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峰冷眼看着那些人,这满场的天下英雄们,此刻却尽是沉默,竟无一人出声为自己应援。
而那些人当中,曾经可是有不少与自己称兄道弟的存在,但此时此刻,那所谓的兄弟情谊,却终究是抵不过这身份之差。
也是直到如今,乔峰才算是看清了这江湖的真正面目虽然他早便已经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就是了,但真当如此的时候,他心中最后的那分期待也终究还是落了空。
如果此时,能有人站出来,说一句公道之话,乔峰必定会将其打心底来视作友人兄弟,但很可惜,这群曾经的朋友,却是无一人配他视作知己!
他转头看向了玄慈,又看了一眼那人群之中的赵钱孙,说道:“乔峰今日,只求一个交代,玄慈方丈,还有赵钱孙前辈,你两是当年雁门关一事的亲历者。”
“如今也就只剩下你们两人了,两位都是江湖前辈高人,如今当着天下英雄们的面,你们难道不该给乔某一个交代吗?!”
玄慈面色悲苦,轻叹了一声:“乔施主要就此事问老衲一个交代,的确合情合理,老衲”
那玄慈本来已经准备应下此事了,结果人群中一中年婆子却突然出声打断了玄慈。
“哼!乔峰你一个契丹狗贼,还想要什么交代?”
几人瞬间寻声望去,说话之人,正是那谭婆。
只见她满脸憎恶不耐的说道:“乔峰,我看你的意思,是非得逼着玄慈方丈与我师兄偿命对吧?”
“可笑!当年之事,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偏偏要旧事重提,究竟是怀着何等的心思?!”
“况且,你一家乃是契丹人,我大宋武林人士杀之又有何错?!我劝你还是最好赶紧回你那大辽之中,牧马放羊去,这一生都别再踏入我大宋境内,否则的话,指不定哪一天就被我中原英豪取了你的狗头!”
谭婆此言,护短之意几乎溢于言表,而且还着重提及了乔峰契丹人的身份,分明就是想挑起在场众人对乔峰的反感与排斥,可谓是胡搅蛮缠又用心险恶。
听闻谭婆此言,在场不少人都是目光闪烁,暗道这恶婆娘还真是蛮横。
就连段誉都一脸气愤的朝陆植说道:“青植道长,这婆子还真是出言恶毒,就这样的恶婆娘,当真是不值得称作是前辈高人。”
谁知道那谭婆一行人也是真气有成,耳聪目明之辈,段誉此言虽然声音不大,但也没有刻意悄声,竟是被她们几人听到了耳中。
“哪个小崽子敢在背后妄言我?给我站出来!”
她夫君谭公,以及那师兄赵钱孙也是一脸怒容的转头朝段誉看了过来。
“小子!你胆敢背后中伤小娟,看劳资不把你的嘴巴撕烂!”
“哼!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也敢出声议论我夫妻两?今日我便要替你的父母教训教训你!”
这谭公与赵钱孙也是凶恶,竟直接施展轻功便朝段誉冲了过来,那赵钱孙更是提着大巴掌便准备扇段誉一个大嘴巴子。
一瞬间,饶是段誉这般的好脾气之人,也是被引动了肝火,脸现怒容,一把抓起手中的折扇,便准备上前给那两人一个教训。
不过他身旁的段正淳却是比他更快,抬手便是两记一阳指点出,将那两人给逼得狼狈退去。
“段某的儿子,段某自己会教育,却是不需要两位来帮忙。”
开玩笑,他段正淳堂堂的大理镇南王,这谭公与赵钱孙竟当着他的面,说是要替自己教训儿子这两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也是直到这时,两人才反应了过来,段誉居然是段正淳的儿子,一时间不禁又气又恼。
毕竟以段正淳的身份和武功,完全就不是他们两能比的,这脸今天恐怕是丢定了。
这场好戏,当真是看到在场之人心中暗笑,这谭公谭婆,还有赵钱孙三人,也当真是出了个大丑。
真当自己在江湖中辈分大一点,就可以倚老卖老,百无禁忌呢?如今被人狠狠的在脸上扇了一巴掌,当真是让人看得心情舒畅。
谭公与赵钱孙二人丢尽了颜面,却又无法继续发作,只得灰溜溜的转身返了回去,连句狠话都没脸再放了。
最后,还是玄慈看场面尴尬,出言替他二人缓解了一番。
“阿弥陀佛,乔施主,老衲当年做下的错事,的确理应得到惩罚,所以今日,便请乔施主你放下话来吧,无论要老衲如何偿还,老衲也必当从命。”
乔峰正待出声,便忽听一阵大笑声传来。
“哈哈哈玄慈你这老秃驴,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来人未见踪影,声音确实洪亮无比,传遍了场中,不少人更是感觉体内的气血都忍不住的翻腾了起来,不禁暗自震惊,这说话之人分明是以高明的真气修为灌注到了声音之中。
玄慈也是面色微变,暗道此人好深厚的功力,随后也同样将真气注入声音之中,朗声道。
“高人既已经到场,何不现身一见?”
“哼!你这老秃驴也不必激我,我又有何不敢?”
众人只听风声一闪,便见一黑巾蒙面之人骤然出现在了场中,一双泛着精光的眼睛环视全场。
‘这人好生面熟!’玄慈有些疑惑,总觉得自己似乎曾经见过这人一般。
“阿弥陀佛,阁下既已现身,又何必黑巾蒙面,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呢?”
“呵我只怕摘下面巾之后,会吓得你当场肝胆俱裂!”
玄慈皱眉,不卑不亢的说道:“听阁下之意,似乎还与老衲有旧?却是还请阁下赐见一面。”
那人也不含糊,当场便摘下了面上的黑巾。
“你!”玄慈见到其面目之后,果然大惊失色,“竟是你萧远山,萧老施主!”
“没错!正是某家!”
一瞬间,全场皆惊,毕竟当年的当事人突然现身,这是谁都想不到的。
“啊!是你!”与玄慈一般,那赵钱孙也是瞬间就认出了萧远山的身份,当场便惊的脸色大变,竟脚下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萧远山也下意识的转头向其撇过去了一眼,随后不屑的轻哼了一声。
这赵钱孙,当年在雁门关之时,便是这般的脓包废物,竟吓的当场昏倒了过去,也借此留得了一命当真是让人不屑理会之。
“怎么,没想到我萧远山竟然还活着对吧?”萧远山回头冲玄慈说道。
玄慈沉声道:“老衲的确没想到,老衲当年亲眼看着萧老施主你悲愤之下,从山崖之巅一跃而下,却是没想到,萧老施主你原来大难不死。”
萧远山嗤笑道:“嘿别说是你,就连某家自己都没想到。”
“当年某家万念俱灰之下,只想一死了之,却不成想,被那山崖之上横生而出的一株树给救了一命,却是没有死成。”
“阿弥陀佛,萧老施主果然吉人自有天相如此也好,老衲所背负的罪孽也能少了一些。”
萧远山冷眼看着玄慈:“你这老秃驴,这一副慈悲的模样,还是收起来吧,某家看得简直想吐!”
“你之前言道,无论要你怎样偿还,你都必当从命对吧?是认为这在场的中原武林人士们肯定能护住你的性命,而且我儿也不会提出让你自裁谢罪是吧?”
“但你可曾想到过,某家竟也还活着?!”
“你想要偿还赎罪?好啊!那你就当着这在场所有人的面,自裁吧!只要你能做到,那某家与你的恩怨,便从此一笔勾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