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高寅的来意(1 / 1)

此时此刻,高寅如此高调而来,姜禾公主日后更会视她为眼中钉,非除之而后快了。

这临淄城中谁人不识高家嫡子呢?

在场所有人皆目不转睛的看着高寅,围观的女子皆是一脸痴迷。

监斩官与赫战对视一眼,他大步走到高寅的马车前面,他看着高寅拱手说道:“郎君此刻刑部正在行刑,不知郎君这是何意?”

赫战也遥遥的对着高寅拱手一礼。

刽子手一动不敢动的站在季妩身旁。

季妩也朝高寅看去。

高寅看都未看季妩一眼,他眼神淡淡的从监斩官身上扫过。

“郎君请用茶!”绝美的婢女伸手递给高寅一杯茶。

高寅伸手接过,他轻抿了一口茶,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看着监斩官说道:“要行刑的可是季氏阿妩?”

说着他云淡风轻的看了季妩一眼,眼神淡漠且疏离仿佛从不曾认识季妩一般。

高琛坐在雅间,他遥遥的看着高寅,嘴角微微上扬脸上噙着毫不掩饰的笑容。

“啪……”姜禾公主一脸阴沉,她一下把矮几上面的东西都扫了下去,茶壶与茶杯落在地上瞬间碎成一片一片。

“公主息怒!”范婆子还有在场的婢女皆跪了下去。

姜禾公主一眼不发,她杀气凛然的看了季妩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高寅身上,看着他身旁那几个美貌的婢女,她眼中一片血红。

监斩官看着高寅拱手说道:“回郎君的话正是季氏阿妩!”

高寅懒懒散散的靠在车厢上,他淡淡的看着监斩官问道:“便是大王亲赞奏出天籁之音的季氏阿妩吗?”

“是。”监斩官回答的干脆利落。

赫战不着痕迹的看了监斩官一眼。

不等高寅开口,监斩官看着高寅拱手说道:“郎君若无其他事,下官便要接着行刑了。”

高寅未曾理会监斩官,他轻叹了一声:“若是不能听季氏阿妩奏上一曲,生平怕是又要添一桩憾事了。”

说着他漫不经心的扫了监斩官一眼。

不知怎的监斩官只觉得身上一冷,再看高寅他眼中忍不住带了一丝惧意。

他拱手看着高寅问道:“郎君何意?”

高寅淡淡的扫了一眼正在抚琴的婢女。

琴声瞬间止住了。

那婢女起身对着高寅盈盈一福,在高寅的目光中她抱着琴施施然然的下了马车。

监斩官满目不解的看着高寅。

高寅恣意的品着茶。

那容色绝美的婢女一下马车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在众人的注视下,她抱着琴朝季妩走了过去。

季妩面色煞白,她眼中含着惊恐,瑟瑟发抖的跪在寒风之中,她也不解高寅这是何意?

那婢女缓步走到季妩面前,她抱着琴对着季妩盈盈一福:“郎君命你抚上一曲。”

刽子手立刻收回手中的刀来。

没了明晃晃的大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季妩整个人不由得松懈下来,她抬头朝监斩官看去。

她带着枷锁与脚链如何抚琴。

监斩官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他一脸的为难,刑场之上正在行刑可高家郎君竟要季氏阿妩抚上一曲。

若是换做旁人他早就让他滚蛋了。

临淄城中谁人不知高家郎君看似淡漠,实则也是个出手狠辣的,他实在不敢惹他啊!

赫战眉头一蹙,他上前想要说话。

高寅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他双眸幽深犹如波澜不起的寒潭,那一眼寒气森森,令得赫战猛地停下脚步。

“怎的?大人不许吗?”高寅嘴角微微上扬,他漫不经心的看着监斩官脸上尽是玩味。

那监斩官被他问的一愣,瞬间他只觉得遍体生寒,他嗓子发涩拒绝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片刻,那监斩官的后背都湿了。

高寅垂眸看着手中的茶杯,细白的瓷杯瞄着金边,他再不看监斩官一眼。

监斩官扭头看了季妩身旁的那两个侍卫一眼。

那两个侍卫立刻上前替季妩解开了枷锁与脚链。

枷锁磨得季妩的脖子都没有了皮。

高寅随行的两个侍卫将琴架搬到季妩面前。

麻姑与赵婆子赶紧上前将季妩从地上扶了起来,两个人眼睛红红的看着季妩:“娇娇。”

季妩看着她们浅浅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琴架旁已然焚着香。

又一个婢女缓步走到季妩面前,她端着铜盆,铜盆中盛着温水,水上飘着玫瑰的花瓣,她细细的替季妩净了净手。

季妩嘴角一抽,在刑场之上还如此讲究的怕是唯有高寅这厮了。

她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难不成她为她奏上一曲便不用死了吗?

