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清晨,晨曦亮了街巷,二辆小汽车在交叉路口相遇,都堵在了路障前,执勤警卫不见人影。
“肯定是缩到小屋里睡觉去了这帮黑皮,守个夜都守不到天亮”司机骂骂咧咧下去推路障,卢照月瞥了眼对面车上的人,似坐着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就没有在意转过首。
又顿住,转回首,看清楚车里小女孩容貌,他嘴角兴起一抹笑,推开了门
“是相思小姐?”车窗传来笃笃的敲击声。
车子里,少女木然转首,看着车窗外面,一身军装男子。
“在下卢照月,现任特别行动处上尉,与纪伦少尉是同僚”卢照月举手行了一个军礼,自我介绍,目光殷切:“我和你弟弟也是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听他说起过你的事,一直想见见,能否赏脸”
说着,自顾自打开车门,绅士做了个请,雪白手套配上青黑的军服,十分英气,少女伸手敛了敛裙子,面无表情,目光平静看着这个上尉:“你也和你的老师谢庭树一样,想要力量?”
卢照月身子一僵,神情讶异:“没有听明白小姐意思”
少女的手离开雪白裙子,黑洞洞枪口举起来,卢照月懵在那里,下意识翻身。
子弹擦着脸过去,他趴在地上,看着少女雪白裙裾垂着,闪着黄金色的猎魔枪又移下来:“你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一定是考虑过风险了?”
“等等”
深知这种枪械恐怖的他连忙又一个侧身翻滚,子弹追着他的影子,击出烟尘这瞬间似曾相识一幕,宛上一次和纪伦谈判威胁时情景,这个姐姐,也是疯子!
司机在前面刚推开路障,听到两下枪声大惊,回身拔枪:“不许动!”
“开车,轻云姐。”
“是!”
小汽车前蹿,雪白车灯直射,司机一闪,就看到小车碾向地上卢照月,大叫:“上尉小心!”
“混蛋”卢照月神情狼狈,连滚带爬缩到自己小车,见对方小车一下撞击,把他座驾车门都撞瘪进去,这才嘎吱倒退,冲过路障,扬长而去。
“是谁打枪!是谁打枪!”在小屋里闻声出来的警卫迷迷糊糊擦眼,举枪对着场上的两个男人,紧张摸索保险,枪口都在抖:“什么人!不许动!我是警察”
“误会误会”司机怕这个新手激动走火,连忙解释。
“两位军爷被贼人抢劫了?要不要报警?”警卫陪着笑,小心问。
卢照月:“”
司机:“”
报警自是不可能,给一个小女孩打得狼狈,还向地方报警,传出去真要成军中笑柄了这场意外只能不了了之,小汽车发动,突突突突一阵还能开,司机看了看后视镜:“卢上尉,我们要不要追上去?”
“让她过去罢”卢照月有点烦躁,克制了下:“也就现在嚣张一时,她没有弟弟撑腰了”
司机是家里的人,闻言无语,忍不住提醒:“上尉,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招惹她,她是纪江上校女儿按身份来说都有资格嫁给侯爷。”
“而且她看上去才十岁,很麻烦。”
“我知道,我知道老师要安抚旧人,不能让人说心胸狭窄,连前任子女都容不下,就至少得留个女儿照顾差不多是少校待遇,现在我区区上尉还低了点,奈何不了她。”
“而且她还很聪明,别看开了枪,但都侧着打。”
卢照月有些郁闷,吐出一口郁气,对自己亲信说:“叶春死了,我可以当情报科副科长,晋升少校不远了”
“”司机知趣不问,开车。
半个小时,卢照月估摸自己托病,隔一晚上时老师差不多气消了,回特别行动处准备领罚,就见到等候厅气氛有点异常。
许多人都一本正经坐着,眼睛都盯着上校办公室橡木门,就连端茶倒水的女勤务员都时不时投过去目光,很关注。
卢照月皱了皱眉,谨慎叫过来一个同僚:“这都怎么了?”
