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大活人,突然就死了,包间里乱成一锅粥,好几个小姐哭着想出去,全被马六爷的人堵在了里面。
“谁都不准走!”虎哥一声咆哮,众小姐吓的缩在角落里发抖。
最倒霉的还是索菲,她被一男的从沙发上直接提了起来,并质问她:“你对六爷做什么了?”
“我——我什么也没做啊——”索菲音还未落,随之而来是她被重重摔地上的惨叫声。
“还敢狡辩!给我往死里打!”虎哥令下,那男人便对着索菲一顿拳打脚踢。
丽姐虽害怕,但索菲是她下面的人,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去劝说:“虎哥,这不关索菲的事,六爷出这事儿,我们也难过的——”
“难过你吗逼!”虎哥恶狠狠地一把掌甩丽姐脸上,丽姐不敢再开口,退到一边。
这时,尽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一米八几的个头,身材清瘦,在虎哥等人中尤其显眼。
看得出来,虎哥对他不像六爷那样敬重,但也不轻视,特别是现在见他过去,还有意让了一下,他说:“尽少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告诉我,我也好给猫爷那边一个交代。”
马六爷是黑水堂主事的,但道上的人都知道,猫爷才是黑水堂真正当家的。
尽少径直过去查看了马六的尸体,不是很肯定的回答:“症状像是心脏病发,但——”
“但什么?”
尽少没继续说,捡起地上的雪茄烟头来在灯光下看。
“你发现了什么,赶紧告诉我呀!”
任由虎哥如何着急,尽少干脆回到沙发上坐下,事不关己的建议:“给猫爷打电话吧,叫人来验尸!”
两个小时后,请来的法医给出结论,马六爷死于心脏病,是意外。
短短半个月,传闻会被杀手夺命的下三区老大,全部意外生亡,就算法医给出这样的结论,却并不能令在座黑水堂的人信服。
“六爷是有心脏病,但是接近一年没发过病了,为啥哪天不发,偏偏今晚上?还这么突然,说走就走了?”
“哼,还能什么原因?”有人话中有话的说:“若真如那个传闻里说的,有杀手要动六爷,除了那边那位,这包间里都是我黑水堂的自家兄弟!”
听说马六死讯之后,马六爷的儿子也匆匆赶到,一听这话就火了,拿起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不分青红皂白就朝尽少这边扔过来,我离尽少最近,看到烟灰缸砸过来时,本能伸手去挡,手臂被砸中,鲜血顷刻间从皮肉里流了出来。
尽少没想到,我会替他挡烟灰缸,看我时目中略有惊色,但也仅此而已。
那边,马涛还依依不饶的叫嚣:“自从半个月前,这个姓段的到了海城,艳姐和斧头都死了,现在我爸也死了,你他妈的敢说你和这事儿没关系?我告诉你,只要跟你有关,今天这笙歌的大门,你就别想出去!”
尽少面色如初,不惊不惧。
虎哥劝道:“涛哥,别冲动,六爷出事时我们都在的,尽少一直坐在最远的地方,要是他动的手,不可能逃得过我眼睛!”
“而且,我们喝了这里的酒都没事,那就是有人单独在六爷的酒杯里下了药!”
这分析一出来,包间里的小姐,开始人人自危。
他们早已锁定索菲和其他两名服务员,一顿拳打脚踢之后,就被全被拖出了包间。
黑手堂的人向来心狠手辣,他们自有法子,把这事儿给查个水落石出。
我们剩下的人也未被放走,黑水堂的人将我们关在这包间里,我独自坐在角落里,手臂的伤口痛意还在,好在伤口不大,已止住血,自然也没人关心我的伤,其他人都因见过索菲被打的惨状,有几个直接害怕得哭出了声。
丽姐还算冷静,开口安慰她们说:“不是你们做的就别怕,这不关我们的事。”
不久,有人开门进来,是个身壮体高的男人,小姐们都很惊慌,直到此人走到我面前停下才松了口气。
“你,跟我出去!”
我假装听不懂的模样,心跳却加速了!
“大哥,她只是个哑巴——”
丽姐想为我求情,那人完全不听,又重复了一遍:“跟我出去!”
接着,他就伸手来拽我,我没有反抗,安静的跟着他出了包间,之后到了笙歌会所后门外。
初冬的凌晨,寒意入骨。
撒满红色梧桐叶的马路边上,停着一辆黑色轿车,没看见周围有黑水堂的人,我悬起的心却未落下。
“来。”车门是打开的,后座上坐的人穿着一件灰色衬衫,他动作散漫地朝我招了招手,完全不似一个刚刚经历过死亡的人。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坐上了车。
尽少唤刚才带我来的大汉:“阿宽。”
阿宽很快拿出医药箱递给他,然后就关上了车门。
“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他解释着,又意识到我听不见,便低头仔细帮我清理手臂的伤口。
在冷空气里停留过,他温热修长的手指触碰到手臂肌肤时,我心跳异样的跳动着。
他清理好之后,抬头见我一脸绯红,温淡地笑了一下,那脸很好看,我却立即移开了视线。
车子开动了,我表现出紧张的样子。
他什么也没解释,就坐在旁边,侧目望着车窗外清冷的夜景。
不多久,车子在一栋旧式居民楼前停下,我看清了周围的建筑,露出吃惊的神情来。
这是我住的地方,这个尽少怎么会知道?
车门已经打开了,阿宽站在外面请我出去,我没有回头去看,只听到背后传来阿宽的声音问:“是不是她?”
是不是谁?
天太冷了,我不敢多做停留,唯有快步上楼。
在家门外时,我发现有点不对劲,门是开的,房子里面有人!
我随手拿起楼道里一木棍,步伐轻慢地推门进去。
屋里没开灯,窗外是城市夜灯的光线,一眼看到窗边矗立着一个男人。
“你迟到了两个小时。”
是熟悉的声音,我松下一口气,轻轻将门关上,回答:“在会所里面出了点状况,后来顺利脱身了!”
“是吗?”应泓是我干爹的儿子,比我大十岁,他性格冷傲孤僻,对任何人都不信任。
楼下尽少的车还没开走,应泓刚才就站在窗前,目睹我从尽少的车上下来。
我解释道:“这个人从笙歌里把我带出来的,他不是黑水堂的人,但跟马六爷一起的,别人喊他尽少!”
“尽少?”应泓话自来就少,听语气,似对这个尽少有些兴趣。
我才不关心尽少是谁,只急切的问他:“干爹让我做的事我都做了,可以接筠筠回来了吗?”
应泓冷声反问我:“你接她回来能怎样?想让她活成你这副样子吗?”
毫无疑问,这话像一根针,刺痛了我的心脏。
筠筠是我的妹妹,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五年前我靠干爹的关系,在孤儿院找到重病的她,当时为了救她,我开始为干爹做事。
什么事?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