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阵令人心悸的沉默后,只听谢玄幽幽吐字,“反了又如何?”
冬日的狂风肆虐,将方才的喜庆与喧嚣一卷而空,只余下刺骨的寒意。
谢玄身旁的大将们愤如怒目金刚,气势凌人。
即便隔着盖头,苏笙笙也能感受到周围空气仿佛凝固成冰,让人窒息。
就在这紧要关头,宁国公缓缓开口,“王爷此言差矣。今日天堑关与赤焰城的百姓齐聚一堂,共贺王爷与王妃新婚之喜,本公与在场诸位皆可作证。王爷切莫因一时激愤,而中了小人的挑拨离间之言。”
他顿了顿,目光沉稳如钟的看向院内,“至于苏家是否妖言惑众、污蔑忠良……还待查证。望请圣上明鉴啊!”
“是呀,是呀!”
匍匐在地,前来观礼的围观百姓,都是纷纷附和出声。
他们不顾寒风冷冽,为苏家陈情,“苏家在边关的功绩,大家都是有目共睹,那秦祁二人才是奸臣啊。”
民声鼎沸,内侍见状心中暗自焦急。
他见连一向不参与党争的宁国公都站出来维护苏家,又有谢玄的麒麟军虎视眈眈,再加上这么多百姓为苏家说情。
这般势头下,若处理不当……
他目光连闪,左右权衡不定。
待君家公子再要放话,内侍呵斥打断:“玄冥王对当今圣上忠心耿耿,君家三公子慎言。”
试问,谁人对当今圣上皇位威胁最大?
那莫要以玄冥王为属!
谢玄有前掌管三地的统帅张老将军为师,又有麒麟军拥护,更身有皇家血脉。
若得宁国公登高一呼,只怕会顺理成章的割地为王……
姝华公主又是前圣一母同胞的皇妹,若谢玄再以归还正统为名,趁势起兵……
再加上维护帝师的天下学子文臣的支持和百姓的拥戴,后果将不堪设想。
内侍想到这里,心中不禁一凛。
他面色几变,昏醉的脑袋,一时清明,一时混沌。
他忽然意识到,这一切的变故,都是由谢玄将迎娶苏家女为王妃而起……
脑子思绪蓦然一停……
一些零星线索,忽然就串上了。
内侍不由开始重新审视这一路上的种种意外和今日的醉酒。
当他再次看向谢玄那张冷幽的脸庞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若这一切都不是巧合,他今日又如何能抵挡得住连皇上都深为忌惮的玄冥王呢?
内侍思绪倏然清明起来,他变换表情,拱手上前,“既然王爷与王妃已经礼成,并甘愿拿出免死金牌免除妻族之罪,老奴不敢私自做主。这就回宫请示皇上,再做定夺。”
张老将军哈哈一笑,让神色紧绷的众将收兵,“内侍大人远道而来,不如吃杯喜酒再走。”
内侍脸上僵硬一笑,“老奴还要回宫复命,不敢延误。就此告辞。”
苏笙笙听到这里,心中紧绷的心弦一松,身子微微晃了晃。
她连日奔波,身子早已疲惫不堪,此刻不禁出了一身虚汗。
就在内侍准备告退之际,谢玄突然横抱起站立不稳的苏笙笙:“本王今日大喜,就不多送内侍大人了。”
内侍脸色微变,连声道:“岂敢岂敢。”说完,他匆匆转身离去,心中却暗自庆幸自己今日能够全身而退。
冯保瞥见内侍欲悄然离去,脸色瞬间阴晴不定,内心已明了王妃之位尘埃落定。
“玄冥王,你放纵酒色,竟以烽火为戏,难道仅凭一句功过相抵就能敷衍了事?”他质问道。
“若冯大人看不惯,大可上书弹劾本王。”谢玄斜睨着他,“不要在本王喜宴上乱吠,扰了众位将士的雅兴!”
“你……你……”冯保脸色变得极为难堪。
他曾为巡盐御史,他何时受过如此羞辱?
但这还没完,只听谢玄凉凉道:“樊文昌通敌之嫌尚未查清,莫非冯大人自知理亏,担心本王掌握其罪证,故而先发制人,污蔑本王?”
冯保闻言,胸中一股怒气难以平复,脸色憋得青紫交加。
苏家此番遭遇,皆是冯保暗中作梗所致。
而谢玄此言,无疑是对他的严厉警告。
就听宁国公附上,“冯保外孙奸污良家女子一案,已由桑县令审结。今日樊冯两家诬告,混淆圣听,本公必将上奏朝廷,澄清事实真相。”
被拉下水的桑县令见谢玄目光扫来,哪敢不从,连忙附和道:“下官也会如实上报案情。”
“是啊,是啊,这冯家分明是公报私仇。”一些得知真相的百姓也纷纷发声。
打虎不成,反被咬一口,冯保脸色愈加难看,“说不定是这玄冥王色令智昏,编撰出的潇楼通敌之罪,尔等焉敢与他同站一处?”
苏笙笙闻言心中一紧,不由自主地抓紧了谢玄的前襟。
这正也是她曾经担忧之处……
谢玄长眉一凛,但被苏笙笙的紧张引去目光,尚未开口。
而一旁等着喝喜酒的程守备再也听不下去,暴躁如雷,“怎么?莫非冯老大人是想说,潇楼歌姬的画押是王爷伪造的不成?还是冯老大人觉得,王爷和王妃与假币案罪魁拓跋冶九死一生的一战也是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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