“上校有客人是位小客人。”同僚笑容神秘,有点围观热闹的期待。
“啪”
办公室门打开了,外窗阳光射出房间,卢照月正要过去,突顿住脚步,笑容僵硬了一些,只见眼熟轮椅少女眼眶红红,抹着泪,被两个女兵礼送出来,阳光给少女染上一层薄薄的金色光晕。
“妹妹别哭,姐姐保护你”两个女兵其实年纪不大,只有二十岁,给十岁模样的小女孩激发母性,俯身拿手绢给她:“哭花了脸就不好看,擦擦。”
“谢谢姐姐呃”少女哭着打了个嗝,在安慰下情绪平缓些,只是眼眶红红,梨花带雨的苍白小脸,更惹人怜惜。
大厅里很多来办事的中下人员,不乏是纪江时代的旧人,虽非行动人员没有力量也是整个特别行动处的基石,这时见到纪江女儿委屈出来,都是侧目。
谢庭树推开办公室门,一脸慈和,当众对轮椅少女挥手:“他是他,你是你,这个事情到此为止,你不会受悖逆之徒牵连,侯爷都亲自关注过,吩咐给你安排新居江对面的租界公寓,安全有保障,新环境,新人生,换个心情生活,谁敢和你过不去,侄女你来找谢叔叔”
这话让在场人看了,无论老人还是新人,都神情缓下来,有个热心上司总比一个冷酷上司更让人放心。
“是,谢谢叔叔您是个好人!”轮椅少女可怜兮兮,经过卢照月时,只见他下意识按枪套,少女瑟缩了一下:“你是坏人又想吓我!”
“你”卢照月瞪着少女
少女环顾一圈周围,得到的都是鼓励目光,转首向上校求救:“谢叔叔,这位上尉逼我嫁给他,说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不这样就让我混不下去还说还说,让人宣传我是不要脸的名声臭大街没人要时,看我从不从那时就只能做小妾了”
卢照月瞪大了双眼,听着小姑娘控诉,再次升起了一度遗忘纪江在时的支配恐怖感
众人震惊,看向卢照月目光,多数有敌意,有愤怒。
谢庭树脸皮一抽,刚刚许诺谁敢和你过不去,侄女你就来找谢叔叔这下就撞上了。
“老师,我没有”卢照月大声申辩。
“没?没什么没!”谢庭树一巴掌:“没出息的家伙,真是丟了特别行动处的脸,给我滚去关黑屋”
“啊老师听我解释”
“这里没有老师!叫我上校”谢庭树更是大怒:“解释,你给我解释解释怎么带队出去,一个人回来,你的人呢?”
轮椅驶离会客厅,纪相思自己不出声,一路上人员,不分男女老少,听到事情都是神情愤慨,目光同情:“没想到卢上尉这么无耻”
“以前老熊就觉得这家伙阴冷,但表面还是君子”
“君子?伪君子吧!”
“就是!”
纪相思上了车,苗轻云在驾驶座上回首,疑惑:“里面惨叫杀猪了?”
“一头蠢猪不用理会。”纪相思靠在后座椅背,脸色平静,淡淡的说着:“阿伦说的没错,有时,柔弱是我们女子的武器”
“轻云姐,你输给小师妹,就是太坚强而放不下身段这性格不用改,相思就喜欢轻云姐这样,但以后要注意方式”
“嗯!”苗轻云回想了一下,看看后视镜里少女,语气有点苦涩:“小姐,你真厉害!”
“阿伦更厉害。”
“不过,也只是争取到一段时间,人都会淡忘,哪怕再多烙印和恩惠。”
“三年,父亲的旧部,或者死,或者忘记我了吧?”
“那时,我就什么筹码也没有了。”
纪相思摸着怀里的银色笔记,叹了口气,神情又振作起来:“三年,在此重会,姐弟情深,勿失信约说好三年,阿伦一定会回来,姐姐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能输给弟弟。”
小汽车消失在长街的尽处,秋叶无声,片片飘落,在晨光中有一种静美。
云雾镇
同样是黎明,天渐渐破晓,淡青色天空镶嵌着几颗星,露出蛋白,云彩集着,似是浸了血,显出淡淡的红色。
“天亮了啊!”
预计晚些,纪伦在半路上昏迷了两次,时间很短,但频繁动用法术后遗症已经显出,不由苦笑。
纪伦在昏迷之际甚至梦见了茉莉花香的女子,母亲苏细眉拍着肩,让他不要睡。
醒来只有小白猫在肩上甩甩尾巴,纪伦有些无语,感觉是后遗症让自己神智不清了直到进入云雾镇地界一瞬间,一股亲切气息包围自己,似乎是故乡欢迎游子的归来。
“其实,此处才是我的主场。”
“很危险,但是我又不得不来。”
“我必须经过云雾山,进一步炼化真君的力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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