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枪响打乱了我的节奏，钟全被暗算，扑倒在地还没忘记把步枪丢给葛壮，这个身为一个军人的警觉，战场上培养出来的下意识反应，他中枪了，没有办法，这里只有葛壮玩得懂枪械，所以第一时间把枪丢给他。

葛壮正要去捡，又是一颗子弹贴着他头皮掠过，打在石壁上，石粉簌簌而落，葛壮弯腰的动作只完成了一半，身体定格在那儿，我听见约翰张狂的笑声，

“哈哈，反应真不错，没想到科考队既然有这样的能人，有机会真想跟你比试比试枪法，可惜你没命出去了。”

钟全艰难张了张嘴，一个字没蹦出来，反倒先昏迷过去，我们脸色发沉，都不约而同看向这个来自国外的雇佣兵。

毛爷爷有句话说得很敞亮，枪杆子里出政、权，现在枪在约翰手上，就得由他说了算了，他砸砸嘴皮子，把枪口压低，先对准杨教授，说你的职务最高，东西应该在你身上。

杨教授异常平静，他说东西不在我身上，你可以搜！约翰说我枪里还有不少子弹，足够一人一颗喂饱你们，你最好别耍花招。

黑压压的枪口，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杨教授跟他对峙了两秒钟，回手一指，看向我，说东西在他身上。

“真的吗？我不信！”约翰嘴角上扬，说你们中国人上下尊卑的观念很强，你是科考队的负责人，他们找到东西之后不可能不上交给你，别想骗我一个个搜身，你们人多，万一趁机逃跑怎么办？

杨教授扯了扯嘴角，说我们谈崩了，根本不是一路人。葛壮马上就说，“杨教授，你怎么翻脸不认人呢还，东西刚刚不是给你了吗，你骗这个外国人有什么用？”

自打从二爷口中得到了事情真相，葛壮对杨教授可就没那么尊敬了，他故意这么说，明显有栽赃嫁祸的嫌疑，想骗约翰去搜杨教授的身，只要约翰上套，他才能找到捡枪的机会。

“胖子，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杨教授彻底露出假面下的狰狞，说你特么的想害我是不是，我ri你祖宗！

这老教授一改往日形象，颇有些要脱了裤子骂大街的节奏，葛壮似笑非笑，说杨教授，我知道你护宝心切，想把咱们中国人的宝贝留在这片国土上，可现在的环境根本不允许啊，只要外国人一开枪，咱们都得报销在这儿，东西不是一样会被拿走？

约翰认可葛壮的话，笑眯眯地点头，说你是聪明人。接着他把枪口稍稍抬高了一点，指着杨教授的脑门，说我现在认定，东西一定就在你身上，快交出来！

杨教授欲哭无泪，骂也骂不出口，恶狠狠地瞪了葛壮一眼，随后把手放在领口上，解开了自己上衣的扣子，冷冰冰地说道，“你们不是想看吗？好，我就给你们看！”

他动手撕开外上衣，上衣解掉，露出一身排骨，没有肌肉，只剩一层很皱的老皮贴在上面，让我诧异的是，杨教授肚子上并没有出现二爷那样的洞，他的肚子是严实的。

我心怀诧异，有那么一瞬间，都开始怀疑二爷的话了，直到葛壮轻轻扯了扯我的袖子，我定睛再看，才发现杨教授的肚皮和正常人的不太一样。年纪大的人，肌肉萎缩，皮肤都会变得很松垮，可杨教授肚子上那层皮却包裹得很严实，跟胸口衔接的地方并不一致。

他应该是找了什么东西，强行把肚子上的洞填充了起来。

直到杨教授把上衣脱光之后，约翰目光揶揄，才冷笑着发问，说你脱衣服干什么？我对你这样的老头可没兴趣。

杨教授的脸，黑得就像煤炭一样，你不是觉得东西在我身上吗？我脱掉衣服给你，你可以自己检查在不在！

我和葛壮都瞪大了眼睛，万没料到这老家伙为了替自己开脱，居然舍得豁下这张老脸，九十年代的知识分子是很傲气的，当着敌人的面把自己剥光，这特么何止是有辱斯文，简直就是有辱斯文！

约翰信了，再次将枪口调转，这一次他对准了葛壮，说你居然骗了我，好吧，我有的是时间，你拼命掩饰，所以东西应该在你身上。

葛壮说要不要我也脱衣服给你看？约翰很不耐烦，对着天空开了一枪，说别再拖延时间了，补天珠到底在谁身上，我现在就要，你们快点拿出来，我问一个，拿不出来就杀一个！

原来这颗珠子的名字，叫补天珠？

雇佣兵都是见过血的狠角，我察觉到潜藏在他眼神中的暴戾，完全有理由相信他下一秒没看见珠子就会开枪杀人，正犹豫要不要交出去，身边的大金链忽然举着手高喊，

“约翰，我知道珠子在谁手上！”

约翰将枪口调转，冷笑说你居然没死，好啊，那你告诉我，东西在哪里？

我们都看着大金链，他用商量的语气说，“我告诉你珠子在哪里，你能让我活着离开吗？”

约翰说道，“当然没问题，我的朋友，合约还算数，你帮我们找到了补天珠，剩下的三十万美金我会如数转给你的！”我怒视大金链，说你特么还要背叛我们？

大金链冷笑，说司马南，我只是个商人，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活命，有得选择，我也希望做个好人，刚才我救了你们，现在却被人用枪指着，谁来救我？没人救我，我只好自己想办法离开了。

我说你的办法就是出卖我们，然后自己逃生，你觉得外国人拿到东西会放过你吗？大金链面无表情地说，不试试，我怎么知道？

接着，他对约翰露出谄媚的笑容，说约翰老哥，珠子就在司马南身上，我敢打包票。

约翰用枪指着我们，说那你替我把珠子搜出来，看不到珠子，我第一个先对你开枪。大金链转过身看着我，兄弟，快把东西给我吧，这是唯一活命的机会，这么做也是为了救你自己，再值钱的宝贝，能比命重要？

我咬牙切齿，陷入了两难，不得不把手伸进怀里，狠心摸出那颗琥珀石一样的宝珠。

珠子出现在我手上，一瞬间，我感到杨教授和约翰的呼吸都变得沉重了许多，约翰迫不及待地大喊，“快把珠子给我，快！”

“给他！”

大金链抓着我的手，忽然使劲一摔，珠子脱手，在隧洞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约翰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那颗珠子上，没等它落地，就大笑着扑过去，同一时间，葛壮捡起了地上的步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