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中秋,湛蓝的天空和白色的云朵相映成趣,空气中似乎带有一股香甜的气味,这是收获的季节。江南的树木依然枝叶繁盛,翠绿的青草依然不见颓然之色,景色十分灿烂。
陆家庄就在百余米外,十分的近,很快,赵伯端一行人来到了陆家庄大门外。略一环视,只见得一座青砖黑瓦的大宅子矗立在面前,倒真是江南风格的庄园。漆着红色的大门紧闭,旁边的小门打开着,可以见到一名穿着灰色短卦的仆人正在庭院扫地,扫帚不时发出沙沙的声音。
赵伯端抬头看了看天色,估摸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高声喊道:“赵伯端拜会陆庄主,江湖朋友想要投宿贵庄,借个方便。”这句话特意说得很响亮,声音传遍了整个陆陆家庄。
过得一会,陆家庄的朱色大门轰然打开,一对年约三十的璧人走了出来,男的俊女的娇艳,很是般配。
陆立鼎拱手问好,朗声道:“今天早上我听得树上枝头有喜鹊叫,知道有喜事,一直等到下午,未想是朋友莅临寒舍,这边请。”
他伸手邀请赵伯端进庄园,只是看了一眼其余九人,发现他们都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心中有些奇怪,不过鉴于赵伯端刚刚显示出来的不凡武功,面上的笑容依然不变。
一行人穿过青石铺成的前庭,来到宽敞的大厅,赵伯端被邀请坐到上位,正对着陆立鼎,其余的九人只有坐在下方两排的椅子上,差距十分明显。
待得丫鬟端上清茶,寒暄过后,陆立鼎问道:“赵老弟师承何人呀?一身的武功真是不凡呢。”
赵伯端端起茶杯,看着淡绿色的茶水如同一块碧绿,十分好看,闻着茶水散发出的幽幽清香,道:“陆庄主,我的师父是红叶禅师,在武林中声明不显,不说也罢,倒是有一件事要讲。”
坐在排椅上的九人纷纷将目光转向赵伯端,面上都露出吃惊的神色。他们当然知道红叶禅师是什么人,那可是开创了辟邪剑谱的林远图,心中暗暗佩服这位对自己也下的去狠手的的家伙,更是提高了不少戒备。
陆立鼎闻言眉头一皱,道:“请说。”他不太适应赵伯端的开门见山。
赵伯端从口袋里掏出拇指大的玻璃瓶,晃了晃瓶子,银针碰到瓶壁发出叮叮的轻响,道:“在下不久前在陆家庄外四五十丈外,和赤练仙子李莫愁做过一场,没有奈何得了她。此人在江湖上声名极恶,有在贵庄附近出现,请陆庄主小心戒备。”
陆立鼎面上一紧,失声叫道:“可是身着杏黄道袍的李莫愁,难道这是大名鼎鼎的冰魄银针?”伸手拿过玻璃瓶,对着里面的五枚银针仔细观察。
赵伯端正色道:“确实没假,是她无疑。这银针掉到草地上,毒死了一大片的绿草,真是狠毒无比。”
陆立鼎站起身来,对着赵伯端深深鞠了一躬,道:“不瞒赵贤弟,这李莫愁是我大哥的一个对头,今天很有可能是来寻陆家庄晦气的,没想到贤弟你为陆家庄挡下一劫,我在这里十分感激你。”
赵伯端摆了摆手,道:“正邪不两立,李莫愁心狠手辣,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无辜的血,我见到了自然要对她不客气。不过我的武功有限,没有擒下此獠,当不得陆庄主如此大礼。”
陆立鼎面上恭敬了几分,道:“可惜陆家庄也没有什么高深的武功,就是一套‘江南陆家刀法’,不然我俩互相交流一番,定然会让我受益良多。”
赵伯端闻言知雅意,当即道:“那我就在陆家庄小住一段时日,和陆庄主切磋几场,交流武艺,顺便提防李莫愁的再次袭击。”
陆立鼎脸上露出喜色,大声对着夫人陆二娘道:“快去准备酒菜,今天要和赵贤弟好好喝上几杯。”陆二娘领命而去。
这时,两名清秀的少女急匆匆闯进大厅,气喘吁吁地停在陆立鼎的身前。
一名少女张口直嚷:“不好啦,不好啦!爹爹、娘亲,那疯子在挖大伯大妈的坟!”无视了坐在大厅的众人。
赵伯端知道这两人就是陆无双和程英了,以前看小说的时候,很是为这两人的经历惋惜。她们碰上了只为小龙女痴情的杨过,感情受挫,倒是很有兴致看着还没有长大的黄毛丫头。
陆立鼎本来对突然闯进大厅的两人颇有些不悦,听着女儿陆无双叫嚷,赶紧问:“你说甚么?”
陆无双叫道:“那个疯子在挖大伯大妈的坟。”
陆立鼎一惊,站起身来,喝道:“胡说!”
程英道:“姨丈,是真的啊。”
陆立鼎知道自己女儿刁钻顽皮,精灵古怪,但程英却从不说谎,问道:“甚么事?”
陆无双咭咭咯咯的将有个疯子挖坟的事说了一遍。
陆立鼎心知不妙,不待她说完,匆匆的和赵伯端道了一个歉:“赵贤弟你们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赵伯端连声道:“挖坟一事对已故的亲人实在太过恶毒,陆庄主还请快去制止!”
