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官道上面,二十驾怪模怪样的马车冲过,尘土漫天,引得无数人侧目。这些马车只在一面装着车厢,高度有两米多,就像一面移动的小城墙一样,在车厢上面还留着不少的小孔,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不过当他们注意到每驾车上都有五名安**的士兵之后,老百姓的思绪顿时就飞扬起来,怕是什么了不起的神秘武器吧。
“听说过诸葛亮的木牛流马没,怕是咱们蓟国公也有了武乡侯的本事,弄出来了了不得的东西!”
“木牛流马自己能走,怎么还用马拉着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好东西要到战场上才用,平时就用马拉着。遇到了鞑子之后,往出一赶,雷烟火炮,鞑子一看,望风而逃!”
老百姓不清楚,议论纷纷,其实这玩意不算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是中原地区见得少,在九边一带,大明军队曾经大量装备,正是所谓的偏厢车。
车队一直到了府衙门口才停了下来,顾振华得到了报告之后,急忙走了出来。
“李先生,几天没见,您这是给我送礼来了啊!”
李济伯顿时哈哈大笑:“既是送礼,也是讨账啊,国公爷,先看看这偏厢车造的怎么样吧,要是合用,就大规模装备吧,既能打仗,又能运输,当年戚继光可是仗着偏厢车威震蓟镇,杀得草原血流成河啊!”
顾振华当然知道偏厢车的大名,顿时也来了兴趣。急忙来到了车前,仔细的大量。这种偏厢车比起普通的马车大一点,车辕三米多长。宽也有两米多,全都是使用上好的硬木制作,十分结实。
跳上车去之后,两米出头的车厢,能给士兵提供很好的掩护,预留的射击孔正好向外发射弹丸。
李济伯也笑着说道:“国公爷,这个偏厢车又做了一些改进。比如厢板分成了两块,可以拆下来,装在两边。这样走崎岖道路的时候。就能避免一侧过重,造成倾覆,而且单纯运输的时候,也能多装东西。士兵坐着也舒服。”
李济伯说着让士兵将厢板拆了下来。马车的另一半也有槽口,轻松的安装了进去,一下子就由战斗状态变成了寻常的马车。
不过看细节,还有不少别具匠心的地方,比如厢板四周都用铁皮包裹,在厢板里面还钉着一层兽皮和棉布,能增强对弓箭和火器的防御能力。
顾振华看了看,十分满意。他笑着问道:“李先生,这偏厢车怕是能装几百斤的东西吧?”
“没错。寻常的一驾偏厢车能装五百斤,现在制造的经过强化,至少能装七百斤。配上一门虎蹲炮,六杆火铳,再加上长枪腰刀,粮食饮水。一架偏厢车足够供应二十人作战的需求。要是几百驾偏厢车连起来,还能结成车阵,组成坚不可摧环形防御,在野战之中,一样不用怕鞑子。”
顾振华听得连连点头,看了又看,忍不住点头说道:“李先生,既然这偏厢车这么厉害,大明的边军也不少装备,为何在野战之中,就是打不过鞑子呢?”
李济伯顿时痛苦的摇了摇头:“哎,说到底还是缺少训练啊,大明一般的火铳能打三四十步就不错了。要是偏厢车遇上了鞑子,往往只能射击一轮,鞑子涌上来,没人敢接战,自然就溃退了,多好的武器都没用。戚继光能仗着偏厢车驰骋,是因为戚家军军纪严明,即便敌人到了眼前,也能从容射击,这才能发挥偏厢车的作用。我看爵爷练兵和戚继光有许多相通之处,因此才斗胆自作主张,造了二十驾偏厢车!”
“好,造得好!”顾振华也说道:“李先生,安**保证能发挥出偏厢车的威力,让鞑子胆裂魂飞。我看偏厢车该造,还该大造,马上动员归德的工匠,先造出一百五十驾再说。”
李济伯一听,顿时苦笑道:“国公爷,你怎么比老夫还心急啊,这偏厢车总要摸索一下战术,适应了再大造不迟啊!”
“李先生,我是想摸索一下,可是时间不等人啊!”顾振华说道:“这次鞑子来劫粮,被我们干掉了三千多人,我一直担心他们不甘失败,会南下报复,河南和山东都是平地居多,偏厢车正好能发挥作用。”
李济伯一听就摇了摇头:“国公爷,要说防着鞑子,我看也不用这么着急吧。豪格吃了大亏,可是并没有南下的动作,相反把主力撤掉了济南府,看样子是要放弃山东,撤回京畿啊!”
“拳头收回去,再挥出来,打人才更疼。鞑子是甘心吃亏的人吗,他们退了,只能证明要全力应付李自成,要是大顺军撑不住,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就是上万,甚至十几万的清军了。”
李济伯这时候也明白了顾振华的想法,忍不住说道:“的确如此,看来安**全力扩充,已经势在必行了,只是国公爷有详细的腹案没有啊?”
