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初有几分受宠若惊,她也不是没去过孙泽华的公司,就他那身家地位,很难想象孙泽华是会挽袖子剥虾壳的人。
孙泽华紧盯着指尖,将最后一只虾仁完美的剥离,把整碗都推到秦燕燕面前。
“吃完这些,叔叔有奖励。”
压根不用秦之初再多说,秦燕燕就埋头苦吃,大有一副要把虾吃灭种的架势。
“孙先生,我先带你去厨房洗个手吧。”
孙泽华颔首,紧跟着秦之初起身,明明只有他们三个人在家,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可他就是觉得很热闹,很满足。
秦之初扭开水龙头,看着孙泽华指尖沾满了橙黄色的汁水,略感抱歉。
“我去拿肥皂。”
“不用忙。”孙泽华伸手,却没有直接拽住人,礼貌又克制地悬在了半空中,喊停了秦之初
“方便帮我挽个袖子吗?免得待会儿被水溅湿。”
他今日穿着秦之初送的西服,不想把它弄脏。
秦之初愣愣地点头,上前半步,将二人的距离拉近。
解开袖扣,将袖口微微向手臂的方向推了推,可衬衫太合身,隔着薄薄的布料,秦之初仿佛能摸到衣物下孙泽华结实健壮的手臂。她只能紧握住孙泽华的手腕,稍用了几分力气,才替人把袖子挽了上去。
不过只是手掌部分的接触,秦之初的脸却热的发烫,仿佛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一般。
“谢谢。”
孙泽华则显得镇定很多,细致地将手洗干净之后,又从善如流地抬在半空。
“怎么了?”
“手上有水,麻烦你再帮我把袖子放下来。”
秦之初……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眼前的人是故意一般。
不过人家的要求也十分合情合理,毕竟也是为了给燕燕剥虾。
又弄得秦之初面红耳赤一阵,二人才回到饭厅,秦燕燕早就吃完了虾仁,还十分懂事地将碗筷都收拾在了一处。
“燕燕真乖,你和孙叔叔玩一会儿好吗?妈妈要先洗碗。”
砂钵里还剩了些白粥,为了防止糊底必须趁热处理,秦之初见秦燕燕十分喜欢和孙泽华玩,也由着她去。
和老师的亲哥处好关系,日后也说得上话。
孙泽华也毫不吝啬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包纽扣,在秦燕燕期冀的目光中放进她的掌心。
“哇!好多纽扣,好漂亮呀!比我妈妈厂里的还漂亮!”
秦燕燕十分新奇地看着手心里一堆花花绿绿的纽扣,各式各样的形状和颜色,还有不少很特别的材料,她激动地举着纽扣去给秦之初献宝。
“妈妈你看,这是孙叔叔送我的!”
几颗纽扣并不贵重,但寻来这么多花式,可见是花了心思。
礼轻情意重。
秦燕燕举起其中一枚,上面坠着许多珠子,五光十色的霎是好看。
孙叔叔对她可真好,比爸爸对她好一千倍、一万倍……要是他愿意当她爸爸就好了。
秦燕燕和秦之初母女俩望着纽扣,同时陷入沉思。
一个是想着孙泽华做她爸爸的样子,而另外一个则是望着那些跳脱颜色的纽扣,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连锅都顾不上洗,就去给于柔打电话。
现在厂里的衣服款式好看是好看,但颜色还是太少了,最出格的不过是港风红裙,远远不如那些纽扣来的鲜活。
虽然内地连红裙子都要慢慢适应,但是秦之初十分笃定,要是能做一批更脱跳的颜色出来,她们厂里的衣服又会引领一个新的潮流!
……
自从孔英哲向于悠表明心意之后,于悠是铁了心避嫌,只告诉教授工作顺利交接,再也没有回去过一次。
苍蝇不叮无缝蛋,这句话虽然太典,可于悠才不要成天被一只苍蝇骚扰,老死不相往来是她给孔英哲最好的结局。
王弘厚不知道其中的故事,恰巧院里又来了新人,顶好的苗子,他总想着让于悠见见,顺便再抓她回来,到时候新学期开学,让她作为优秀学生代表给新生们打打鸡血。
谁知道于悠神隐了似的怎么都不回消息,王弘厚一急,直接找到王月荣那头,她也不知道事情原委,想着上台演讲也是好事,便劝说儿媳参加。
于悠盘腿窝在沙发上,正愁怎么婉拒,日日加班的秦之恒破天荒地提早下班。
见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秦之恒立刻上前献宝。
“媳妇儿,我在街口看见有人卖沙地西瓜,小小一个,你吃正好,我挑了个最好的带回来。”
“真的?!”
于悠眉宇间的郁气一扫而空,只可惜不能凭空把西瓜弄进空间里冰镇。
好在没有冰箱也有土办法,秦之恒见她口水都快从嘴角流出来,忙不迭又去老胡同头打井水用来给西瓜降温。
等吃的途中,于悠也不隐瞒,将孔英哲的事情和盘托出。
秦之恒并不惊讶。
他相信男人的直觉,在头一回见到孔英哲的时候他就很不舒服。优秀的精英他见了不少,可大多自视甚高,压根不管束情绪。
可孔英哲不同,他分明很有很深敌意,却极力掩盖,若不是在下放那几年接触的人多,秦之恒也不能立刻察觉。
于悠的余光片刻都没有离开西瓜,嘴上却犯了难:“王教授对我挺好的,只是我真不想见他,怪不自在。”
“难道不是怕我吃醋?”
秦之恒调笑道,于悠一副被人抓包的表情,看着男人笑意盈盈的眼睛,大大方方地点头。
“是啊,那毕竟是我学弟,之前接触的时间可不短。要是某人吃起飞醋来,得翻多少年旧账啊……”
被于悠这么一说,秦之恒哑然失笑。
他要是这样,以后都不用吃粮食,光喝醋就喝饱了。
秦之恒托着于悠的腰,一把将人放在膝头,握着她的手,诚恳又炙热地看向她那双玻璃珠似的眸子。
“有人追求你是因为他们发现了你的优秀,不过这个宝藏是我先发现的,他们都来迟了!”
“那你要做保护金子的恶龙?”
“金子是死的,但我媳妇儿可不是,她这么优秀,就应该去见更广阔的天地。”
“你不用害怕我吃醋,你是我的妻子,但你也是于悠,你应该有自己的圈子和朋友,不应该被我左右,我百分之一百相信你。”
于悠听着感动到不行不行,正想夸他很有难得,秦之恒却低头埋首在她的颈项之间,闷闷加上一句:“但是你别忘了,家里还有个等金子的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