他又不是大王,只怕还没有这么大的权利。

季蔓在人群中,她死死的盯着季妩,脸上尽是恶毒。

看了片刻,她将目光落在高寅身上,如洪水一般的嫉妒从她眼中涌了出来。

净过手之后,那婢女又为季妩整理了一下脸与头发,直到季妩看上去没那么狼狈了,她才缓步退了下去。

赫战冷冷的看了监斩官一眼。

监斩官定睛看了赫战一眼,那副表情像极了再说,你不怕你倒是开口阻止啊。

高琛看着这一幕,他忍不住轻笑出声来:“果然是我那兄长一贯的风范。”

麻姑与赵婆子扶着季妩缓步朝琴架走过去。

“铮……”季妩慢慢坐下,她抬手一勾,琴声划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高寅的目光不着痕迹的落在季妩身上。

季妩奏的认真,她侧脸如玉,抚琴的时候脸上带着几分淡然,她双眸未染半分尘埃就好似万里无云的天空恁的通透。

姜禾公主看着高寅,她一脸愤怒从牙缝中挤出一丝声音来:“高寅哥哥与季氏阿妩……”

她说着兀的沉默下去。

仿佛被人当众打脸一般,她脸上尽是屈辱。

她哪里不好?

身份,容色都远胜季妩多矣,为何高寅哥哥始终都不肯多看她一眼?

这是为什么?

心痛到极点,姜禾公主忍不住落下泪来。

“公主莫恼,高家郎君出现未必就是来救季氏阿妩的,他只是让她抚琴一曲,丝毫不像是来救季氏阿妩的样子。”范婆子小心翼翼的劝着姜禾公主。

姜禾公主泪眼模糊的看着高寅,她双手紧握成拳喃喃说道:“那高寅哥哥是来做什么的?”

范婆子一时之间也答不上来,她定睛看着姜禾公主说道:“高家郎君越是这般大张旗鼓的来见季妩,就越说明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公主细想一下,若是高家郎君真与季氏阿妩有什么该诸多忌讳才是,高家主母那一关季氏阿妩无论如何都是过不了的,若叫高家主母知晓季妩的存在,只怕都不用公主动手了。”

姜禾公主细细一想,范婆子说的不无道理,她止住了泪一瞬不瞬的看着高寅,眼中一片柔情。

“铮铮铮……”琴声好似春日的微风,又好似花落之夜的细雨,无声无息的淌进所有人心中,激起阵阵共鸣。

在场所有人都听得入了神,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一样,透露出人生百态来。

高寅也不例外,他也沉醉其中。

在场围观的足足有数百个百姓,可没有一个人开口,偌大的菜市口只能飘荡的琴声。

季蔓双眼微睁,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季妩,她以为坊间传闻不过是虚词罢了,怎料季妩当真奏的一手好琴,连她也望尘莫及。

麻姑与范婆子也听得入了迷。

一时之间,高寅的心绪随着琴声百感交集,人生种种无奈油然而生。

就连高琛也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铮铮铮……”忽的,琴声犹如破云而出的骄阳一般照亮了所有人的内心,所有人只觉得心中的不快一扫而光,仿佛置身暖暖的阳光之下通体舒畅的很,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起来。

赫战也听的入了神。

“铮……”直到一曲作罢,所有人还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季妩缓缓站了起来,她的指尖又溢出血来。

高寅深深的看了季妩一眼。

天籁之音她这一曲当之无愧。

高琛看了季妩一眼,他忍不住叹了一声:“好一个季氏阿妩,好一首曲**商角羽之间谱尽人生百态令人意犹未尽!当真妙绝!”

一旁的刽子手听的连手中的大刀掉在地上都不自知。

片刻,所有人才回过神来。

监斩官定睛看了季妩一眼,他抬头朝高寅看去。

两个绝美的婢女上前将马车四周的帷幔放下,将众人的视线阻挡在外。

高寅的声音从马车里面传了出来:“闻此曲,今后天下再无音可入耳,是幸还是不幸!”

他长叹一声,马车缓缓调转方向。

两个侍卫上前把琴与琴架收了起来。

季妩怔怔的站在那里。

监斩官匆匆上前,他挡在高寅马车前拱手问道:“郎君这是何意?”

赫战也定睛看着高寅的马车。

在场很多人都以为高寅是来出手救季妩的,连季妩自己都是这么想的。

高寅的声音淡淡的响了起来:“曲已听过,你们接着行刑吧!我便不叨扰了。”

他的声音清晰的落入每个人耳中。

季妩顿时愣在那里,他来就是为了听她奏上一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