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笙笙端起桌上的茶壶退下,转身步入烧水的厨房。
趁着四下无人之际,她迅速往壶中丢了一大块盐巴。
只消让这位表哥觉得她是难以管教的女子,自然就不会带她这个麻烦回去了。
待盐水完全化开,苏笙笙才重新返回中堂。
“家父得知此事,很是生姑母的气,特意嘱咐我一定要接表妹回家团聚。承蒙季公子不嫌弃我们商户,笙妹妹无论从哪家出嫁,都是极好的。”
一听他们都商量到这了,苏笙笙才知祖母特意将她支出去做什么。
她见季晏礼面露怔忡之色,忙上前为李响添茶,“表哥长途跋涉而来,定容易上火,我特意在茶中加了一些去火之物,好让表哥解解乏。”
李响对苏笙笙的周到颇感意外,但还是立刻笑着接过,“多谢笙妹妹。”
然而,刚一入口,他便猛地喷了出来,“这茶怎么是咸的?”
一时间,满屋子的人都惊讶地将目光投向了一脸无辜的苏笙笙,要知道她以前可从没捉弄过人的习惯。
苏笙笙的笑容依旧甜美,“表哥觉得很闲?”
闲的来找事。
李响看着她,小虎牙不自觉地收了回去,“还好,还好……”
可他慌张地把杯子放回桌上,再也不敢碰一下的样子,哪里像是觉得不咸的模样。
老夫人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转手吩咐苏念薇再去重新换一壶水来。
只是季晏礼也在,当下也真不好说她什么。
这人,还真好对付。
苏笙笙笑着坐回娘亲身边,再没出声。
新茶换上后,只见李响不顾茶汤烫嘴,连续喝了几大口。
众人见状,又将目光转回了苏笙笙身上。
这时,蕉氏开口打破了沉默,“我们现在也准备做些小生意呢,说起来还多亏了笙丫头帮忙,才让这一家子老弱有了依靠。”
男丁没法回来,作为长子媳妇,她出面说事自是合情合理。
李响闻言,也配合着夸赞道:“我初到天堑关,没想到一打听就知道地了,哪是小生意啊。”
听他说话中肯,没有虚话,女眷们不由满意地笑了笑。
钟氏也笑着开口,“文轩还说呢,苏家无一人经商,笙丫头却有如此经商天赋,如今总算明白了这天赋是从哪里来的了。”
她暗指苏笙笙的经商之道是从李家来的,这也算是对李家的夸赞。
几句话的功夫,就轻轻松松地将刚才的尴尬化解开来,气氛重新变得活跃起来。
很快,蕉氏就将她们三房准备开绣房的事情说了出来,李氏也参与其中,正准备购买商铺呢。
这件事苏笙笙倒是没听说过娘亲提起,想来应该是因为四房银子的事情,几人私下里商量的。
现在当面说出来,应该是想让她放心离开吧。
见祖父祖母也展开了笑容,苏笙笙也笑了笑,“这位表哥初来乍到,定然没见过这关中的美景,不如我带表哥去逛逛如何?”
苏家举家经商,确实是有四房一部分的原因。
苏瑞麟慎重考虑后,决定几房一起赚回这笔钱,不能让苏笙笙一人在外边担着风雨。
当然,他们这么说,也是给李家听的。
苏笙笙背后并非没有靠山,又有季家公子这么个得力的女婿,让李家不敢轻视于她。
李响先前被下了面子,后又被灌了盐水,哪里不知这位未见过面的表妹是在故意捉弄他呢。
但他也知道,这位表妹被姑母遗弃多年,如今突然认亲,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因此,李响当下便放下茶盏,“全听表妹安排。”
……
“将军,张老将军已经平安抵达徐州,这是他老人家给您的信。”牧泽将一封带有火漆印章的信件递给了谢玄。
信中写道:圣上数次向北戎求和,甚至不惜将吾带领十万大军收回的商州、虢州两处失地,进献给北戎。
北戎使臣及都,吾与一帮老将不愿与虎谋皮,无奈圣心已决,罢免了吾宰相之职,让汪永寿代跪北戎使臣,称臣纳贡。
如今废国号的诏书已下,一切已成定局。
汝与南疆陈兵,需谨防白上国趁机而入,万不可步吾与你父之后尘!
切记切记!
谢玄阅完信后,将信件放入火盆中销毁。
牧泽终究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懑:“将军,数万英勇将士浴血奋战,好不容易夺回的城池,他怎就如此轻易地拱手让人了?”
褚召这次也是一脸冷躁,“难怪北戎让失地那帮降臣呈进降表呢?看样子,北戎是打算双管齐下,让两边都成为他们的附属国。”
谢玄目光冷锐如箭镞,断言道:“虞昌不敢称帝。”
牧泽一脸愤慨,咬牙切齿道:“那些软骨头的家伙,竟然就这么轻易地全降了。”
“此事军中不得随意妄传,以免影响士气。”谢玄语气冰冷。
此事已成定局,褚召与牧泽只能领命:“末将遵命。”
见牧泽还不退下,谢玄冷问:“还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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