陆立鼎从壁上摘下单刀,朝兄嫂坟上急奔而去。
见到自己父亲急步离开后,陆无双这才将目光转向赵伯端,好奇地问道:“这位叔叔,我可是很少见到爹爹对人这么客气呢,那你的武功一定是十分的高强咯。刚刚有个疯子欺负我,你可要为我出气。”
赵伯端见到陆无双使着她的小心眼,唆使自己给她出气,漆黑的双眼咕噜转着,模样十分可爱,哈哈笑道:“好!要是那个疯子遇见了我,叔叔肯定将他狠狠教训一番,谁叫他欺负可爱的无双。”
陆立鼎奔到坟前,只见不但兄嫂的坟墓已被破,连二人的棺木也都打开了。当他听到女儿说起有人挖坟,此事原在意料之中,但亲眼见到,仍是不禁心中怦怦乱跳。棺中尸首却已踪影全无,棺木中的石灰、纸筋、棉垫等已凌乱不堪。
他定了定神,只见两具棺木的盖上留着许多铁器崭凿印痕、不由得既悲且愤、又惊又疑,刚才没细问女儿,不知这盗尸恶贼跟兄嫂有何深仇大怨,在他们死后尚来毁尸泄愤?当即提刀追赶。
他一身武功都是兄长陆展元所传,生性淡泊,兼之家道殷实,一生席丰履厚,从不到江湖上行走,可说是全无阅历,又乏应变之才,不会找寻盗尸贼的踪迹,兜了个圈子后又回到坟前,更无半点主意,呆了半晌,只得回家。
陆立鼎走进大厅,坐在椅中,顺手将单刀拄在椅边,满脸的悲愤之情,对着赵伯端沉声说:“没想到竟然有如此丧心病狂之徒,将我大哥大嫂的尸骨挖出。做弟弟的无能,让他们死后也不得安宁,我真是没脸见人了。”
他悲呛说完后,一掌拍在桌子上,在坚硬松木制成的桌面上留下一个一公分深的掌印。
赵伯端闻言义愤填膺,双目圆瞪,大声道:“这样连故去的人都不放过恶徒,真是十恶不赦,只要陆庄主不介意,我也想出一份力。”
陆立鼎连声道谢,感谢赵伯端的侠义之心。他又接着道:“赵贤弟,现在时候还早,不如我们切磋一番,好让我见识一下老弟的武功。”
他说罢,站起身子,来到大厅正中,抽出刀鞘包裹的大刀,手上一抖,雪亮的刀身幻出一片秋水般的绵绵寒光,发出一阵“嗡嗡”的鸣叫声,锐气逼人。
赵伯端连说“不敢”,来到陆立鼎身前二米处,右手迅速抓住剑柄,“刷”的一声,长剑出鞘,剑尖指地,道:“陆庄主请。”把先手让给陆立鼎,示意他先行攻击。
陆立鼎心中有些不悦,但是想到赵伯端打跑了李莫愁,也就没有说出口,不再客气,手上的大刀带起一阵风声朝着赵伯端的胸前砍去。
这一招中规中矩,劲道也是不小,但是在赵伯端眼中看来,起码有八种方法破掉这招,但是切磋武艺又不是敌对厮杀,当然不能几招就打败陆立鼎,总要给这庄主留几分面子。
于是赵伯端放慢了自己的出招速度,保持着和陆立鼎差不多的手速,你来我往交手十余招后,长剑才突进陆立鼎的身前,距离他的胸膛不到一寸。
九人还以为又能见到如同赵伯端和李莫愁般惊心动魄的打斗,没成想这场打斗太无趣了,只是一会儿,陆立鼎就败了,心中大为失望。
陆立鼎叹息一声,面上升起一阵红潮,道:“赵老弟的武功真是深不可测,我实在差太多了,远远不及。”将大刀入鞘,坐回了椅子上。
赵伯端收起长剑,道:“我看这是庄主的交手经验不多导致的,只练不用的话自然发挥不出武艺的威力。”
陆立鼎点头道:“赵老弟说得是,身为陆家庄的家主,我很少和人打斗,武艺不高,削弱了大哥留下的赫赫声名,真是惭愧。”他顿了顿,看了椅子上东张西望的九人,道:“这九人好像都不会武功,又是奇装异服,不像汉人,不知赵老弟为何要带着他们在江湖上行走?”
赵伯端无奈说道:“他们是我顺手救下的百姓,打算把他们安置在江南,这里生活安定,又不再是金人的奴仆了。”
男仆阿根匆匆进来,垂手禀道:“少爷,外面来了客人。”陆立鼎挥挥手道:“你说我不在家。”
阿根道:“少爷,那大娘不是要见你,是过路人要借宿一晚。”陆立鼎惊道:“甚么?是娘们?”
阿根道:“是啊,那大娘还带了两个孩子,长得怪俊的。”陆立鼎听说那女客还带着两个孩子,稍稍放心,道:“她不是道姑?”
阿根摇摇头道:“不是。穿得乾乾净净的,瞧上去倒是好人家的大娘。”陆立鼎道:“好罢,你招呼她到客房安息,饭菜相待就是。”
阿根答应着去了。陆无双道:“我也瞧瞧去。”随后奔出。程英也跟着陆无双去了。
一会儿后,程英的大声喊叫从后院里传来:“姨丈,阿姨,快来!”陆立鼎急忙向着后院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