顾振华哈哈一笑:“我找先生过来,就是商谈这件事情。”
顾振华摆了摆手,让人把二十驾偏厢车拉到军营,然后和李济伯直接到了府衙内院。
两个人做好之后,顾振华先说道:“李先生,充实力量,是当前最紧迫的事情,人是一切的根本,河南究竟战乱,人口损失惨重。而江南一带又歌舞升平,还没有感受到压力,很难找到合适的兵。”
“国公爷,你这是向招募山东兵啊,山东民风剽悍,这个想法不错。”
“李先生果然敏锐,我是想从山东移民五十万到一百万,填充开封府,南阳府。乃至湖广一带。百万人口,至少能挑出三万精兵,七万民兵。训练好了,就能让安**的战斗力暴增一倍。”
“国公爷,这个想法很好,至少咱们的人手都到了极限,不说别的,光是归德一地的屯田田庄,就把安**识字的人几乎都占用了。要移民。要招兵,要训练,还要开疆拓土。就算把咱们劈成八瓣也不够用啊!”
“是啊,要是给安**十年时间准备,自然不用怕鞑子,可是现在时间不等人。难道我们还能束手待毙吗?”
“国公爷你想干什么啊?”
李济伯一听顾振华的话。就猜到了这位国公爷要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杀许定国,杀陆堃,搞屯田,这么多大事,一样都没有找他商量,这位就自己干了。可是现在偏偏把他请了过来,这事情肯定小不了。
“国公爷。你就说吧,老夫撑得住!”
“哈哈哈。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就是想和商人合作,把屯田的事情承包给他们,让他们帮着组织移民,帮着管理田庄,帮着收地租!”
李济伯听了这几句,顿时吓得手脚都冒汗了。
“顾振华啊,顾振华,你这是要把大明朝的天下交给商人不成?”李济伯瞪圆了眼睛,从太师椅上霍然而起,把脑袋摇晃的如同拨浪鼓一般。
“搞屯田,搞清洗,还能借口前线,不得不为,可是把屯田交给商人去做,这不是等于让商人干朝廷的活吗,乾坤颠倒,别说是外人,就连老夫都不同意!”
顾振华也点点头,他早就料到了是这个结果,屯田好歹前人还干过,可是承包给商人,却是前所未有,受到的阻力和非议也必然大得惊人。
“李先生,我这么干,也是被逼无奈,不借助商人的力量,就凭着咱们,没有三五年时间,别想发展起来,而鞑子根本不可能留给咱们这么多时间。唯有商人重利,只要给他们足够的好处,这帮人就能拼命干活,把他们的积极性吸引出来,安**就能快速发展。”
李济伯还是摇了摇头:“国公爷,你也说商人重利,要是商人不择手段,大肆的压榨,你就不怕商逼民反吗,搞不好要重蹈覆辙啊!”
“李先生,你先听我把计划说完,我让商人组织屯田,肯定不会做撒手掌柜的。首先他们招募的人越多,开发的土地越多,得到的奖励就越多。每一亩土地前三年我们收七成田租,其中只给商人一成,老百姓的那部分我们不动。另外田庄的民兵不归商人管,因此他们想乱来,也要顾忌老百姓的意见。”
李济伯一听,眉头紧锁,忍不住说道:“要是这么做,说白了只是借助商人的管理和组织能力,也未尝不可。只是一亩田收成不过百斤,一成才是十斤,一千亩地也不过是一万斤,值不了几个钱,还要投入那么大的精力,商人未必愿意啊。”
顾振华微微一笑:“李先生学问就在这里,我可以准许商人利用田庄的劳动力,只要正常完成种田任务,其余时间商人可以组织老百姓干活。”
“干活?干什么活?”李济伯吃惊的问道。
“什么活都行,织布,做衣服,打铁,买卖,烧砖,建房,总之能赚钱的,都可以干。挣得利润归商人所有!”
李济伯听完了顾振华的话,顿时呆住住,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脑中飞速的转动着。半晌他才喃喃自语:“如此一来,商人是有利可图了,可是这岂不是把老百姓卖给了商人,用他们的血汗,为商人赚钱吗?”
顾振华也摊摊手,忍不住说道:“李先生,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
李济伯也苦思冥想半晌,忍不住说道:“国公爷,老夫的确没有办法了,只是你可要做好背骂名的准备啊,士农工商,一下子把商人提到了农民之上,岂不是和士人夺权么,他们能同意吗?”
“士农工商,那些士人把农民变成佃户,恐怕比我这个好不了多少吧?”
“有些事情能说不能做,有些事情能做不能说。这大明的读书人向来宽以待己,严于律人。这种大事情,一点出现了失误,他们肯定会抓住不放的。”
“所以我才请李先生过来,咱们商量一个合适的办法,尽量把方案做得完美。等到如期把屯田田庄建起来,手上有了三五万的雄兵,我看谁敢指手画脚!”
李济伯也清楚顾振华的脾气,这位一旦下定了决心,就绝不会回头。老头子在心里头反复想了想顾振华的办法,也不由得暗自称赞,看起来天马行空,但是却有着相当强的可行性。
手下安**得利是必然的,另外商人也能获利,至于老百姓,虽然不得不出卖劳动力,甚至有可能一年到头都不得休息,但是好歹有了吃饭的地方,也不失为一个出路。
算起来当事者都有好处,就算外面有一堆乌鸦乱叫,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顾振华又找来了徐方,三个人商量了两天多,才拿出了最终的方案。当即顾振华就有蓟国公的名义,给归德的大大小小商人送去了请帖,邀请他们赴宴,共商卖人大计。(未完待续。。)