话虽这样话,可她余光不着痕迹的落在赵婆子身上。

外面已经架在了长凳,手拿木棍的两个仆从也已经就位,只等着季妩过去领罚。

季伯言已经下了定论,旁人也不好在开口了。

季妩已经站了起来。

“娇娇……”麻姑眼眶红红的看着季妩。

就在那个时候赵婆子看着季伯言开口说道:“家主,明日娇娇还要参加惠夫人举办的桃花宴,若是打伤了娇娇,娇娇便不能去了,惠夫人那里只怕不好交代,娇娇只是一时不明是非,以后定不会再做这样的糊涂事了,不如罚娇娇去祠堂面壁思过?”

她这番话甚是合季妩的心意。

怎料她声音一落,季伯言还未开口呢!

季茵便站了出来,她一脸讥讽的看着季妩说道:“真是不知羞耻,她与人私奔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还有什么脸面去参加惠夫人举办的桃花宴,去了也只是给季家丢人,还不如不去呢!”

“惠夫人那里我自有说辞。”季伯言看着季妩沉声说道:“来人啊!立刻把她拖出去杖责二十。”

季茵一句话说到季伯言心头,事到如今她再去参加桃花宴,也不过是给季家抹黑罢了,既如此还不如不让她去呢!

“家主……”赵婆子焦灼的看着季伯言,她正准备开口替季妩说话。

“父亲。”兀的,季蔓几步上前瞬间打断了她,她对着季伯言盈盈一福说道:“阿妩妹妹年幼不明是非还有情可愿,可麻姑与赵婆子都是府中的老人了,也不知劝阻阿妩妹妹,放任阿妩妹妹做出如此胆大包天的事来,定要好好惩戒她们一番,给府中的婢女,婆子们一个警醒。”

她是诚心来个季妩添堵的,怎能如此轻易的放过她?

她不是极为看重麻姑与赵婆子吗?就让她们两个人陪她一起受罚好了,主仆三人也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家主,妾以为阿蔓娇娇说的有理。”李氏看着季伯言盈盈一福说道。

季茵顿时扭头看着季伯言冷冷说道:“父亲,不如各打她们二十大板,看谁以后还敢把主子带歪了。”

季妩当下便急了,麻姑与赵婆子已经年迈,这二十大板下去定会要了她们的命,她满目祈求的看着季伯言说道:“父亲,一切都是阿妩的错,麻姑与赵婆子全然听命与我,出季家之前她们根本不知我要做什么,看见阿牛哥的时候,她们两人拼命劝阻我了,是我一意孤行,与她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请父亲只杖责阿妩一人。”

季妩说着跪了下去。

她不怕杖责,可不能连累麻姑与赵婆子。

季伯言还未开口,季蔓便看着季妩冷冷说道:“若无她们两个人相助,你能出了季家?定是你们三个人早已合谋好的。”

语罢,她扭头看着季伯言苦口婆心的说道:“父亲,无规矩不成方圆,麻姑与赵婆子不能不罚啊!”

“是啊!父亲,若有日后府中下人都如她们这般不辨是非该如何是好?那我们季家真真没有规矩可言了。”季茵不停的窜到着季伯言。

她与季蔓两个人可谓是同仇敌忾。

季伯言深觉她们两个人说的甚是有礼,他随即下了定论:“把麻姑与赵婆子也拖下去杖责二十。”

季妩瞬间怒了,她直视着季伯言大声说道:“父亲若要罚麻姑与赵婆子也不能偏私,阿蔓姐姐身边的阿瑶与阿乔也得罚,阿蔓姐姐与人私奔那晚,她们两个人可是功不可没。”

阿瑶与阿乔瞬间抬头朝季蔓看去。

“父亲将阿瑶与阿乔发落到乡下庄子,已然罚过她们两个人了,怎可再罚?再说了我身边总得有服侍的人,就让她们两个人以此将功补过好了。”季蔓急忙出声说道。

季伯言已经被她们说的烦乱了,他当下挥手说道:“此事无需再议,把她们三个人拖出去一并打了。”

“父亲,阿妩甘愿领罚,可麻姑与赵婆子不能打。”第一次季妩在季伯言面前表现出一副强硬的姿态来。

季伯言瞬间朝季妩看去,他面色一沉,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脸上的怒火不言而喻。

李氏面带讥讽的看着季妩,她勾唇一笑说道:“不过是两个奴仆罢了,家主怎就打不得?”

“来人啊!立刻把麻姑与赵婆子拖出去杖责二十。”季伯言瞬间起身看着季妩说道。

季蔓面带笑意的看着季妩。

“是家主。”两个仆从大步朝麻姑与赵婆子走了过去。

任谁都没有想到,季妩脚步一移,她挡在麻姑与赵婆子身前,冷眼看着那两个仆从说道:“我是大王亲封的乡君,有我在此,我看谁敢动她们两个人?”

若是只她一个人的话,她兴许就忍了下来,反正她也不愿去参加什么桃花宴。

龙有逆鳞,而她也有奋不顾身想要护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