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的法律,服苦役的犯人,也有年假。
不然,哪有监官看着他们?
人家也要休沐的。
忙忙碌碌地接了一圈人,安置至各处,到晚上大家才聚齐。
至于四房和苏念薇嘛……
苏笙笙自然没有接来,也没让人告知。
惊喜吧?
好吧,她就是故意的。
谁叫他们给惹来的这无妄之灾。
祖父的手书,写的是事实,不算骂人。
也就是这个朝代对人的思想太禁锢了,如果祖父不能把心中积压的写出来,只怕就该生病了。
王府待客大厅
刚刚聚齐的苏家一众,皆是一脸惊震。
“怎么会这样?”蕉氏忍不住第一个问出声。
她还奇怪呢,这么小的火势,笙丫头为何非要接全家来这过年。
要不是谢将军也跟过来,他们不好推脱,今日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过来的。
笙丫头置办了田地,才能有路引。
而他们只有店铺,如果想来赤焰城,还需县令作保。
虽然也不是什么大事,可这么多人跨城,也是很麻烦的。
没想到,笙丫头将他们哄了来,就是怕他们不会做戏,还要大包小包地搬家。
一想到辛辛苦苦置办的绣房,就这么被生硬地收走,蕉氏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钟氏更是没想到,当今圣上还不放过他们。
一想到以后女眷都要去做苦役,只怕全家要连累笙丫头帮衬他们,就也悲从中来。
男儿们脸上首次出现绝望。
苏景山一脸惶惶,苏瑞麟虽然还算持重,但也是未发一语。
圣上如此决断,便是不让苏家人有活路。
苏元正、苏文轩、苏恒稷三人几经磨难,如今再听到上位者的决断,已不再那般惊怕,反而脸上有了别样情绪。
虽然这次的圣旨,依然是流放之罪的延续。
但他们可以从中看出,圣上不明,专断专行,根本毫无自省。
而汪永寿之流,其父附贵弄权,竟然葬送十万军民。
圣上亲近这般谄媚小人,又如何能做个圣明之君?
虽然知道,如果苏家做不到,女眷也要做苦役。
但这一次,男儿女眷们毫无惧意。
“父亲说得对,如今南陵国将不国,若还做附声之流,还不如在这做苦役来得坦荡。”
不想苏老太爷想不开,几个男儿表态后,女眷亦是同声同气表明不惧。
连这数十万军民的性命都罔顾,若再无人敢为百姓和将士们发声,才是真的悲哀。
“各位无需太过担心,此事也非绝路,我另有计较。”
苏老太爷闻谢玄之言一惊,他尚未及开口,就被孙女给打断了,“就是,我还没说我赚不到一百万金锭呢?大家怎么就先泄气了。”
李氏擦拭眼泪的手,一下僵住,看向大言不惭的女儿,“笙儿,你魔怔了吧。”
那可是一百万金锭!
是金锭,不是银两!
别说李氏如此反应,就连恒哥都皱了皱鼻子。
他想掰手指头算清到底是多少银两,可越算脑袋越糊涂。
可恒哥哪里不明白,就是举全国之力都赚不到。
苏笙笙看了一圈不信的家人,可没敢这时候把她的那些惊天大阴谋给提前揭露了。
对于正直的苏家人来说,消费力低下,积贫积弱的南陵,便是三年也未必能有这么多税收,就算有,如今还要给北戎纳贡。
想要凑这么一大笔赎金,对于宛若空中楼阁,摇摇欲坠的南陵来说,就是不扒一层皮,也无异于杀鸡取卵。
何况,现在的南陵国力维艰,民生凋敝。
莫说以前完整的南陵,就是把北戎的税收也给算上,都未必能凑出这个数目。
“上一次的多米诺骨牌,是利用冲突和反作用力。正确的接触点,还有球,缺一不可。但其实重要的并不是那处杠杆。”
苏笙笙目光投向远处,“如果起点就是一盘散沙,那谁都无法托举起来。”
就如同现在的南陵,全是散的。
民心涣散,军心不稳,臣子倾轧……
上一次,苏笙笙用那个多米诺骨牌镇住樊家人后,一众就深入探讨过。
毕竟男儿们也在矿场操纵器械,对于吊机多少有了了解。
而女眷们,机械织布机的动能,也多少懂了一些。
所以,苏笙笙此刻说的话,他们都听得懂。
也更深刻地明白,只要他们能做到这一点,也将代表百姓们都能站起来发声了……
毕竟,现在的天堑关,已经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了不是?
以前的半个南陵做不到,但不代表现在的南陵也做不到啊!
毕竟,哪个国家,以前能冬季再种一茬粮的?
只要他们万众一心,一年收两成,也能赶上以前完整的南陵的。
不得不说,如今的苏家已经蜕变。
虽然有片刻的绝望,但却很快就重燃了希望。
“便是凑不够,想那北戎也有商量,到时我与三弟同去北戎,怎么说也能降低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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